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行館的一路上，楚原不斷思索著。倒不是那魔王次子昊天給他帶來的困擾，而是想到了克裏斯。
克裏斯在之前曾來過一次，並告訴楚原回西澤前去他城堡一趟。
這一趟楚原並非非去不可，沒有了魔王詛咒的控製，克裏斯對他的約束力已經大不如前。隻不過，楚原依然有顧忌。克裏斯的身份並非什麽單純的妖魔，其中涉及到的東西太過隱秘太過駭人，楚原自己也隻是知道少許。但就是這少許，就讓他不得不鄭重對待克裏斯的“邀請”。
更何況，克裏斯的城堡也不是什麽風光別致的觀光地，那裏有的東西尋常人這輩子都無法想像。就算已經握有西澤，就算手下有蘭斯洛這樣號稱人類最強部族中最強戰士的猛將，楚原都從不曾想過要對那裏怎麽樣。
去，還是不去……
楚原最終是沒有想好，隻得搖頭苦笑：“要是我手上也有那麽一支赤紅風暴，那就算去又何妨……”
第二天一早宮裏忽然來了兩名禁衛，他們帶著卡曼羅陛下的手諭，要楚原進宮麵見皇帝陛下。
從楚原敲詐財政部，愣是把五萬封賞抬高到五十萬開始，卡曼羅陛下就仿佛是忘記了他這個人一般，再也沒有召見過他。
楚原自然知道，這是卡曼羅有意的晾著自己，算是以示懲戒吧。畢竟，就算卡曼羅陛下一開始有意讓自己去想辦法弄錢，但也絕對不是這種辦法。隻不過自己剛從西北而來，身上更是有著天大的功績，加上他也曾表示過要全力支持自己，所以不好意思明白著拂逆自己罷了。
而現在時間也已經過了月餘，恐怕是算賬的時候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昨晚三皇子的邀請，所以卡曼羅陛下心頭動了什麽念頭，這才想見他一番。想到這裏，楚原倒是不怎麽慌張，隻是微微收拾了一下，便隨著兩名禁衛策馬直奔皇宮。
皇宮的道路楚原自然是非常清楚，這大半個月來，每個兩三天他便要來這裏一次。自然，這些是瞞不過人的，想來卡曼羅陛下也知道。隻不過，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見，態度很曖昧。但楚原可不認為這是某種默認，身份的差距絕非是這麽簡單的。
來到皇宮，在禁衛的引領下，楚原徑直進了後花園。通常的私人會麵，卡曼羅陛下都會選擇在這裏進行。
當楚原獨自走進後花園的時候，在花園中心的草坪上見到了卡曼羅陛下。他身邊依然是沒有侍衛，這次甚至連那一向跟在他身旁的沮雷薩都不見了蹤影。
隻不過，楚原隻是微微凝神，便能感到一股強大到堪稱恐怖的氣息正牢牢地鎖定在這裏，這氣息所代表的力量讓楚原心頭一緊，皮膚仿佛是被寒氣侵襲一陣冰涼，渾身寒毛更是倒立而起。
沮雷薩，帝國第一騎士……果然是名不虛傳！
“好了，沮雷薩你下去吧。你在這裏，這孩子會很不自在的。”卡曼羅低聲說道。
“是，如您所願。”沮雷薩的聲音憑空傳來，仿佛是從天空中垂直壓下，帶著強烈的威壓。
楚原明白，這是他在警告自己，讓自己別做什麽危險的事情。
卡曼羅望著楚原，蒼老的臉上顯出幾分怪異之色，半晌後才嘿嘿笑道：“我說過給你五萬金幣，原本這其中便有水份，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直接篡改我的旨意，去找財政部要錢。”
楚原摸了摸鼻子，道：“能一口氣拿出五十萬金幣的，除了帝國財政部我倒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地方。當然，我也可以以重建西澤之名，打著大義旗號去帝國各大貴族那裏要錢。如果他們足夠愛國，是有可能施舍一點給我的。但那不可能有五十萬，更何況我也不喜歡那樣做，那樣太麻煩了。”
