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慈硬是在客棧多待了兩天,食氣練法,將好不容易捂熱的五顆靈珠全給用了,這才悠悠出門,準備去西山坊中心區域見見世麵。


    區區賭坊、勾欄,也想壞我道心?


    可笑。


    也就小左、小右、二弟三人,才可能被外物所迷惑。


    至於陳慈本人,道心甚堅。


    “還是我陳大老爺機智的一逼。”


    陳慈悠然自得,雖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西山坊市之中,雖大多數地方都是木樓、攤位,跟凡俗無異,但還是有幾處建造奢華的樓宇,樓閣之間氣機升騰,雲霧繚繞,隱現霞光。


    陳慈便是朝著那幾處樓宇走去。


    “開,開,開!”


    “他娘的,又是凡珠,老板,沒蚌了啊,沒蚌了啊!”


    途經一處賭攤,陳慈好奇的墊著腳看了幾眼,一群神情亢奮的道人正在一處水池旁大聲喧嘩,氣氛熱烈異常。


    一個好似凡俗屠夫似的魁梧大漢修士,修為頗高,指揮著夥計將一大箱靈蚌倒入水池了,等蚌池滿得差不多,魁梧大漢插著手冷喝道:“規矩你們都懂,鱗金礦洞裏可是常年缺人手,大家玩歸玩,可千萬別壞了規矩,壞了情麵,就不好看了。”


    這一喝,也把熱鬧異常的氣氛稍微壓低了一點,但也無傷大雅。


    陳慈看了一會,倒也大概明白了這靈蚌賭珠的玩法。


    有些類似於開盲盒。


    這些靈蚌並非靈獸定靈玉蚌,而是在水澤靈穴蚌場中伴生的雜蚌,也能孕育靈珠,但出產很不穩定,即使靈蚌到了歲數,能產出什麽品質的靈珠也完全說不準。


    但不穩定也有不穩定的好。


    要知定靈玉蚌所產靈珠屬水偏中,靈機清純,反而是那些出產很不穩定的雜蚌有些許機會定住其餘五行靈機,所產靈珠另有玄妙,是各種丹方中調和五行的良藥。


    價值也是倍增。


    所以靈蚌賭珠,就是憑眼光挑選各種品相的靈蚌。


    品相略差的就賭所產蚌珠是普通凡珠還是靈珠。


    品相略好的在凡珠、靈珠之上,再賭是否為變異靈珠。


    盲盒這種玩意兒,不愛玩的是真不愛玩,但愛玩的也是真容易上頭。


    就這麽頓飯的功夫,一池的靈蚌就被挑了個幹淨,視品相高低,價格從一兩黃金、十兩黃金到百兩黃金不等。


    陳慈有些咂舌,就說價百兩黃金品相的那種靈蚌,出顆靈珠才能小賺,變異靈珠千裏挑一,要是隻出顆普通凡珠那就是血本無歸了。


    玩的挺大的。


    而就這處賭攤,在西山坊都算不上規模。


    陳慈想了一會,悄悄運轉觀氣法門,即使知道基本不可能,但萬一呢?


    不過可惜,這賭坊裏的氣機太過淩亂,不說眾多修士神情亢奮,那麽大一堆靈蚌堆在池子裏埋在一起,啥玩意兒都沒能看出來。


    陳慈有些可惜的搖搖頭,然後忍痛花了一兩黃金,挑了個品質較劣,個頭較小的靈蚌,等拿到手上時,竟然還有點小激動,小緊張。


    還是那句話,萬一呢?


    “靈蚌反著買,洞府靠大海。”


    陳慈搓了搓手,正猶豫用什麽姿勢開蚌比較帥,忽然有人在他背後低聲問道:“這位兄台,你這是什麽新的相蚌術麽?”


    陳慈回過頭來,背後是一個有些瘦弱,容貌邋遢,眼眶深陷滿是血絲,臉上神氣萎靡,但又顯露出不正常亢奮的中年修士,雖是在跟自己搭話,但目光卻死死盯著池中靈蚌,似想要看出哪一個靈蚌能開出變異靈珠。


    資深賭狗一枚。


    陳慈隻看一眼,便不想搭理,搖搖頭:“我就說著玩兒的。”


    說罷,他就走到一邊,好在那人也不糾纏,死死捏著些黃金,還在觀望。


    陳慈幹脆用真氣撬開靈蚌,往裏一看。


    這枚靈蚌,連顆普通凡珠都沒開出來,竟是個啞炮。


    陳慈:“.....”黑幕,一定是黑幕!


    他的運氣,最次也是兩塊中五塊。


    “呸!”


    陳慈轉頭就走,可還沒行兩步,人群中就傳出來一陣喧囂起哄。


    “中了,噫,我中了!”


    “是蚌女,沒想到這中品靈蚌也能養出蚌女,這是發了啊!”


    這話傳來,陳慈剛抬起的腳忍不住又落了下去,真的就隻看一眼!


    人群裏,一個漢子捧著個巴掌大小的靈蚌,隻見蚌殼微開,裏麵竟然住著個赤果果的嫩白少女,不過拇指大小,四肢五官皆與人無異,正透著縫隙吱呀吱呀惶恐的看著四周人群。


    陳慈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異物,低著耳朵聽了半響,才知道這蚌女勉強算是靈蚌成精,但並無多少靈智,也沒修為在身,如果養在靈機充沛的水域之中,再投給她一粒靈砂,短則三五年,長則八九年,便能產出一枚靈珠。


    而這蚌女據說照顧妥當,能活千年之久,很多玄門世家、或是仙宗門派,都喜歡養些這種玩物,既能定住靈機,增加底蘊,看著也很是養眼。


    視蚌女精氣、靈性、樣貌高低,價十顆靈珠到百顆靈珠不等。


    這中品靈蚌一枚,也不過價十兩黃金罷了。


    百倍到千倍的收益....


    “再來一把,就一把。”


    “哪有孩子天天哭,哪有賭蚌把把輸。”


    “開!”


    又打了十兩黃金的水漂,陳慈恨恨將手中蚌殼擲在地上,不過兩息,就有人撲了過來,將這蚌殼拾起。


    “是你自己不要的哈。”


    那人美滋滋的把蚌殼收起,才對著陳慈解釋了一句:“新來的吧?這蚌殼碾成粉末能用於建築,賭坊回收十斤一兩黃金。”


    陳慈:“......”


    “上頭了上頭了,有毒!”


    陳慈狠掐了自己一下,一會功夫就痛失十一兩黃金,連個響聲都沒聽到。


    “三陰真氣怎麽有些許沸騰...我也沒修行啊。”


    陳慈扭頭一看,才發現賭坊四角還點著些異香,無毒,甚至對真氣修為還有些微益處,略微一嗅都有種道行精進的錯覺。


    當真可怕。


    陳慈被外麵冷風一吹,一個激靈打過,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背後淌出一股股冷汗。


    “防不勝防啊。”


    他抹了下額頭汗水,幸好自己住的遠。


    有時候真不是自己控製的住,有些手段是真沒想到。


    “苟東西。”


    陳慈啐了一口,打定主意再賭是狗,說白嫖,就一定白嫖。


    一路躲過沿途賭坊、勾欄的勾引,陳慈到了那幾處樓宇附近,尋了個麵善的修士,行禮一問:“這位道友見諒,不知賭劍該行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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