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賀若懷心醒來的時候,楊雪兒正坐在床榻上盯著他看,賀若懷心的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毯子。


    賀若懷心嚇了一跳,抬起頭,忙問道:“你醒了!”


    楊雪兒點點頭,不過看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她掙紮著要坐起來,可是身上沒有半分力氣,差點栽倒。


    賀若懷心上前將她一把扶住,攙著她的胳膊,笑道:“你要什麽,我給你拿,你現在身子還比較虛弱,千萬動不得。”兩人的手碰在一起,楊雪兒沒來由的一愣,賀若懷心也覺得自己動作太過親密,將她扶著坐好之後,立刻撤掉了手。


    掩飾自己的尷尬,哈哈笑道:“危急時刻,一切從權,雪兒小姐不會責怪在下吧。”


    楊雪兒掃了賀若懷心一眼,淡淡的道:“我想喝水。”倒是沒有接賀若懷心的話茬。賀若懷心看向窗外,天似乎已經有些暗沉,賀若懷心一邊走著,一邊納悶,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這才幾個時辰,居然天都黑了。


    他倒了一杯水,外麵的清兒聽到動靜,忙推門進來,看到賀若懷心正在倒水,忙又要退出去。賀若懷心叫住了他,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清兒退出去的身子硬生生又探了進來,說道:“公子,快卯時一刻了。”


    什麽!


    何若懷心大驚,自己不是睡了幾個時辰嗎,怎麽就天亮了,難道是在楊雪兒閨房裏睡了整整一夜。


    這?


    賀若懷心臉色巨變,這還了得。


    這時候玲瓏也端了洗漱的盆子進來,賀若懷心責怪的看了一眼玲瓏,道:“怎麽都不叫叫我,這成何體統?”


    玲瓏有苦說不出,傻在當地,不知道該怎麽回賀若懷心。


    賀若懷心忙轉過身,笑道:“雪兒小姐啊,今日之事,實在是個意外。我也是著急小姐的病情,想著來替小姐瞧瞧,沒想到太累,居然睡著了。定是昨天中午與諸將飲酒飲的多了,該罰,該罰!”


    楊雪兒一直盯著賀若懷心在哪裏坐立不安的說話,倒是覺得有趣。


    所以並沒有回應賀若懷心,隻是睜大了自己清澈的眼眸盯著他。


    楊雪兒不說話,賀若懷心心裏更急。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名節大於一切。自己在楊雪兒的臥房中滯留一晚上,雖然都知道楊雪兒昏迷未醒,但是傳出去,恐怕楊雪兒的名節可就毀了。


    自己也要背上一個無禮之徒的壞名聲。


    說著,又對清兒說道:“雪兒小姐既然醒了,那便不用擔心了,隻需要將這幾日的藥按時服用,休養半個月,就會恢複如初。在下還有事,就不打擾雪兒小姐了。”說著還彈著自己的腦門,一邊走一邊歎氣,“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倒搞得真的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般。


    隻是他的一隻腳剛要邁出門,楊雪兒清冷的聲音就傳出來,道:“賀若將軍,你可帶走了妾身的薄被子。”


    賀若懷心微微一愣,猛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裏抓著剛才從身上扯下的薄毯子,臉刷的就紅了。忙將毯子遞到清兒手裏,灰溜溜的逃出了房間。


    看著賀若懷心的狼狽樣,楊雪兒這才掩嘴輕笑起來。


    清兒急忙跑過來,撲到在榻邊,哭道:“小姐,你···你總算醒了,可嚇死奴婢了。”


    然後抱著楊雪兒的胳膊大哭起來。


    楊雪兒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別哭了。給我拿點水來。”


    楊雪兒往直坐了一下,渾身乏力,沒有挪動,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還很弱,喝了點水之後,她才開口問道:“我昏迷幾天了。”


    清兒忙道:“小姐,有五天了。真的嚇死奴婢了,若不是賀若將軍,奴婢真不知道怎麽辦了。小姐你是不知道,這幾日,賀若將軍每日都會來看小姐,昨晚的藥還是將軍親自熬得呢。”


    “是嗎?”楊雪兒好看的眸子閃了閃,笑道:“他沒有怪我?”


    “怪小姐?為什麽要怪小姐?”清兒不解,楊雪兒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忙問道。


    楊雪兒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從昨天開始,又下雨了。遼東的雨季密集而又漫長,她掃了一眼窗外,意外的,心裏並沒有出現害怕的心思。


    “這是哪裏?”她 並沒有回答清兒的話,而是又問了一句。


    “燕郡懷遠鎮,小姐住的這件屋子是夏普老將軍的女兒閨房。”清兒如實的回答,夏普是楊義臣提拔起來的將領,擔任懷遠鎮鎮將已經有兩年多了,上一次遼東行刺淵蓋屠便是夏普接應的楊雪兒。


    楊雪兒自然對他留有印象。


    “我記得他在候城出發的時候說過,等視察完遼口,就去燕郡郡城義縣的,為何我們還在懷遠鎮?”


    清兒走上前去,服侍楊雪兒漱了口,道:“小姐都病成這樣了,賀若將軍便命令大軍停在了懷遠鎮,義縣暫時不用去了。賀若將軍已經傳令讓燕郡通守李靖率人來懷遠鎮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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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雪兒微微一愣,倒是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那種舒心與溫暖。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被保護,被在意的感覺,盡管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但是依然讓她嚇了一跳。


    雨下的愈發的大了。


    ······


    賀若懷心回到議事堂。


    賀若懷心洗了臉,吃了點東西,在堂中耍了一套拳法,這才坐下來,閱看軍報。


    玲瓏跟在自己身後,一直低著頭,賀若懷心看到玲瓏的樣子,看她臉上不高興,才想起今日對她說話聲音有些過重了。


    笑道:“幹嘛不說話,在怪我?”


    玲瓏端上熱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賀若懷心笑道:“好了,你就別黑著臉了,雪兒小姐畢竟是客,昨天我為他煎藥喂藥,也是怕她有什麽閃失。上大將軍臨走時,將雪兒小姐托付給我,我豈能讓她受半點傷害。隻是,沒想到怎麽糊裏糊塗的睡著了,你也不來叫叫我?”


    玲瓏這才抬起頭,道:“我也想叫的,可是公孫姐姐說,懷心哥哥這些天忙於軍務,累壞了,這時候難得的睡個好覺,就不要打擾了。我們才離開的。”


    公孫姐姐?


    賀若懷心心裏一跳,公孫無憂,哎呀,媽呀,都是什麽呀,快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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