卡曼羅有些無語，這個新任西北郡守，竟然當著自己的麵承認篡改旨意，而且還說什麽去挨個找大貴族要錢太麻煩。
隻不過，也正是楚原這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才讓卡曼羅對他少了些許的懷疑。畢竟西澤現在是一片孤地，若是楚原想做點什麽，帝國對他沒有半點挾製力。
半晌，卡曼羅才緩緩道：“把事情鬧這麽大，你就不怕傳到羅侯耳朵裏？你和他達成的那些什麽協議，對我而言並不算秘密。”
原以為這話一出，楚原恐怕會大吃一驚。畢竟他和羅侯的協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叛國了。但出乎卡曼羅意料之外的是，楚原隻是淡淡一笑。
“羅侯身邊有帝國的密探我是知道的，既然很多年前帝國就看出了羅侯的叛逆意圖，那麽不可能都不做。隻不過，我一心忠於帝國，自然也不怕您知道這些事情。”
“哦？”卡曼羅臉上露出戲謔之色，“那你當時所發的誓言呢？我聽說，你當時為了表示你的決心，可是說如有違背願永墜地獄啊！”
“誓言這種東西，就像婊子的貞操一樣。可以隨意說說，但卻不能當真。更何況……就算誓言真能實現又怎麽樣？”楚原麵露冷笑，“難道您以為我還能從這修羅之路中走出去不成？永墜地獄對我而言，恐怕是最好的結局了。”
卡曼羅陛下微微沉默，緩緩道：“那麽，既然你無視誓言的約束力，那我又怎麽相信你今天在我麵前說的話？”
楚原隻是淡淡一笑，道：“如果您不相信，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您不相信，當我跨入帝都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被秘密處決了。”
卡曼羅一直以為自己很清楚楚原，但到現在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了。
“你不怕羅侯知道你的真實意圖後，對你那根基未穩的西澤做些什麽？”卡曼羅疑惑地看著他。
楚原傲然一笑，淡淡道：“如果是四個月甚至三個月前，我確實怕！但現在……他東麵麵臨戰天總統領率領的十五萬大軍，北麵和薩拉斯毗鄰，他自保尚且困難，哪有什麽多餘的兵力對我做什麽？就算是特洛亞，隻怕也因為羅侯他扣住那兩個旗團的兵力不放而對他恨之入骨，羅侯就算想借特洛亞之手來對付我，隻怕特洛亞也不肯。更何況，就算特洛亞肯，他們又憑什麽來打我？沒有補給，戰線無法往東部延伸，對現在的特洛亞而言，這是最大的難題。西澤現在看似一片孤地，但實則非常安全！”
聽了楚原這番解釋，卡曼羅倒是並不意外。對於特洛亞和克德蒙郡的局勢，帝國高層早就分析過，得出的也是和楚原相同的論點。
“獅子、老虎、狐狸、綿羊的論調？”卡曼羅似笑非笑地看著楚原。
楚原頗為驚訝，沒想到自己當時隨口對黛麗絲公主說的東西，竟然傳到了卡曼羅陛下的耳朵裏。
見楚原驚訝的神色，卡曼羅微微一笑，道：“黛麗絲跟我談起過，她對你的讚譽非常之高。森藍也對你很有好感，當然這是拋開你在特洛亞東部做的那些事而言。”
楚原一陣沉默，卡曼羅後麵半句話非常明白。森藍在聽聞楚原出兵特洛亞之後，立刻就表示了嚴重的厭惡感。對楚原不顧平民生死挑起戰亂，焚燒糧倉毀壞水源的做法，更是嚴厲斥責過。
見楚原沉默，卡曼羅陛下淡淡一笑：“你不用顧忌，那隻是森藍的想法。他是魔屬之名學者，但也僅僅是學者而已。克羅多是目前能夠承載他夢想的地方，所以他的忠誠在目前而言不用懷疑。但是，他不明白帝國利益是什麽，更不明白戰爭是為了什麽。對你的做法我很欣賞，帝國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你這樣有鐵血手腕的將領。你不會以為我讓你在西澤組建新軍，並且以軍團級別為編製，隻是給你一個莫須有的名分上的獎勵吧？哼……”
