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


    況且嬰陽王的身體雖然恢複的不錯,可畢竟沒有完全痊愈。現在不僅賀若懷心沒了,就連他的那個美貌侍女也沒了,這可不是什麽積極的信號。


    說到底,這是會要嬰陽王的命的。


    高湛都已經能想到嬰陽王得到這個消息後龍顏大怒的樣子,所以他也著急啊。


    隻是,他的這句話,徹底讓乙支文德不快了。


    乙支文德冷冷的道:“高公公,這話可就重了,這兩人是我家兄長帶來為大王醫病的不假,可是自從大王見過之後,我們便與他們很少往來。高公公將兩人失蹤的事情推到家兄的身上,這可就有點失禮了。”


    他本就是鐵血殺伐的大將軍,他一生氣,身後的副將,們更是齊刷刷的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一個將軍,若在軍營中沒有一點萬人赴死的威望,那還做什麽將軍?再說了,高湛這話明裏暗裏,暗示的是乙支文信與兩人的失蹤有關係,乙支文信什麽人,高句麗的防禦之神,兩次擊潰隋軍的首功之臣,憑借遼東城一座堅固的城池,將隋軍主力牽製在遼東不得寸進,豈是別人可以妄議的。


    他的威望在民間,在軍隊中無人能及。


    高公公看到眼前的情勢有些不可控,也覺得自己是急怒之下,說話沒有考慮周全,正不知道這個台階怎麽下的時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斛斯政笑道:“乙支將軍,乙支將軍,誤會,誤會了。”他滿臉堆笑著走向前來,擋在高公公麵前。


    他做過隋國的兵部侍郎,見過的陣仗可比眼前的厲害多了。所以,他倒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笑道:“今日之事,事出突然,隻不過,畢竟關乎大王的病情,所以高公公也就心急了點,倒是沒有惡意的。”


    乙支文德冷冷的掃了斛斯政一眼,雖然斛斯政是借助乙支家的關係投靠高句麗的,但是乙支文德和斛斯政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對斛斯政這個人,乙支文德心底深處也難說有多麽的喜歡。


    “哼,本將自然知道,若不是本將也擔憂大王病情,就憑高公公這句殺人誅心的話,本將就是將官司打到禦前,也絕不罷休!”


    高公公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有些尷尬莫名。


    一旁的高端眼看一場激鬥消於無形,也忙出來當和事佬,道:“這樣吧,乙支將軍,要不我們立刻入城,尋乙支駙馬商議,看看眼前的事情該怎麽處理。”


    高端話音剛落,隻見遠處一騎絕塵而來,急奔過來,一名傳令兵從馬上跳下來,他看見這邊人有點多,猶豫了一下,向乙支文德行禮道:“乙支將軍,駙馬大人讓我來傳信,昨夜返回城中時,收到遼東城八百裏加急文書,遼東城有警,駙馬大人已經徑直返回遼東了,特派卑職前來告知。”


    眾人麵麵相覷。


    這······


    在這緊要關頭,乙支文信說離開就離開,也太奇怪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做。


    乙支文德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詫,而是問道:“兄長離開,不知向大王稟告沒有?”


    傳令兵忙道:“長公子親自去王宮稟告了,其餘的事情,卑職不知?”


    “胡說!”高湛冷聲道:“昨夜咱家為大王守夜,為何不見乙支家的長公子,你這謊話連篇,該當何罪!”


    小兵急忙將頭埋在地下,道:“小人不敢,駙馬都尉確實是這樣下命令的。其餘,卑職就不知道了。”


    隻是傳令兵的話說完不久,另一個身著乙支家仆從服裝的小廝騎著馬,急匆匆趕回來,頭破血流的跪倒在地,口呼道:“乙支將軍,不好了,不好了,長公子在修樂坊與人打起來了,還殺了人!”


    一石驚起千層浪。


    乙支文德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件事太過機密,連他都不知道乙支文信竟然做出了返回遼東城的決定。隻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乙支文信的想法,乙支文信是想將所有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讓乙支文德在平壤城的地位不受影響。


    這個道理,他在看到這名傳令兵的時候,便明白了。


    隻是自己這個侄子在幹什麽?


    轉眼間,又想通了,這或許便是乙支文信的布局,通過讓乙支武藏承擔一個失職的罪責,來掩蓋他秘密北返的問題。


    整個高句麗都知道乙支文信要返回遼東城的,尤其是嬰陽王病情穩定之後,但是具體什麽時候返回遼東城,這是由嬰陽王決定的。


    在返回之前,嬰陽王對乙支文信削弱多少權力,如何加以限製,都有可操作的空間。畢竟,在平壤城,是嬰陽王的天下。


    可一旦乙支文信返回遼東城,嬰陽王就鞭長莫及了。


    而乙支文信現在就這樣走掉,無疑給了嬰陽王一個措手不及。估計嬰陽王震怒是免不了的,不過,因為乙支文信已經離開,嬰陽王的氣雖然不小,但也不會表現的過於明顯。這就是朝堂的製衡,權術的利用。


    一旁沒有說話的斛斯政心中冷笑,不愧是將隋國皇帝都阻擊了兩次的名將,這一手,著實漂亮。


    嬰陽王啟用自己,又何嚐不是想分遼東之權,因為千裏長城的修築,不僅要過乙支家的轄地,包含淵蓋家的轄地,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嬰陽王的一石二鳥之計。


    他有理由相信,這個李神醫的失蹤與乙支文信的離都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乙支文德氣呼呼的問道:“怎麽回事,既然兄長留下我那侄兒是向大王上書的,他跑到修樂坊做什麽?怎麽還殺了人?”這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頭皮發麻,乙支文德都覺得煩躁的緊。


    那名小廝忙道:“是···是長公子與玉珠姑娘有約,所以···”


    這話聽在眾人耳朵裏,第一個反應便是乙支武藏本來是身懷向嬰陽王上書的使命去王宮的,可他沒有去王宮,而是去了修樂坊狎妓,不管怎麽說一個失職的罪名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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