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赫摩爾顧忌著在靜謐的圖書館,等走到陳歲旁邊,壓低聲音喝道。


    結果話沒說出口,先把自己嗆到了。


    陳歲默默挪動著書,朝旁邊靠了靠,怕他病菌噴到自己和書身上。


    赫摩爾剛直起腰,看見她的動作,臉上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


    但今日之他,已非昨日之他。


    現在,他對陳歲的一些氣人的言行,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你還挺厲害的,昨天是我輕敵了,今天我們再打一場,比比?”


    陳歲掀開眼皮,瞥了眼他青紫的眼睛,臉頰上有大片的紅腫,一邊下巴周圍還腫著,拽拽的五官膨脹的像個發麵饅頭。


    竟然有幾分詼諧的可愛。


    “沒空。”


    陳歲婉拒。


    赫摩爾在她側邊,氣勢洶洶的吸氣,怒火值燃燒著。


    然後小心翼翼的捏緊座椅,輕輕的移動出來,輕緩的坐上去。


    慢動作做完,他猛地抬頭盯著陳歲,輕聲細語問:


    “我們都是一個課表,今天下午壓根沒課,你怎麽沒空,你說,什麽事,我幫你解決,你跟我去格鬥場,再打一場。”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別扭。


    陳歲猜,應該是下巴腫著,不好張開,導致有的發音不準。


    她暫停網課內容,真誠的看了眼赫摩爾,被他五顏六色的臉衝擊了一秒:“我真沒空,我得上課,看書,你想打架,下次吧。”


    赫摩爾順著她的示意看過去,銀白桌麵上。


    一本精裝版、黑紅色《分析師起源與發展》。


    他一下炸了:“分析師?你要聽分析師的課?”


    “分析師有什麽好的,難道比單兵好,你格鬥這麽厲害你當分析師,你怎麽這麽想不開?”


    說完,他想到什麽,搖了搖頭:“不對,你不是未覺醒,你看這個做什麽?”


    “哦,我知道了”,他氣的站起來,“這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跟我再比一場,你不是怕了吧?”


    “哈!你怕了。”


    赫摩爾試圖激將。


    但陳歲隻是抬頭,一根手指在唇前放了放,示意他小聲。


    “對,我是挺怕。”


    陳歲理所當然的點頭,下一句話險些把赫摩爾氣的原地升天:


    “我怕把你這邊的剛治好的臉,又給打腫了。”


    “你有這功夫,不如去醫療艙躺著,話都說不清了,這個架就非打不可嗎?”


    “等你能清晰的,完好的,放出一句狠話了,你再來找我打。”


    赫摩爾哪裏聽不出來這話在內涵他,但他確實吐字不清楚,又被陳歲最後一句話的承諾迷惑了。


    當即忽視了她前麵說的狠話,隻提起最後一句。


    “真的,你到時候跟我約架?”


    陳歲點頭,“真的,你快走吧。”


    別打擾她了。


    赫摩爾終於得到了一個準話,當即美美的晃悠回醫療室。


    童燦和張遊兩個人在星網上鬥地主,一個王炸出去,張遊哭喪著臉,正要上前去掐童燦的脖子,餘光看到赫摩爾回來,指著童燦說:“看,我就說他肯定約不上。”


    “你怎麽知道。”


    童燦看著他一臉自信,真心不懂慕強批的思維。


    張遊理直氣壯的回:“因為我們top、強者,才不會把手下敗將放在眼裏。”


    童燦哼笑一聲:“你這麽驕傲,我還以為是你呢。”


    “這是慕強批的通病了!歲姐,我單兵係唯一的姐,永遠的神。”


    “她答應了”,赫摩爾掃了眼張遊,仰著下巴,五官折疊度在這種臃腫的情況下,顯得有些崎嶇。


    “陳歲!答應我了!”


    他驕傲的放話。


    但是童燦悠哉的點擊結算,作為地主,賺空了農民張遊的遊戲幣。


    張遊熟練的打開醫療艙,朝赫摩爾示意:“請。”


    “你們一點都不好奇?”


    赫摩爾狐疑的看著他們倆,覺得自己的激動好像被潑了一桶涼水,頓時索然無味。


    張遊問:“你在圖書館堵別人,人家為了圖清淨,當然要把你打發走了。”


    童燦補刀:“她說了時間?地點?”


