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睜開眼的時候,楚風覺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個夢。


    如果不是手中還拿著一疊羊皮紙,楚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感應了一下,羅西已經陷入了沉睡。按照他的說法,單獨的靈魂狀態一舉一動都對極為消耗‘精’神力,因此以後他可能絕大多數時間都會在沉睡中度過,直到回歸龍之墓地。


    楚風有心感應一下達爾西所說的後‘門’,但他現在早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菜鳥。知道魔法師一天冥想一次最佳,再多就對‘精’神力負擔過重,修煉效果反而會下降。除非緊急情況下恢複魔力,大多數魔法師一天都隻會冥想一次,不過時間長短不一。


    坐著回味了一會兒,楚風拉開‘門’,走出修煉室。


    剛一出修煉室,楚風就被等待在外麵的克裏斯丁一把拉住就走。


    “跟我來。”


    在內院當中,克裏斯丁是一個特殊人物。


    這位總是穿著一身黑袍的魔法陣大師,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卻因為沉‘迷’於魔法研究,連婚也沒結。他‘性’格古怪不苟言笑。是奧斯維德多年的好朋友,也是內院的元老。當年,正是他和奧斯維德還有史蒂夫一道創建了內院。


    克裏斯丁對魔法陣的研究極深,他不但‘精’通各種通傳的魔法陣,甚至還掌握了許多失傳的古魔法陣和一些家族秘而不宣的秘傳魔法陣。其在魔法陣方麵的造詣,就算是奧斯維德,史蒂夫還有另外一名大魔法師,拍馬也趕不上!


    自從把楚風帶進內院之後,奧斯維德就想讓克裏斯丁教導楚風魔法陣相關的知識。


    魔法陣是魔法的一個大分支。雖然魔法陣師大多都是突破無望的魔法師,可事實上,魔法陣對魔法師非常重要。


    每一個煉金術師都是魔法陣師,但煉金術師還要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各係基礎魔法知識,魔法礦物的研究和鍛造上,並不是純粹的魔法陣師。


    而克裏斯丁卻是這樣的一個純粹的魔法陣師。


    一個‘精’通魔法陣的魔法師,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惹的人。他們那層出不窮的魔法卷軸,魔法陣和魔法裝備,能將他們的戰鬥力提升好幾個台階。


    尤其是同等級的魔法師之間的戰鬥,一個魔法師如果沒有幾件魔法裝備撐著,隻怕對方才剛熱身,自己的魔力就已經耗盡枯竭了,隻能被動挨打。


    像克裏斯丁這樣的魔法陣大師,就是拋開他本身的魔法實力,光靠魔法卷軸和魔法裝備也能讓比他等級高的奧斯維德灰頭土臉。


    而且,除了戰鬥中的作用之外,魔法師在研究魔法陣的同時,對魔法的理解也會變得更加深刻。在繪製魔紋構建魔法陣的時候,對魔力,對感知的運用,也會變得更出神入化。


    如果克裏斯丁願意親自教楚風,奧斯維德相信,要不了三年時間,楚風的魔法造詣就能突飛猛進!


    而更重要的是,奧斯維德可是清楚自己這位老朋友的手裏到底有多少寶貝。那些寶貝,平日裏就連他也別想碰一下。可一旦克裏斯丁收了楚風這個弟子,他不給楚風,難道還帶進墳墓裏去?


    這件事,奧斯維德跟克裏斯丁提起過。


    原本他想找個機會將克裏斯丁鄭重介紹給楚風,可沒想到的是,克裏斯丁和楚風的第一次見麵,卻是在楚風破解了內院主控魔法陣的時候。


    很少有人知道,從那一天起,一直到現在,克裏斯丁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呆在楚風破解魔法陣的地方。當奧斯維德再找他的時候,他還是死死的盯著被楚風破解的那塊魔法陣,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話。


    “我連人家怎麽破解的這個魔法陣都沒搞清楚,還去教他?他來教我還差不多!”


    當然,克裏斯丁自持在魔法陣相關的造詣,也不可能像一個小輩請教。


    不過此時,克裏斯丁卻一反常態,居然拉著楚風就往他的實驗室跑,如果被奧斯維德看見了,還不得驚掉下巴。


    在狹窄昏黃的巷道中七拐八繞,克裏斯丁領著楚風在一扇黑‘色’的金屬大‘門’前停了下來。


    克裏斯丁取出一張魔晶卡,放到大‘門’正中央的凹‘洞’中。魔晶卡一放入,凹‘洞’周圍的魔紋,符號,一個個閃亮起來。片刻之後,這些符號的光芒就如同水銀一般流淌進大‘門’上銘刻的魔法陣。


    魔法光芒向四方擴展,當黑‘色’大‘門’上繁複的魔紋由內而外一一亮起來的時候,一道縫隙,自兩扇‘門’之間裂開,越來越大。


    “跟我來。”克裏斯丁表情嚴肅的看了楚風一眼,當先走進了‘門’。


    楚風左看看右看看,心裏有些打鼓。


    才出修煉室,他連神都還沒有回過來就被等候在外的克裏斯丁一把抓住,不由分說的帶到了這裏。到現在,他的腦子裏都還是暈乎乎的。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個怪老頭帶自己到這裏來是想幹什麽,什麽都不知道。


