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侯一邊編練軍隊,另一邊積極組織對新羅的攻擊,繼續壯大著自己的力量。他將臨津江以南七城交了出來,必然要從別的地方補回來。


    新羅便是目前最佳的戰略方向。


    雖然新羅人獻出了宗室女子求和,可是一個女人怎麽能擋得住一個野心家的擴張。


    賀若懷心最擔心的就是乙支家和太子以為贏了一次,便可以高枕無憂。


    尤其是太子高盛,從這一係列的表現來看,堪稱災難。


    一個既沒有情商,也缺乏智慧的繼承人,若沒有乙支家在苦苦支撐,恐怕這一次太子一黨會被漢城侯連根拔掉。


    乙支文信看向賀若懷心道:“賀若將軍說的有道理,隻是我不解,你為何今日要說這麽多話,莫非你準備北返?”


    終究還是乙支文信看出了端倪。


    賀若懷心笑道:“還是駙馬都尉了解我。不錯,我準備返回遼東了。嬰陽王的病情已經穩定,這些日子,我們製作的藥丸,可供兩月之用。剩下的事情,太醫署的人已經完全能勝任,再留在這裏,也沒意義。”


    他看著乙支文信,道:“再說了,我早些回去,也能讓乙支小姐早日回歸乙支家不是。想必乙支小姐還想與乙支大人一起過個團圓年呢。”


    乙支文信點點頭道:“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


    “再過幾日吧。總要將這裏的事情處置妥當,我可是一個很遵守諾言的朋友,怎麽著也不能給駙馬都尉留下一個爛攤子。”


    乙支文德本就有些氣呼呼的,現在聽到賀若懷心準備離開王都,眼睛裏閃過一絲殺機。


    正說話間,忽然太子妃的侍女雯兒來到了乙支府,來向眾人傳達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召賀若懷心在衛氏別院見麵。


    賀若懷心一愣,他這些日子與太子妃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自從那晚行刺大案之後,賀若懷心與太子妃每次見麵,除了禮儀性的打招呼和行禮之外,也就是為了藥材說幾句話。


    不知道她這個時候找自己做什麽?


    乙支文信倒是知道一些,道:“既然如此,賀若將軍就去見見吧。太子受到妖女下藥的事,到現在太子也不相信,想必太子妃可能要向賀若將軍請教解藥的問題。”


    賀若懷心點點頭,心裏暗道:原來如此。


    太子妃與念奴之事,他們無法改變。因為太子堅定的站在念奴一邊。


    “嗯,那我就告辭了。駙馬都尉,這一趟北上,還希望繼續能與大人同行。”


    “當然。”乙支文信也正有此意。


    等賀若懷心與柳嬅離開。


    乙支文德盯著自己的兄長,冷冷的道:“兄長,現在大王的病情已經好轉,要不讓我們將此子留在平壤,就算不殺,也別讓他返回遼東。我親自率兵取候城諸地,隻要這個家夥不在,取候城不是難事!”


    乙支文信搖搖頭,對於乙支文德的提議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他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感受到了此子的威脅,可是我們現在不能做這件事。”


    “為什麽?”乙支文德以為乙支文信是太過愛惜自己名聲,不由得惱怒道:“大哥,你就是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不就是不守承諾嘛,我親自去殺他。”


    “弟弟,你說什麽胡話。你難道忘了,男兒和臣兒還在候城為質嗎?若是你真殺了此子,他們可就真活不了了。我知道你忠心為國,不惜己身,可我不是你,我首先要保證的是乙支家的未來。”


    “可是你也看到了,此子才能詭譎,若讓他平安回到遼東,將來不知要平添多少麻煩。”乙支文德此時說話已經有些瘋狂了。他既然動了殺心,這個想法便不會輕易的離去。


    “那也是將來之事,將來事自有將來人去做,你不能犧牲現在的人,去為還未發生的事情背書!”


    看到乙支文信超乎尋常的執拗,乙支文德盯著自己的兄長,悠悠的道:“兄長,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這小子僅憑自己的判斷就和大王唱了一處雙簧,讓權傾平壤的漢城侯屈辱離都。以我對王上的了解,他是一定會查此子的底細的。我甚至懷疑,大王將鐵山島與長山島交給他,是不是也是出於製衡和削弱我們乙支家的需要,或者是在警告我們與高啟元,別走的太近。”遇上這種軍國大事,乙支文德從未讓乙支文信失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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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支文德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不過乙支文信仍舊道:“不管王上出於什麽目的,可既然他不出手,我們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知道剛才賀若懷心最後那一句話是什麽意思嗎?”乙支文信冷冷的盯著自己的弟弟。


    “最後一句話?”他想了想,賀若懷心的最後一句話是想與乙支文信同行。


    “兄長是說他想與兄長同行之事?”


    乙支文信點點頭,道:“你說的對,王上一定會細查此子的身份,恐怕他是遼東郡太守的身份也瞞不住王上,這就是為何王上想都沒想就答應他的請求的原因。不過,還有一件事,你沒想到,那就是王上對此子可不僅僅是感激,他已經動了殺心了。”


    “什麽?”乙支文德微微一驚,他沒想到,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人,身子剛剛有所恢複,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真是一個閑不住的狠人啊。


    “而且,王上的想法也很清楚,隻要殺了賀若懷心,便可以讓男兒與臣兒為隋人所殺,那我們與隋人可就再無轉圜的可能。說實話,我的弟弟,你能想到的,王上想的比你還周到。所以,不顧家族這個惡名聲,你就不要落在自己身上了,一切都已經在王上的掌握之中了。”


    “這···”乙支文德臉上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乙支文信冷笑道:“帝王心術,大王之才,確實震古爍今。”


    “那我們怎麽辦?”乙支文德覺得這個建議自己提起來,倒是沒什麽,可現在經過兄長一番分析,他卻有些後悔剛才的那番話了。因為嬰陽王所謀,完全是將乙支家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這讓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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