卡曼羅輕哼一聲，望著楚原半晌，終於是沉聲道：“西澤帝國可以不要，甚至於北方四郡，帝國也可以不要！但是，優秀的人才，帝國需要！在這裏，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向你承諾，當你真正成長為能夠統領一方兵將為帝國開疆裂土的將領的時候，你會獲得遠勝於現在的東西！”
楚原沉默，終於是低聲道：“所以呢？您提出了一個美好的未來，總是要給個結論吧。”
卡曼羅微微一笑：“你現在還太年輕了，無論你裝作怎樣老成，但年齡決定的閱曆都不足以讓你在現在這個時刻做出選擇，資曆也決定了無論你怎樣選擇，都是錯誤的選擇。孩子，站隊這種事對你而言，還太早了。”
楚原臉色微動，看著麵前這位老人，眼中閃爍著訝異之色。
年初在帝國軍校的戰爭動員上他就已經見識了這位老人的威勢，但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到這位克羅多皇帝的胸襟。
五十萬金幣、有可能的叛亂心理、西澤，甚至於西北四郡！
這些在這位蒼老的皇帝陛下看來，不過是小道而已！他眼裏的絕非是這些短淺的東西，而是真正放眼的天下！
這是一位能讓人為之效死忠的皇帝！
楚原從不認為自己會為誰而效忠，但在這一刻，他內心裏竟然真有了幾分跪地效忠的衝動！
“那麽，我誠懇的希望陛下您能給我一個建議。”楚原誠心的躬身行禮，沉聲問道。
看著躬身行禮的楚原，卡曼羅終於是露出了會心一笑，道：“回西澤吧，帝都的生活雖然安逸，表麵上也是一派平和，但其中的暗流足以吞噬任何人，這無關乎你是否有心理準備。對現在的你而言，西澤才是你的根本，你的一切榮耀源於那裏。那麽……請抓住你榮耀的源頭。”
楚原沉默良久，這才抬起頭，眼中一片清晰之色：“三天之後，我就啟程返回西澤。”
卡曼羅一陣輕笑，忽然蹲下了身子，從地上摘下一株小花。
皇宮後花園裏栽種的，哪怕是草坪上看似隨意栽下的一株，那也是極名貴的花種。隻是，看著卡曼羅陛下拿著這小花凝視良久卻不說話，楚原心頭不免有幾分疑惑。
“在你心中，這花價值如何？”卡曼羅忽然抬起頭，望著楚原笑道。
楚原心頭微微一動，沉吟片刻後緩緩問道：“不知道這花品種如何？”
“名貴，極其名貴！可以算做是帝國最名貴最嬌豔的花朵！”卡曼羅陛下舉起手中鮮花，高聲笑道。
楚原臉上露出幾分苦澀：“萬金難換！”
“西澤呢？用西澤能換嗎？”卡曼羅頗有深意地看著楚原。
楚原輕咬著嘴唇，沉聲道：“不能！”
“西北四郡呢？”卡曼羅嘴角掛起幾分淺笑。
“不能！”楚原緊咬著牙。
卡曼羅微微點頭，歎了口氣道：“是啊，西北四郡都無法換取這朵嬌豔花朵，那麽……你是不是該好好想想？”
楚原沉默，忽然抬起頭，凝視著卡曼羅陛下，一字一句地道：“既然您說‘換’，那麽她總是有可換的餘地的。在您心中，總是有東西可以與她相比較的。”
卡曼羅滿臉驚異之色，望著楚原半晌沒言語。
“終有一日，我會帶著足夠的功勳，來換取您手上這朵堪稱帝國最嬌豔、最名貴的花朵！”楚原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眼中閃爍著灼熱與不屈的光芒。
卡曼羅愣愣地看了楚原半晌，終於是搖頭輕笑道：“果然是年輕人！”他沉吟了片刻後，望著楚原道，“但你要知道，鮮花最美麗的時日並不多，我總要在她最美麗的時節裏為她找個主人的。留給你的時間也並不算太多，希望你那足夠的功勳不會來得太遲。”
