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到牆上的大師慘叫一聲,一激靈跳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符咒,朝天上一扔,然後尖叫著逃竄出去,眾人都聽見他滾下樓梯的聲音。


    站在門邊的袁經理臉色煞白,親眼所見他終於完全相信了,也大叫一聲,一個箭步率先逃掉了。


    與此同時,陰風回旋的辦公室內出現了一名穿著藍白襯衫,長相凶神惡煞的中年大叔惡鬼,他齜牙咧嘴,瞪著一雙蒼白的眼睛,對著員工們劈頭蓋臉地辱罵:“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老妖婆,老毒婦,我死也要把你從樓上推下去!”


    麵對這恐怖的畫麵,員工們嚇得扭頭就跑,有好幾人在逃跑中扭傷了腳。


    他們頭也不回地逃出公司,每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回到宿舍不久便覺頭重腳輕、昏昏沉沉,待睡一覺起來之後,便感覺氣管像塞了碳火一樣滾燙灼痛,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喉嚨裏麵幹得好似砂紙一般。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那名員工有氣無力地說,“聽說袁經理回家後也病倒了,現在劉總又不出麵,公司根本就沒人管我們,我們就在宿舍躺著,頂多喝點感冒衝劑。”


    潘曉言道:“劉總現在確實抽不出身,所以才拜托我來處理這件事的,這批員工確實挺可憐的。”


    我點頭,問那名員工:“鬼還在公司嗎?”


    “應該還在……不過誰也不敢去看呀!”


    張歌奇拍拍我的肩膀,“這啥鬼啊?聽上去怨念很深呀!”


    胖小夥回答說:“我們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那天倉促間看到了他的長相,但大夥都不認識,要不要調查一下?”


    我搖頭,“沒這必要!對了,你怎麽沒生病?”


    胖小夥苦笑著說:“我前幾天也病倒了,但是我姥姥跟我說了一個偏方,就是拿新鮮的薑片擦腳心,我試了一下燒就退了,不過給其他人用就不管用了。”


    我說:“這偏方我老家也有人用,其實擦腳心是指擦湧泉穴,湧泉穴歸屬腎經,薑片刺激它能把腎陽提振起來。”


    胖小夥說:“不愧是專家,說的頭頭是道。”


    我又說:“當然,薑片中的辛辣物質隻是刺激腎陽,並非補充陽氣,可以理解成從腎中借走陽氣來支援其它腑髒,前提條件是腎陽本身就充足。但每個人體質不一樣,我想你應該平時生活比較健康,不抽煙不飲酒不熬夜,有可能還是處男。這辦法對其他人不管用,則是因為他們原本腎陽就虛。”


    聽我這麽一說,另外幾個小夥都尷尬地彼此看看,胖小夥點頭說:“嗐,真讓你說著了,我確實生活上比較有規律。”


    潘曉言對我說:“女宿舍那邊也要去一趟,倘若不方便的話,就直接送藥吧!”


    我說:“看病本沒有避男女的忌諱,不過女生宿舍我未必方便進,讓我考慮考慮……”


    潘曉言說:“這是女職工宿舍,又不是女生宿舍,我先上去通知一聲,然後你們再上來。”


    “好的,有勞。”


    潘曉言先走一步,胖小夥熱情地陪同我們,詢問了一下,他姓王,是公司裏的秘書。


    很快,潘曉言在樓上招手喊道:“林大夫,可以上來了。”


    我們三人上了樓,進屋仍是那股病人散發出的味道,幾名女員工躺在被子裏麵,有的腦袋上搭著冰袋,有的嘴裏含著溫度計。


    不過女員工宿舍比男員工那邊整潔多了。


    我上前診脈,女病患好奇地問:“你是醫生?”


    “對。”


    “這麽年輕的呀?”


    “我的醫術你完全可以放心。”


    診罷幾人,我開了個方子,王秘書比對了一下之前那份,對我說:“藥方好像不太一樣啊。”


    我說:“這是小青龍湯。”


    “男女還不一樣?”


    “不是,是她們情況要好一些……”


    我看了眼桌上的水杯和水壺,“人家知道愛惜身體,生病的時候多喝水,既不抽煙也不喝酒。我不明白男生那邊為什麽發燒了還敢抽煙喝酒。”


    王秘書尷尬一笑,“有幾個二貨煙癮太大了,還說喝點酒發發汗能睡得踏實一些。”


    我皺皺眉,“仗著年輕就亂來,老了準後悔。”


    王秘書又問:“我們公司裏麵那個鬼,林大夫能搞定嗎?”


    我點頭道,“放心,晚上我們過去一趟!”


    “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上次大師用的朱砂、符紙、桃木劍、古錢還有一些,你需要嗎?”


    我一聽說有現成的,便道:“你拿過來,我們瞅瞅看有沒有能用上的。”


    我們離開女職工宿舍樓,便等在下麵,王秘書從男職工宿舍樓把東西拿下來即可。


    等待的時候,邊上有個罩著玻璃的三輪車在賣天緊大麻花,弄個擴音喇叭在循環地喊:“大麻花,正宗天緊大麻花,十塊一斤!”


    張歌奇聞到香味,問:“那個好吃嗎?”


    潘曉言說:“這種車在東北到處都能見到,不過很少見他們做成生意,有傳聞說是打著幌子偷東西和拐賣小孩的。”


    我問:“潘小姐吃過嗎?”


    潘曉言笑著搖頭,“一次也沒有。”


    我說:“其實這個‘神秘組織’不是偷東西或拐賣的,本質上和切糕差不多,那玩藝特別壓秤,切上一塊估計得掏一百多塊錢,然後還不讓退,坑一個是一個。”


    張歌奇說:“靠,不買了,看著也不好吃。”


    好笑的是,雖然打著天緊正宗大麻花的招牌,這個“神秘組織”壓根不是天緊的,他們賣的也根本不是正經的天津麻花。


    那喇叭吵得要死,我都快受不了了,過了一會兒,王秘書總算提著一個大袋子,呼哧呼哧地跑下來,他把袋子擱到地上,我打開一看,確實是朱砂、符紙、桃木劍、古錢這幾樣東西,分別裝在不同的袋子裏。


    但是仔細一檢查,桃木劍做工非常粗糙,感覺是小孩的玩具;古錢也是贗品;符紙居然是燒給死人的那種粗糙黃紙,一般畫符要用印紙。不過我們巫醫有別於道士,符咒是用包藥的黃麻紙畫的,黃麻紙是可以燒灰飲符水的。


    至於朱砂,我抓了一把聞聞,給我整笑了,我說:“這不是朱砂,是噴了紅漆的鉛塊。”


    張歌奇也抓了一把,看了看,“哈哈,這做的也太假了吧?”


    我把這些放下,拍拍手上的灰說:“看來這大師就是個騙子,這些東西直接扔了吧……”


    我暗暗尋思,此刻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不知道賣這些法器的店關門了沒有,耳畔大喇叭一直在響,我靈機一動,說:“張兄弟,幫我把那個買下來!”


    “麻花?”


    “不,是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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