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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嘴。


    “幹我什麽事?”她一直都知道歐陽宸心機深沉難以捉摸,這樣的人太危險,她一點都不想跟他有什麽牽扯。隻是對於蕭霆軒口中歐陽宸的那位心上人,她倒是有幾分好奇。歐陽宸年少有為,且豐神玉朗,是萬千少女心目中的佳婿。可是他卻不近女色,至今沒有娶妻。


    況且她一直覺得,歐陽宸看著她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透過她看另一個影子一樣。莫不是,歐陽宸喜歡的女人跟她相似?所以他才想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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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神已然飄遠,蕭霆軒見她似乎漫不經心的樣子,忽而就笑了,眼神閃過釋然。


    “母後要見你。”


    淩汐涵正拿著一顆葡萄放到嘴裏,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母後說有事要囑咐你,讓你進宮去一趟。”蕭霆軒再次解釋。


    “現在?”


    “對,現在。”


    一輪彎月劃過精致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那金碧輝煌的宮殿顯得神秘而安靜。沉重的步伐踩在青石地板上,腳步聲在寂靜的宮殿中格外的清晰。淩汐涵回望身後的白玉石階,昏黃的月光在上麵晃出美麗的光暈。古老而輝煌的宮殿在那一瞬間似乎變得遙遠。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寂寞而滄桑。那在夜風中搖曳的琉璃宮燈,多麽像老人那雙曆經塵世蒼涼而嘲笑的眼睛。看盡世間百態,曆史洪荒。


    她深吸一口氣,想起皇後剛才語重心長的話和她眼中隱含的淚水。那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慈愛,她心中複雜莫名。


    轉身,柔弱堅強的背影逐漸隱沒在深沉的夜色裏。


    晚風清揚,白色的裙裾飛揚,柔亮的發絲掃在女子傾國絕世的容顏上,露出那雙美麗又蒼涼的鳳目。


    身後,偉岸俊逸的男子憐惜的將她擁在懷裏。


    “孩子們有孩子們的路,不要想那麽多了,他們會幸福的。”


    女子乖巧的靠在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


    *


    自賞花會過後,天氣便越漸緩和。這段時間裏,值得一提的便是逸親王府和陸府的聯姻了。


    這一日,淩汐涵剛剛練劍回來,若雪便裹著玉色紅青酡絨三色緞子鬥水田小夾襖急匆匆走進來,交給她一張大紅色的喜帖。她打開一看,目光劃過訝異和欣慰。


    “二十六?好像不遠了吧。”


    若雨含笑點頭,“今天已經十六了,還有十天。”


    淩汐涵放下喜帖,“倒是挺著急的。”她說話間便披了一件赭黃鑲領杏色底子簇狀印花交領長襖,懶散了坐在長榻上。


    若雪道:“逸親王下個月便要回邊關瀾城了,這一去隻怕又不知道得多少年才回得來。逸親王世子素來不近女色,又常年呆在軍中,眼看都十八歲了還未娶妻,逸親王妃當然著急了。這下子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合適的,當然得趕快定下來才好。”


    淩汐涵讚同的點點頭,“這可是年後的第一個婚禮,隻怕有得熱鬧了。”


    “當然了。”若雨含笑道:“皇上和逸親王兄弟情深,逸親王世子的婚事,皇上自然在意的。”


    淩汐涵一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有人歡喜有人憂啊,隻怕這婚禮不會太過順利。”


    若雨眼眸微凝,若雪詫異。


    “小姐何出此言?”


    淩汐涵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一個湖綠色妝花素麵小襖的小丫鬟走了進來,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個黒木雕花的精致盒子。


    “三小姐。”


    “這般急匆匆的,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回小姐的話,剛才門衛收到來自太師府的一件禮物,指名給小姐你的。”她說著將手中的盒子往前一遞。


    若雨走上前,結果那盒子,再三檢驗沒有毒或者機關後才交給了淩汐涵,那丫鬟也福身下去了。


    淩汐涵看著手中的盒子,太師府送來的?