“不會太久的！”楚原眼中一片堅定之色。
克裏斯在之前曾來過一次，並告訴楚原回西澤前去他城堡一趟。
這一趟楚原並非非去不可，沒有了魔王詛咒的控製，克裏斯對他的約束力已經大不如前。隻不過，楚原依然有顧忌。克裏斯的身份並非什麽單純的妖魔，其中涉及到的東西太過隱秘太過駭人，楚原自己也隻是知道少許。但就是這少許，就讓他不得不鄭重對待克裏斯的“邀請”。
更何況，克裏斯的城堡也不是什麽風光別致的觀光地，那裏有的東西尋常人這輩子都無法想像。就算已經握有西澤，就算手下有蘭斯洛這樣號稱人類最強部族中最強戰士的猛將，楚原都從不曾想過要對那裏怎麽樣。
去，還是不去……
楚原最終是沒有想好，隻得搖頭苦笑：“要是我手上也有那麽一支赤紅風暴，那就算去又何妨……”
第二天一早宮裏忽然來了兩名禁衛，他們帶著卡曼羅陛下的手諭，要楚原進宮麵見皇帝陛下。
從楚原敲詐財政部，愣是把五萬封賞抬高到五十萬開始，卡曼羅陛下就仿佛是忘記了他這個人一般，再也沒有召見過他。
楚原自然知道，這是卡曼羅有意的晾著自己，算是以示懲戒吧。畢竟，就算卡曼羅陛下一開始有意讓自己去想辦法弄錢，但也絕對不是這種辦法。隻不過自己剛從西北而來，身上更是有著天大的功績，加上他也曾表示過要全力支持自己，所以不好意思明白著拂逆自己罷了。
而現在時間也已經過了月餘，恐怕是算賬的時候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昨晚三皇子的邀請，所以卡曼羅陛下心頭動了什麽念頭，這才想見他一番。想到這裏，楚原倒是不怎麽慌張，隻是微微收拾了一下，便隨著兩名禁衛策馬直奔皇宮。
皇宮的道路楚原自然是非常清楚，這大半個月來，每個兩三天他便要來這裏一次。自然，這些是瞞不過人的，想來卡曼羅陛下也知道。隻不過，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見，態度很曖昧。但楚原可不認為這是某種默認，身份的差距絕非是這麽簡單的。
來到皇宮，在禁衛的引領下，楚原徑直進了後花園。通常的私人會麵，卡曼羅陛下都會選擇在這裏進行。
當楚原獨自走進後花園的時候，在花園中心的草坪上見到了卡曼羅陛下。他身邊依然是沒有侍衛，這次甚至連那一向跟在他身旁的沮雷薩都不見了蹤影。
隻不過，楚原隻是微微凝神，便能感到一股強大到堪稱恐怖的氣息正牢牢地鎖定在這裏，這氣息所代表的力量讓楚原心頭一緊，皮膚仿佛是被寒氣侵襲一陣冰涼，渾身寒毛更是倒立而起。
沮雷薩，帝國第一騎士……果然是名不虛傳！
“好了，沮雷薩你下去吧。你在這裏，這孩子會很不自在的。”卡曼羅低聲說道。
“是，如您所願。”沮雷薩的聲音憑空傳來，仿佛是從天空中垂直壓下，帶著強烈的威壓。
楚原明白，這是他在警告自己，讓自己別做什麽危險的事情。
卡曼羅望著楚原，蒼老的臉上顯出幾分怪異之色，半晌後才嘿嘿笑道：“我說過給你五萬金幣，原本這其中便有水份，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直接篡改我的旨意，去找財政部要錢。”
楚原摸了摸鼻子，道：“能一口氣拿出五十萬金幣的，除了帝國財政部我倒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地方。當然，我也可以以重建西澤之名，打著大義旗號去帝國各大貴族那裏要錢。如果他們足夠愛國，是有可能施舍一點給我的。但那不可能有五十萬，更何況我也不喜歡那樣做，那樣太麻煩了。”
卡曼羅有些無語，這個新任西北郡守，竟然當著自己的麵承認篡改旨意，而且還說什麽去挨個找大貴族要錢太麻煩。
