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繡找了一個客棧,給自己找了一間上房住著,柔軟的棉被,上好的裝潢,甚至屋子裏麵還熏了檀香,可是躺在床上的方如繡還是有些悶悶的,許久沒有被人鄙視過了,再次被人鄙視,這心中可難受了。


    雖然當時她沒有說什麽,但是實際上,她心中還是很不舒服的,可是她能夠怎麽辦?去跟人家去吵,沒有那個必要,人家隻不過就是隨口那麽一說而已。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這話真的是一點也沒有錯。


    簡直是氣死她了,氣的她心肝兒都要從胸腔裏麵跳出來了。你說那個該死的李昭彥,他就憑什麽這麽對自己呢?嗬,就是因為自己家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就覺得自己別有用心?滾犢子,自己並不稀罕!


    她家不是豪門,但是她一定會將她家打造成豪門,回去就好好的培養自己家裏麵的孩子,別說一門三進士,她要將他們全部都培養成進士,氣死他丫的!


    方以直年紀畢竟是大點,受的苦也多些,他們一直都很認真刻苦,這個不用她操心。不過方以誠還有方以錢等三個堂弟,就沒有那麽認真了,有時候她覺得這小孩子愛玩,就讓他們玩,不必拘著他們,但是現在不行了,她回去就督促他們學習,連帶這趙世文,那孩子也是一顆好苗子,她也一定要好好的培養。


    那啥,蘇老泉,二十八,始讀書。還能夠考上進士,連帶著他家的兩個孩子都成了進士、大文豪,自己家的孩子起步這麽早,沒有道理不能夠成為進士啊?回家就去請一個好的老師上家裏麵來教學,不讓那些孩子去學堂裏麵廝混了。


    畢竟學堂裏麵,學生眾多,夫子總是照管不來,而且這學堂裏麵有很多的孩子都不怎麽喜歡學習,這些小孩子,就算是心誌再堅定也是容易受到影響的。


    想到這裏,方如繡開始從床上爬起來,叫小二送了筆墨紙硯過來,然後開始寫信,她想要讓林錦安幫忙尋摸一位好老師,他的人脈寬廣,這事交給他辦,方如繡也是大為放心。


    寫好了信,給了小二銀錢,讓他幫忙投遞一個加急的,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家庭老師上門了。


    聽說這大戶人家一向都是請了家庭教師的,就李平川上的也是家族的私塾,她沒道理不請啊,以前覺得吧,讓這些孩子在學堂裏麵,可以多多認識幾個朋友,但是現在看來,等到他們考上秀才、舉人,多的是人想要跟他們結識,又何必急於一時?更何況,自家的孩子這麽多,也不怕他們沒處玩耍去。


    想到這裏,方如繡又在心中陰笑了起來:小朋友們,你們的好日子要結束了,真正的十年寒窗就要來了。


    她這事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明年就是鄉試之年了,所以她給他們的時間是七年,七年之後,她希望他們能夠全部都考上舉人,再然後是進士,啊,這樣的事情,想起來就開心啊,到時候滿屋子都是進士,哈哈哈。


    隻是她還沒有開心多久,門就被敲響了,方如繡心道真是擾人美夢,所以連帶著她的語氣也有些不悅了起來:“誰呀。”


    “是我。”門外傳來了李玉蓮的聲音。


    “玉蓮?你來幹什麽?”方如繡語氣變得有些冰涼,盡管她知道這件事情與她無關,可是她這心裏也著實是有些惱怒的。


    門外的李玉蓮聽到這語氣之後,抬轉頭看了她身旁的李昭彥一眼,說道:“我帶著我爹來跟你道歉。”


    “你說誰呀?”方如繡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帶了你爹來跟我道歉?”


    “是啊,我爹他也知道自己今天下午的說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妥當,所以我特地讓他來同你道歉。”


    “你別說笑了,你爹那樣高冷的人會來同我道歉?”方如繡笑了起來,“你爹那樣的人呢,就算是錯了,也是一定會倔強到底的吧,畢竟他做了那麽多年的知府,肯定是最好麵子了。”


    想了想,方如繡又加了兩句,“玉蓮,你別說我不知禮,說你爹的壞話,實在是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爹並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但是他是有些太過自以為是了,他以為他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夠看出人的好壞?真是可笑。”


    李玉蓮聽到方如繡的話後,又看了看,正在一旁的李昭彥,此刻她爹的臉色可真的是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方如繡不知李昭彥真的來了,就是她知道,她也照說不誤,或許那番話不過就是故意說給李昭彥聽的,裝作無意的諷刺他一番,也算是解自己心頭之恨。


    不過既然李玉蓮特地過來向她道歉,她也不可能總是晾著人家,所以她還是站起身來,去給她開門去了。


    打開門,首先看到的不是李玉蓮,而是李昭彥的那張黑臉,方如繡麵無表情,“李大人?請問來此處有何貴幹?”


