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禹聽到賀若懷心的話,驚詫的轉過頭,看向高照。


    高照也沒想到裏麵的人物竟然是賀若懷心,淡淡的道:“鄧老爺,雖說你與我高家是親家,但是父親可沒說你能在卑奢城耀武揚威啊!”


    話音落,鄧禹整個人癱軟在地,他知道,自己大意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又高亢了些,一個身著重甲的將軍帶著幾名虎背熊腰的衛士闖進來,滿臉的絡腮胡子,看上去凶相畢露。


    正是乙支家的世子乙支武藏。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漢子已經失去了乙支家的繼承權,可他將來的成就卻不一定差了。若是將來真的是乙支武勝男繼承家業,未來乙支武藏會入朝擔任大將軍也說不定。


    乙支文信與乙支文德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內一外,相得益彰。


    高照忙腆著臉,卑微的道:“乙支將軍,你怎麽來了。”


    高照平時在卑奢城耀武揚威,可是在乙支武藏麵前卻乖得像隻貓一樣。他恭敬的態度更讓鄧禹麵如死灰。


    這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乙支武藏沒有理會諂媚的高照,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向前來到賀若懷心麵前,沉聲道:“李公子,昨晚歇息的可還好?”


    賀若懷心笑道:“昨晚不錯,不過今天早上卻大煞風景,被人擾了賞歌鑒舞的雅興,這麽美的美人都受了驚嚇,真是暴殄天物。”


    乙支武藏冷哼一聲,對高照說道:“誰這麽大膽子,敢這麽不懂眼色,我看別讓他活著了,拖出去喂狗。”


    鄧川聽到乙支武藏那毫無生氣的話,直嚇得暈過去。


    賀若懷心笑道:“乙支將軍,喂狗倒不必了,本公子也是個貪財的命,隻想要回屬於我的那兩千兩黃金。”


    兩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但對於鄧家這樣的人家還真算不得什麽,鄧禹一聽事情有轉圜的餘地,知道賀若懷心地位不低,忙換個臉色,道:“李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實在該死,小人這就去為公子取兩千金,公子稍待。”


    賀若懷心叫住了鄧禹,冷冷的道:“如果鄧老爺早點拿來,豈不是好,現在估計要漲一漲了。”坐地起價從來都是賀若懷心最喜歡做的事情。他現在練兵修路修堤壩,還要收購各種物資,正是用錢的時候,能狠狠地賺一筆,豈有棄之不賺的道理。


    鄧禹忙道:“公子請說!”


    賀若懷心笑道:“看在高公子和乙支將軍的麵子上,我就少加點,五百金吧。”


    鄧禹苦著個臉,心裏有七八個大爺的飛過,但是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忙道:“好,好,小人這就去準備。”


    說著就要轉身,賀若懷心卻道:“慢著。”


    鄧禹剛跨過去的腳忙收回來,低聲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賀若懷心道:“記住,五百金是給柳娘子的,另外四百金是給黃公子的,別拿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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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禹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怒意,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然後恭敬的道:“是,是,是,小人記住了。”


    黃真在旁邊心中哀歎,鄧禹恐怕這一次將所受的屈辱全部記在黃家頭上了,既是在黃家地盤上出的事,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卷入其中,再想脫身是難了。


    鄧家拿高家沒轍,拿這個李公子更是沒轍,就隻有挑“軟柿子”黃家出手了。


    乙支武藏笑道:“李公子,家父已經在高道使府上等候多時,請公子過去一起用飯。”


    賀若懷心伸了伸懶腰,笑道:“好,正好有些餓了,那我們就走吧。”倒是忘了他剛剛連續在歡樂坊吃了兩頓飯。


    臨走時還不忘向柳娘子拋個媚眼,從始至終沒有看黃真一眼。


    ······


    黃府內宅。


    程子嫣今日來黃府,見到了黃家大小姐黃鶯。


    她的名字來的古怪,據說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窗外一對黃鶯兒抬頭清唱,其祖父黃昌便覺得此景吉祥,遂以黃鶯為自己孫女取名。


    整個黃家這一代,兒子不少,可是女兒卻隻有黃鶯一個。


    名叫黃鶯,她本人也極喜歡黃色。


    一座亭子裏,黃鶯和程子嫣坐著說話,亭外幾株深紅色的梅花獨自在淩寒中綻開,倒是為雪白的世界增添了一抹亮色。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程子嫣想起賀若懷心晚上才給她吟的一句詩,覺得這句子寫的真好。


    她昨晚上被賀若懷心糟蹋的不輕。渾身上下到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到現在身子骨還沒緩過勁來。


    雖然賀若懷心讓他多休息,可是今日她還是冒著身體某處的隱痛,趕到了卑奢城中見了黃鶯。因為她怕回到都裏鎮,與父親見賀若懷心後,免不了又是幾日禁足。


    黃鶯歎息一聲,笑道:“子嫣妹妹,這詩是你做的,我怎麽覺得你成親之後,不僅容姿煥發,美豔不可方物,就是這文采也見長。快給姐姐說說,到底怎麽做到的。”


    程子嫣渾身酸疼,可是 被愛情滋養過的容貌,確實水靈靈的好看,連她自己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都忍不住讚歎。不過這話讓她怎麽說,隻能輕笑一下,掩飾自己眸子裏的風情。


    程子嫣手中抱著暖爐,侍女在旁邊都站成一排,清風徐徐,將雪花吹起來,飄落的到處都是。


    程子嫣微微一笑,道:“姐姐笑話妹妹了,這詩可不是我做的,是我從別處聽來的。”


    黃鶯也是飽讀詩書的奇女子,此時慢慢咀嚼這首詩,越讀越能覺得這首詩中蘊含的東西深邃不同。她盯著程子嫣的眸子,長長的歎了口氣,笑道:“真想見見做這首詩的人。”


    倒是有說不盡的惆悵。


    程子嫣文采一般,詩書也不喜歡,她從小鑽研的書數,愛好的是做生意。所以賀若懷晚上給她吟誦這首詩的時候,她隻是覺得好,但是好在那裏卻說不出來。


    “為什麽呀,姐姐?”程子嫣有些好奇。


    黃鶯笑道:“這首詩,看似在寫梅花,實則是以花喻人,詩中有此人之桀驁氣,輕狂氣,不屈之氣,不畏之氣。讀來使人沉醉,能做出這種詩的人,必是遺世獨立之人,亦必是堅韌不拔之人。”


    程子嫣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黃鶯隻憑短短的四句詩,就能讀出這麽多東西,而且她細細思考,似乎她所說的賀若懷心形象與自己所認識的賀若懷心一模一樣。


    不由得驚詫莫名。


    她哪裏知道,文采一般的賀若懷心也隻是借花獻佛,哪有黃鶯所想的那般驚才豔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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