隻不過，也正是楚原這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才讓卡曼羅對他少了些許的懷疑。畢竟西澤現在是一片孤地，若是楚原想做點什麽，帝國對他沒有半點挾製力。
半晌，卡曼羅才緩緩道：“把事情鬧這麽大，你就不怕傳到羅侯耳朵裏？你和他達成的那些什麽協議，對我而言並不算秘密。”
原以為這話一出，楚原恐怕會大吃一驚。畢竟他和羅侯的協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叛國了。但出乎卡曼羅意料之外的是，楚原隻是淡淡一笑。
“羅侯身邊有帝國的密探我是知道的，既然很多年前帝國就看出了羅侯的叛逆意圖，那麽不可能都不做。隻不過，我一心忠於帝國，自然也不怕您知道這些事情。”
“哦？”卡曼羅臉上露出戲謔之色，“那你當時所發的誓言呢？我聽說，你當時為了表示你的決心，可是說如有違背願永墜地獄啊！”
“誓言這種東西，就像婊子的貞操一樣。可以隨意說說，但卻不能當真。更何況……就算誓言真能實現又怎麽樣？”楚原麵露冷笑，“難道您以為我還能從這修羅之路中走出去不成？永墜地獄對我而言，恐怕是最好的結局了。”
卡曼羅陛下微微沉默，緩緩道：“那麽，既然你無視誓言的約束力，那我又怎麽相信你今天在我麵前說的話？”
楚原隻是淡淡一笑，道：“如果您不相信，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您不相信，當我跨入帝都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被秘密處決了。”
卡曼羅一直以為自己很清楚楚原，但到現在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了。
“你不怕羅侯知道你的真實意圖後，對你那根基未穩的西澤做些什麽？”卡曼羅疑惑地看著他。
楚原傲然一笑，淡淡道：“如果是四個月甚至三個月前，我確實怕！但現在……他東麵麵臨戰天總統領率領的十五萬大軍，北麵和薩拉斯毗鄰，他自保尚且困難，哪有什麽多餘的兵力對我做什麽？就算是特洛亞，隻怕也因為羅侯他扣住那兩個旗團的兵力不放而對他恨之入骨，羅侯就算想借特洛亞之手來對付我，隻怕特洛亞也不肯。更何況，就算特洛亞肯，他們又憑什麽來打我？沒有補給，戰線無法往東部延伸，對現在的特洛亞而言，這是最大的難題。西澤現在看似一片孤地，但實則非常安全！”
聽了楚原這番解釋，卡曼羅倒是並不意外。對於特洛亞和克德蒙郡的局勢，帝國高層早就分析過，得出的也是和楚原相同的論點。
“獅子、老虎、狐狸、綿羊的論調？”卡曼羅似笑非笑地看著楚原。
楚原頗為驚訝，沒想到自己當時隨口對黛麗絲公主說的東西，竟然傳到了卡曼羅陛下的耳朵裏。
見楚原驚訝的神色，卡曼羅微微一笑，道：“黛麗絲跟我談起過，她對你的讚譽非常之高。森藍也對你很有好感，當然這是拋開你在特洛亞東部做的那些事而言。”
楚原一陣沉默，卡曼羅後麵半句話非常明白。森藍在聽聞楚原出兵特洛亞之後，立刻就表示了嚴重的厭惡感。對楚原不顧平民生死挑起戰亂，焚燒糧倉毀壞水源的做法，更是嚴厲斥責過。
見楚原沉默，卡曼羅陛下淡淡一笑：“你不用顧忌，那隻是森藍的想法。他是魔屬之名學者，但也僅僅是學者而已。克羅多是目前能夠承載他夢想的地方，所以他的忠誠在目前而言不用懷疑。但是，他不明白帝國利益是什麽，更不明白戰爭是為了什麽。對你的做法我很欣賞，帝國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你這樣有鐵血手腕的將領。你不會以為我讓你在西澤組建新軍，並且以軍團級別為編製，隻是給你一個莫須有的名分上的獎勵吧？哼……”