    “好啦,如繡,我爹他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不僅如此,為表誠意,他還願意答應你一個條件。”李玉蓮過來挽著方如繡的胳膊,就將她往屋裏帶。


    由於方如繡住的是上房,所以裏麵的空間還是挺大的,有專門的待客的地方,桌子上茶具也是一應俱全。李玉蓮知道方如繡還在生氣,便給她倒了茶水,然後又拉著她的胳膊,說道:“好啦,看在我的麵子上,別生氣了,你看我爹這樣自以為是的,我都能夠懇求他來道歉了,你難道還不原諒我。”


    “我當然不能夠原諒你了。”方如繡看著李玉蓮,在李玉蓮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她又說道:“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啊,這事情說起來與你無關,與你們也無關,是我自己的家世不好,所以無論做什麽,都給人一種攀權富貴的感覺。”


    說到這,方如繡有意無意的瞥了李昭彥一眼,說道:“我看,李大人肯定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我也不要你道歉,您也沒有做錯,那是你家,你自然有資格趕我走,不過這裏是我的暫時住所,我也可以趕你走。”


    說著,方如繡又是一抬手,將茶往李昭彥那裏一推:“請吧,李大人,喝了這杯茶,您就離去吧。您是有權有勢,可是古人曾雲,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謂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是我不得開心顏,所以喝完這茶您快點走。”


    之前李昭彥要將方如繡趕出去,這下方如繡卻是反過來要將他趕出去了,李昭彥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此刻正是惱怒異常,不過他是要來跟自家的女兒試探方如繡的,所以此刻就算是心中有火氣,他也隻能夠死死的壓著。


    “如繡,你別這麽對我爹,給我一個麵子,好嗎?”李玉蓮看著方如繡,“別耍小孩子脾氣,我告訴你,我爹今天來找你,可算是誠意滿滿。”說著她看了一眼李昭彥,“爹,你說是吧?”


    李昭彥冷哼了一聲,臉色未變,但是心中估計早就是想將方如繡大卸八塊了。


    “有什麽好事啊?”方如繡問道,“來,給我看看您的誠意。”


    “你不是有個弟弟考中了秀才了嘛,明年又是三年一度的鄉試了,我爹可以有辦法能夠讓他直接就考上舉人了。”李玉蓮興奮的說道,不過她表現的興奮實在是有些浮誇,惹得方如繡多看了她兩眼。


    李昭彥怕李玉蓮露陷,就瞪了她一眼,板著臉說道:“對,這就是我的誠意。”他的臉上一直都是這種表情,別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喲嗬?”方如繡聽到他這話之後,笑了,她將頭伸過去,卻是細細瞪著李昭彥的眼睛,李昭彥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會被她嚇到,他眼睛並不躲閃,而是看著直視方如繡的眼神,“這個誠意,你還不滿意?”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方如繡將頭伸回來,坐好後,然後笑嘻嘻的說道:“那這樣,那個李大人您既然這麽神通廣大,那不如明年的解元直接就給我弟了?”


    李昭彥雖然心中惱怒方如繡的得寸進尺,不過為了讓李玉蓮看清楚她的真麵目,他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道:“如果你要明年的解元之位的話,那你必須要要離開我們家玉蓮。”


    “好啊,沒問題。”方如繡笑了起來,她站起身來,正好剛剛寫完信,筆墨紙硯還都在這裏,她將它拿過來,放在桌子上,將茶水推開,道:“來來來,白紙黑字,您寫啊,寫了之後簽個名、按個紅印。”


    李昭彥聽到方如繡這樣說,又看了李玉蓮一眼,見她好像還是不死心的樣子,便覺得既然是她貪心,那自己就做到底。他心中已經打好了算盤,到時候讓方如繡先按手印,隻要她一按,自己正好將這作為證據,明年讓她弟連考科舉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她這樣的人,家族之中想必不是什麽好人,有了這張紙,公然賄賂考官的紙,想必她們家這一代都別想再入仕途了。


    想到這裏,李昭彥看了方如繡一眼,見她好像是一臉希冀、笑靨如花的樣子,提起筆來,便開始書寫起來,動作行雲如水、一氣嗬成。


    寫完後,李昭彥輕輕的吹幹墨水,方如繡在一旁讚歎道:“哎呀,你爹的字寫得可真好,這都是書畫大家了吧?”


    “是啊。”李玉蓮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她看著方如繡,也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思了,畢竟解元,這樣的誘惑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抵擋的吧?別上當、別上當,李玉蓮在心中祈禱,她不希望她再次看錯人。


    李昭彥再次將這墨水吹了一遍,然後看著方如繡說道:“來,過來,按個手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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