    赫摩爾後知後覺,陳歲敷衍他的承諾,就好像成年人隨口一句‘有空再約’一樣。


    都是一盤散沙,不用風吹,自己就散了。


    他囁嚅著嘴唇,一時想不起反駁的話,隻是胸口猛地起伏,氣得不清。


    張遊扯了扯童燦,兩人上前把赫摩爾一左一右架起來,推進醫療艙裏。


    “行了”,他真誠的勸說赫摩爾,“你少慪氣,剛被氣暈才醒,再暈了,我看秦醫生就要直接用冷水澆醒你了。”


    “我那不是氣的”,赫摩爾轉頭辯解,但一人將他綁在醫療艙內,一人關上艙門,“我是被砸暈的,你們兩個……”


    “歇歇吧赫摩爾”,張遊啟動醫療艙修複液,一邊在鬥地主界麵叫了地主,“來,再戰三百回合。”


    在圖書館待到入夜,陳歲活動著僵硬的關節,全息網課內容已經步入尾聲,她對分析師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正好光腦傳來生活管家的信息,提醒她要進行軍訓課程。


    陳歲收拾好東西,先去全息訓練室做了軍訓項目,回來的路上把十組體能訓練做完。


    整個人汗涔涔的,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訓練場走回寢室去。


    路過校隊的格物樓,看見一隊人走出來。


    最前麵的男生眉眼清雋,黑色碎發散落,背後的狼尾有些卷翹的弧度,整個腦袋看起來格外蓬鬆。


    削弱了他冷淡的眼睛帶來的淩厲感。


    “分析師的事情,燕師那邊可能有些棘手,最後要是真的沒辦法,你肩上的擔子更重,而且我跟其他學院的朋友打聽了一下,你們這一屆的校隊,都是近星環大家族的年輕後輩,也許……”


    前任校隊指揮雲方頓了一下,“也許你們還認識,到時候免不了有些口頭交鋒。”


    “放心。”


    卷發狼尾男生點了點頭,他身形頎長,氣質斐然,陳歲慢吞吞走過,聽到他低沉的聲線,耳朵尖微微一動。


    “我心裏有數。”


    雲方對這位新任校隊的領隊並不太熟。


    他煊赫的身份,很難讓人想象,願意舍棄近星環的優質的資源,來到被議會不斷針對和邊緣化的諭光星。


    但一想到他的母係,又有些釋然。


    如果是宋家的孩子,說不定燭荊府真的能在下一屆聯賽中,打破議會驅逐直屬的計劃。


    隻是有些可惜。


    雲方濃眉緊鎖,下一屆聯賽實在是群英薈萃,數的上名的天才之輩,各大家族的後輩,各位大師的年輕弟子,全部聚集。


    “最近回來,感覺學校裏熱鬧了不少,可惜還沒呆幾天就要走了。”


    金宇看了看燭荊府的景觀,有些遺憾:“早知道這麽快就去十一區,應該去生物係實驗園捎點特產走。”


    “想什麽呢。”


    分析師橫了他一眼。


    隨即向謝春時建議:“其實,你們也可以考慮一下廖如意,她雖然精神閾值不高,我說得不好聽一點,二年級首席她能坐那麽久,說明真的沒有幾個能打的,燕師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分析師,讓她試試吧。”


    卷毛男生淡笑一下,眼神仍然平靜,他淡聲道:


    “看燕師的安排吧。”


    分析師學姐抿了抿唇,沒有再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果這位校隊指揮堅持,哪怕領隊老師有顧忌,最後也會點頭。


    所以挑選分析師的根本不是燕師,而是領隊。


    是謝春時本人,想要一名高精神閾值的分析師。


    陳歲和他們朝著相同的方向走,中間隔著一條金屬鎖鏈兩邊圍起的長條綠化叢,植物隔絕了彼此的身影,但另一邊討論的聲音從枝葉間溢出。


    兩撥人分別走向兩個岔路口前,陳歲回頭看了一眼。


    落在人群側方的狼尾卷發男生側眸,看見她時,微不可查的訝異了一秒,而後輕點了一下頭。


    陳歲並不認識他,但通過這個動作,感覺到了友好,於是也回以一個招呼。


    “那是誰?”


    分析師好奇的回頭看了眼,隻見到陳歲被金屬路燈拉長的影子。


    “單兵係的一個新人。”


    “新生能吸引謝隊的注意?”


    輸出金宇的從另一邊抬頭,一頭金毛晃了晃,“單兵係,我好像聽過,是在論壇鬧得挺大的那個吧,據說入學時破了宋主任的記錄。”


    說起宋白寧,金宇動作一頓,其他人相繼覷了眼謝春時的臉色,分析師扯了扯金宇的衣袖。


    “咳,那什麽,我記得普羅的那個表弟,就是輸給了她吧?”


    謝春時恍若未覺,略過他們提起的那個名字,眼底如同深海之底,不可推測,麵上一派溫和的點頭:


    “下一屆校隊也許有她一席之地,不過可惜,似乎是個未覺醒者。”


    聽到這裏,前任校隊單兵便有些遺憾,


    “唉,那的確可惜,普羅的那個堂弟我倒見過,在基礎學校的時候,格鬥成績就很好,這個學妹能勝過她,一定是有幾分本事的,精神覺醒真是一道難關,多少天才被堵死在這條路上,一次覺醒與否,簡直顛覆人生。”


    謝春時並未發言,但垂眸之間,想到剛才和某人並肩走過時,空氣中傳來的,極微弱的能量波動,他眼眸一沉。


    未覺醒,可不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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