卡曼羅輕哼一聲，望著楚原半晌，終於是沉聲道：“西澤帝國可以不要，甚至於北方四郡，帝國也可以不要！但是，優秀的人才，帝國需要！在這裏，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向你承諾，當你真正成長為能夠統領一方兵將為帝國開疆裂土的將領的時候，你會獲得遠勝於現在的東西！”
楚原沉默，終於是低聲道：“所以呢？您提出了一個美好的未來，總是要給個結論吧。”
卡曼羅微微一笑：“你現在還太年輕了，無論你裝作怎樣老成，但年齡決定的閱曆都不足以讓你在現在這個時刻做出選擇，資曆也決定了無論你怎樣選擇，都是錯誤的選擇。孩子，站隊這種事對你而言，還太早了。”
楚原臉色微動，看著麵前這位老人，眼中閃爍著訝異之色。
年初在帝國軍校的戰爭動員上他就已經見識了這位老人的威勢，但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到這位克羅多皇帝的胸襟。
五十萬金幣、有可能的叛亂心理、西澤，甚至於西北四郡！
這些在這位蒼老的皇帝陛下看來，不過是小道而已！他眼裏的絕非是這些短淺的東西，而是真正放眼的天下！
這是一位能讓人為之效死忠的皇帝！
楚原從不認為自己會為誰而效忠，但在這一刻，他內心裏竟然真有了幾分跪地效忠的衝動！
“那麽，我誠懇的希望陛下您能給我一個建議。”楚原誠心的躬身行禮，沉聲問道。
看著躬身行禮的楚原，卡曼羅終於是露出了會心一笑，道：“回西澤吧，帝都的生活雖然安逸，表麵上也是一派平和，但其中的暗流足以吞噬任何人，這無關乎你是否有心理準備。對現在的你而言，西澤才是你的根本，你的一切榮耀源於那裏。那麽……請抓住你榮耀的源頭。”
楚原沉默良久，這才抬起頭，眼中一片清晰之色：“三天之後，我就啟程返回西澤。”
卡曼羅一陣輕笑，忽然蹲下了身子，從地上摘下一株小花。
皇宮後花園裏栽種的，哪怕是草坪上看似隨意栽下的一株，那也是極名貴的花種。隻是，看著卡曼羅陛下拿著這小花凝視良久卻不說話，楚原心頭不免有幾分疑惑。
“在你心中，這花價值如何？”卡曼羅忽然抬起頭，望著楚原笑道。
楚原心頭微微一動，沉吟片刻後緩緩問道：“不知道這花品種如何？”
“名貴，極其名貴！可以算做是帝國最名貴最嬌豔的花朵！”卡曼羅陛下舉起手中鮮花，高聲笑道。
楚原臉上露出幾分苦澀：“萬金難換！”
“西澤呢？用西澤能換嗎？”卡曼羅頗有深意地看著楚原。
楚原輕咬著嘴唇，沉聲道：“不能！”
“西北四郡呢？”卡曼羅嘴角掛起幾分淺笑。
“不能！”楚原緊咬著牙。
卡曼羅微微點頭，歎了口氣道：“是啊，西北四郡都無法換取這朵嬌豔花朵，那麽……你是不是該好好想想？”
楚原沉默，忽然抬起頭，凝視著卡曼羅陛下，一字一句地道：“既然您說‘換’，那麽她總是有可換的餘地的。在您心中，總是有東西可以與她相比較的。”
卡曼羅滿臉驚異之色，望著楚原半晌沒言語。
“終有一日，我會帶著足夠的功勳，來換取您手上這朵堪稱帝國最嬌豔、最名貴的花朵！”楚原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眼中閃爍著灼熱與不屈的光芒。
卡曼羅愣愣地看了楚原半晌，終於是搖頭輕笑道：“果然是年輕人！”他沉吟了片刻後，望著楚原道，“但你要知道，鮮花最美麗的時日並不多，我總要在她最美麗的時節裏為她找個主人的。留給你的時間也並不算太多，希望你那足夠的功勳不會來得太遲。”
“不會太久的！”楚原眼中一片堅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