    “小姐,會是誰送來的?難道是伍青筠?”若雪眼眸裏藏著冷意。


    淩汐涵接了過來,打開,卻是一根赤金鑲蜜蠟水滴簪。淩汐涵眼眸劃過異樣的光芒。憑她的閱曆,一眼就看出這簪子有古怪。她取出簪子,很熟練的將那尾部的水滴頭帽拆開。


    “去拿一根針來。”


    “是”若雪應聲而去,很快就拿了繡花針來。


    淩汐涵將針插入簪子的洞口,慢慢的,那簪子尾部露出一截白色的卷紙。


    “小姐,這簪子裏有密信。”若雪驚呼一聲,滿臉驚奇,沒想到簪子也可以藏信的。


    淩汐涵卻早已了然於心,將信紙展開,目光略過上麵的字跡,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果然是聰明的女人。”


    “小姐,你在說什麽?”若雪歪著頭,不解的看著淩汐涵。


    “小姐知道這信是誰送的嗎?”


    若雨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伍府裏誰和咱們小姐有交情?別忘了,上次睿親王府賞花會上伍青筠可是當著眾人麵前輸給了小姐的。那伍府的人還不得把小姐恨得要死啊。”


    “那這信是誰傳的?”


    若雨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忘了,那伍青筠為什麽敵視小姐?又忘了,這個月二十六日是什麽日子?”


    若雪腦海一道靈光閃過,“你是說伍惜雪?”


    “聰明!”若雨讚了一聲,眼中帶著一分欣賞。


    “可是她為什麽那麽做呢?”若雪又疑惑的問。她看著那字條上的內容,婚禮有異!短短四個字,卻道盡一切。


    淩汐涵嘴角一勾,眼底嘲諷與讚賞矛盾重合。


    “伍青筠喜歡蕭淳楓,是以一直嫉恨安彤。此次皇上下旨賜婚,伍青筠自然生怒。我聽說上次伍青筠回去後被罰了禁足,伍惜雪的生母又被升為了平妻,伍惜雪與伍青筠在太師府平起平坐。依伍青筠高傲不可一世的性格,怎能容忍?又適逢自己心上人成婚,新娘卻不是她,她又如何不嫉恨生怨?伍惜雪知道我與安彤交好,她特意將這件事告訴我,不過是賣我個人情而已。伍惜雪的生母乃是伍夫人從娘家帶來的丫鬟,聽說本來也是個官家小姐的,隻是家道中落才為人婢女。是以沒什麽背景。她一個嫡庶女,在有強大背景的伍夫人手下,也確實難熬。所以她想趁著這個機會,一來向我示好,二來也好借我的手除去伍青筠。一箭雙雕。”


    若雨不禁倒抽了口冷氣,“好有心機的女子。”


    淩汐涵嘴角揚起玩味兒的笑光,“若我沒有猜錯,從初次見麵,伍惜雪就已經在謀劃怎樣投靠我了。”


    “沒想到,伍惜雪的城府居然那麽深。”若雪不禁心有戚戚道。


    淩汐涵眼底暗芒閃現,嘴角勾起冷諷。


    “生在豪門大院裏的小庶女,若沒有一點心機與城府,能與嫡女平起平坐甚至淩駕其上?”


    若雪一噎,若雨道:“小姐,伍惜雪這一招很高明。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定然會被小姐你識破,所以故意讓送來簪子的人透露信息。看來,她是對你有了一定的了解才敢走這一步。她料定你為了朋友之義,即便知道她有私心,也一定會對伍青筠下手。”


    淩汐涵點頭,“對!這才是她最為聰明的地方。”她眼眸幽幽看向梨花木櫃子上的綠地套紫花玻璃瓶,“這世上最為可怕的不是心機難以捉摸之人,而是她光明正大的告訴你她要做什麽,而你卻不得不受其約束,無法反抗。”


    若雨一怔,總覺得淩汐涵這話似乎是一語雙關。


    “罷了,這事兒就這樣吧。安彤要成親了,按規矩,我得給她準備添妝。”她一手扶額,思考著該送什麽禮物。


    若雨和若雪站在一邊,也沒什麽好的建議。陸家也是大家族,什麽金銀玉器沒見過?再說了,以淩汐涵和陸安彤的關係,若送那些俗物,倒顯得有些膚淺庸俗了。怎麽著也得特別點啊,最好有一定意義的才行。


    “小姐,有了。”若雨突然眼前一亮,似想到什麽好主意一般。


    “什麽?”淩汐涵正發愁,聞言立刻望了過去。


    “小姐,你不是設計了很多新奇的首飾放到胭脂坊賣嗎,不如你這次也設計一個特別的發飾送給陸小姐吧。”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淩汐涵垂眸想了想,忽而眼眸一亮。


    “那支琉璃百合玉簪呢?”