    怪老頭是楚風‘私’下裏對克裏斯丁的稱呼,當然,這並不是克裏斯丁的專利,還有幾位不苟言笑,幾乎沒有楚風打過‘交’道的魔法師都被楚風冠以這個稱呼。


    楚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門’裏的情況,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一道魔法光芒,輕柔的掃過楚風的身體,將眼前的景象從昏暗的巷道和冰冷的黑‘色’大‘門’,化為一個光亮寬敞的大殿。


    眼前的一幕,讓楚風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


    隻見大殿四周的陳列架上,密密麻麻的排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和羊皮卷軸。無數魔紋如同藤蔓一般纏繞在梁柱和牆壁上,各種符號如同‘花’朵般點綴其中。四周牆壁上各種各樣的壁畫雕像栩栩如生,頭頂是高高的拱形穹頂,地麵上鋪著光潔的大理石。


    克裏斯丁站在大殿的中央,在他身旁,是十二根高低錯落的石柱,石柱頂端各放置著拳頭大小的一塊品質明顯極高的魔力水晶,而在石柱包圍中的一個石台上,則矗立著一尊巨大的人形鋼鐵戰愧!


    這具戰愧高達五米,通體遍布金‘色’的紋路。光頭,鷹目,赤‘裸’著上身,身體的每一寸線條,都充滿了力量感。即便是隻靜靜的站在麵前,也仿佛隨時都會衝過來一般,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楚風相信,如果這個戰愧是活的,就算有十個自己,也隻有被瞬間秒殺的份。


    幾乎是在看見這尊戰愧的第一眼,楚風就已經完全忘記了身旁的一切。他呆呆的看著戰愧的眼睛,看著它金屬軀體上的繁複魔紋和繁星般的符號,腳下不知不覺一步步走過去,目光如癡如醉,難以自拔。


    剛才在達爾西那裏,楚風才聽說了上古時代輝煌的魔族文明,深受震撼。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馬上就見到了一尊魔族文明時代的戰愧!


    在達爾西的城堡中的那具傀儡早已經隻剩下半個身子,而且隻是民用用途的傀儡,但達爾西卻依然視如珍寶。可眼前這個是用於戰爭用途的戰愧!而且至少從表麵上來看,是完好無損的!


    魔族文明時代的傀儡,並不是現在某些魔法師製造的隻會點頭哈腰,打掃下清潔,搬運下貨物的小玩意,也不是入學考試時那種除了有一個人形和護盾之外,隻能挨打不能還手的測試傀儡。


    那是魔族輝煌文明的結晶,是在外則能衝鋒陷陣,能在成千上萬人馬中殺進殺出所向無敵的戰爭工具。在內能負擔各種家庭瑣事,代替魔族們體力勞動的智慧產物。


    當時楚風聽到這裏,第一個想法就是:太牛‘逼’了!這不是智能機器人的節奏嗎?!魔法文明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在六族覆滅魔族的戰爭之中,魔族曾經憑借戰愧軍團,屢次給予六族聯軍重創。如果不是當時六族聯軍利用人海戰術和各族大能力者出手,摧毀了魔族軍隊大量的戰愧,而戰愧的造價太昂貴,建造難度又太太高,隻怕那場戰鬥結果還勝負難知。


    據達爾西考證,魔族的戰愧早就已經在魔族滅族之前就損失殆盡了,其他民用的傀儡也在那段黑暗歲月中被付之一炬。可楚風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深處地下的內院裏,居然還藏著一具保存如此完整的戰愧。


    隻看了一眼,楚風就知道,這尊戰愧絕對不是現在的魔法師們仿造的產物。


    雖然戰愧明顯受到了‘精’心的保養和擦拭,身體亮鋥鋥一塵不染。可是,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在這尊戰愧的身上,依然殘留著‘激’烈戰鬥留下來的累累傷痕。不但肩膀、‘胸’口、小腹等部位隨處可見刀槍劍斧砍鑿的痕跡,就連耳朵也缺了一塊。


    不過,這反倒讓這尊戰愧看起來更加具有壓迫感,更有一種鐵血氣質。


    “它的名字,叫奧丁。”克裏斯丁的聲音,在楚風的耳邊響起。


    楚風的目光,從奧丁的身上,轉向克裏斯丁。


    一身黑袍的老人,靜靜的仰頭凝視著奧丁,眼神複雜。


    這種眼神,是一種追憶過去,帶著悵然,唏噓卻又無怨無悔的眼神。


    “它是當年我和奧斯維德還有史蒂夫打通學院的地下通道,建立內院之時發現的。”克裏斯丁緩緩道:“內院裏,這麽多年來,雖然進來了不少人,但卻再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說著,克裏斯丁轉過頭來,對楚風道:“震驚嗎?”


    楚風呆呆地點了點頭。


    這是數萬年前魔族文明遺留下的最燦爛的光芒,恐怕也是這個世界曆史上最高文明的體現。站在這尊戰愧麵前,楚風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渺小,是曆史的浩瀚,也是當年魔族文明那讓人不可‘逼’視的輝煌。讓人情不自禁便會心存敬畏,同時又唏噓不已,心懷感概。


    “三十年前,我們得到他的時候,也和你一樣震驚。”克裏斯丁忽然笑了笑,那張嚴肅得有些刻板的臉上,浮現一絲暖意:“那個時候,我們才三十多歲,正是最自信,最有抱負的年齡。雖然得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殘破不堪。但我相信,隻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重新修複他!”


    說到這裏,克裏斯丁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我不知道,得到他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為了修複他,我投入了我的半個人生和所有的心血。整整三十年,每一天,我都會有一大半的時間在這裏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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