    若雨一愣,“小姐,你是想…可是小姐,你不是很喜歡那支簪子嗎?”


    淩汐涵微淡淡道,“去拿來。”


    “小姐…”若雨咬著唇,眼裏有著倔強和哀求。若雪也是滿臉的不讚同,“小姐,你送其他東西都可以。可這琉璃難得…”


    淩汐涵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的心思。琉璃雖美,但也易損壞,我一貫不喜那些東西。況且我有母親留給我的琉璃項鏈,已經足夠。有道是物以稀為貴,太多了,反倒襯不出琉璃的價值與美麗。去拿來吧。”


    若雨若雪一噎,紛紛閉了嘴。


    淩汐涵又道:“我和安彤乃至交好友,她大婚之喜,我理當送一件有意義的禮物給她。”


    若雨張了張嘴,終是轉身而去,不一會兒便拿著一個描金盒子走了過來。


    “小姐,給你。”


    淩汐涵接過來,輕輕打開。頓時一陣耀眼的光芒襲來,陽光透著窗戶斜灑而進,在那透明的琉璃上勾勒出美麗的光芒。


    琉璃,是一種純淨、高潔的象征。《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雲:“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在某種意義上說,琉璃是一種人格、一種精神、一種境界的象征。明澈的琉璃寄托了人們的美好心願。


    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淩汐涵覺得,這是對陸安彤最好的詮釋與象征。陸安彤是一個安靜而美麗的女子,她的美絲毫不讓人驚豔,也不讓人瘋狂。但是她身上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那是一種純淨若清水般的氣質。任何一個人初次靠近她,就會被她身上那股幹淨而明徹的氣質所感染。


    或許,蕭淳楓最初被陸安彤吸引,便是因為她那雙安靜而明徹的眼眸吧。


    蕭淳楓自小遠離京都,大多時候麵對的就是戰場士兵,自然見多了冷酷粗獷。而陸安彤身上那種柔美純淨的氣息,真好淨化了他心中那隱隱浮動的戾氣,所以才會深深為她著迷,甚至沉淪。


    琉璃,不適合風華絕代的皇後,不適合美麗嫣然的母親,更不適合冷酷黑暗如罌粟花的她。最適合的,是陸安彤。


    *


    淩汐涵猜得沒有錯,那簪子確實是伍惜雪送過來的。整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自那日在賞花會上輸給了淩汐涵,伍青筠自覺丟臉,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再出門。專心在家勤練琴棋書畫,舞藝詩詞。上次淩汐涵表演的舞畫震撼了她,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練習,將淩汐涵給比下去,絕不會讓她‘絕藝’的美稱給淩汐涵奪去。


    不得不說,伍青筠雖然為人高傲,但是她有高傲的資本。她自小聰慧,琴棋書畫一點就透,再加上這些日子的苦心練習,已經大有長進。但對於伍青筠來說,超越淩汐涵是她的目標,她不能局限於如今的成績。不過是邊舞邊畫而已,淩汐涵可以,她也一定可以。


    所以這一日她讓丫鬟準備了畫屏以及筆墨紙硯,圍城一個圈。她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紅唇上揚,明亮而黝黑的眸子美又黑又大,眼底泛著自信的美麗和高傲。睫毛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伸手點了點小巧的鼻子,一雙柔荑纖長白皙,袖口處繡著的淡雅的蘭花更是襯出如削蔥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著晶瑩的顏色,輕彎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帶著淡藍的纓絡墜,纓絡輕盈,隨著一點風都能慢慢舞動。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腰帶隨風飄舞,更襯得她入墜落凡間的仙子般飄渺美麗。


    門外一個秀麗的身影走過,透過半開的窗欄,看見她的身影,明眸微微一怔,而後笑著走了進去。


    “長姐。”


    伍青筠微微側目,見到來人,沒多大的表情。


    “妹妹今日怎的來姐姐我的房裏了?”她左手撩了右手衣擺,輕點筆尖,在周圍幾幅畫屏上描繪著,似乎在研究該怎樣畫比較好。


    伍惜雪見了她的動作,以及周邊擺放的一切,心中了然,臉上笑得更加溫和。


    “姐姐今日又要練習舞蹈了嗎?姐姐舞姿絕美,恍若天人,妹妹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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