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李靖一隻手撫在城牆垛子上,一邊緊盯著蜂擁而來的高句麗步兵。


    “再等!”


    城牆上所有的士兵都屏住呼吸,聽著城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


    趙常武在一旁低聲道:“敵軍弓箭部隊要射箭了!”


    話音剛落,處在射程範圍內的高句麗步兵弓箭已經射出,漫天的箭雨猶如飛蝗一般布滿整個天空。


    趙常武大聲道:“刀盾兵,禦!”


    整齊劃一的盾牌被豎起來,擋在城頭,所有的士兵都低著頭蜷縮在盾牌之下。


    “當當當!”


    羽箭與盾牌的相撞聲震耳欲聾,許多士兵雖然掩藏的好,但是依然被流箭擊中。


    “李掌書記,我們攻吧!”趙常武建議。


    李靖卻搖搖頭,道:“不,再等等。等他們再近一點。通知將士們,不要顧及羽箭的數量,最起碼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敵軍三輪攢射!”


    趙常武沒想到文職出身的李靖會這般沉著淡定,不由得心中多了幾分讚歎。


    “喏!”


    當敵軍的步兵完全進入射程之後,李靖高聲道:“攻!”


    “嗖嗖嗖!”


    羽箭毫無征兆的射出,原本神經已經有所輕鬆的高句麗兵那裏會想到隋軍會在這個時候射箭,防禦不足,紛紛中箭。


    而且如雨點一般落下的羽箭還未止息,第一輪剛射完,第二輪箭又至,緊接著是第三輪。


    大批的高句麗步兵倒地。


    而且在羽箭中夾雜著硬弩。


    一名衝在前麵的高句麗裨將被弩箭射穿心髒,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引起一陣騷亂。


    李靖看到時機已到,大聲呼道:“開門,出擊!”


    賀若懷心早就等候多時,城門守衛快速的將城門打開,賀若懷心親率五百騎兵入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沉重的馬蹄聲讓整個大地都仿佛在顫抖,嘶啞的軍號聲和戰鼓聲此起彼伏,仿佛將整個遼東平原都點燃。雖然隻有極少的五百騎兵,但是他們的能量在這一馬平川的平原上得到了最極致的綻放。


    猶如狼入羊群。


    本就被羽箭攢射導致的鬆散的步兵大陣那裏經得住肆虐契丹草原,讓契丹騎兵都忌憚的白狼騎的衝擊,隻是片刻的時間,匆忙布置起來的防禦陣型就被衝的七零八落。


    五百騎兵呈錐子型,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劈在了大陣的腰眼處。


    土崩瓦解,一觸即潰。


    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這種驚愕之後敗潰的慘狀。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心裏準備,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場以強淩弱的圍殲戰,可是衝擊起來的騎兵卻將這種夢幻徹底打破。


    說好的弱敵呢?說好的全勝呢?


    如果說這支騎兵是一陣狂風驟雨的話,那賀若懷心就像一支最鋒利的矛。刺破天際,響徹天空。他一身白甲早已被鮮血染透,一杆長槊宛如遊龍,靈動中帶著最原始的瘋狂,狂暴的力量在遼東平原的大地上嘶吼。


    無情的將生命收割。


    站在遠處的淵蓋承績凝望著敗兵,額前的皺紋都縮在了一起。


    陳有言望著那白袍少年,忽然想起了一首詩。


    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這個白袍將軍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南北朝的百戰名將——白袍將軍陳慶之。


    那些騎兵像瘋了一般,衝陣再衝陣,竟毫無退縮的跡象。


    眼看賀若懷心的驍騎朝他這邊的中軍衝來,大吃一驚,忙道:“快擋住,快擋住!”


    高陣忙呼喊著中軍再一次布起盾牌大陣,想利用盾牌陣來漸緩騎兵的衝擊之力。


    賀若懷心舉槊將一名高句麗騎兵連人帶馬挑翻在地,然後轉身,將馬槊插在地上。


    周圍的高句麗步兵驚得連忙後退。


    賀若懷心拿起背上弓箭,迅速的彎弓搭箭,向淵蓋承績連射了三箭。


    淵蓋承績慌忙躲避,三支箭有兩支射穿了淵蓋承績親衛的脖子,另外一支箭則將淵蓋承績頭上的兜鍪射落在地。


    淵蓋承績也驚得從馬背上掉下來,那裏還敢再待!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許驚慌,拔腿就跑。


    倒是文人出身的陳有言騎在馬上盯著賀若懷心多看了兩眼,賀若懷心也遠遠的看見陳有言,隻覺得這個人倒是淡定,知道騎兵衝力已衰,便不再追趕中軍,而是折而向北,將大陣的另一翼徹底衝散!


    殘陽如血,遠處的天邊籠罩著一層金黃色的花邊,讓整個遼東平原的的黃昏都變得寧靜起來。到處都是殘破不堪的屍體,刀槍劍戟在戰場上胡亂的扔著,幾隻老烏鴉耐不住寂寞飛到了一杆倒插在地上的氣杆頂端,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屍積如山,血流成溪。


    幾匹孤馬在荒原衰丘處悲鳴,似乎在尋找著她的主人。


    幾十名騎兵正騎在馬上在戰場上尋找活口,城內的步兵也衝出來,收取戰利品。


    這一戰贏得漂亮。


    賀若懷心用五百騎兵將淵蓋承績的士氣直接打散。雖然殲敵人數不多,但是這種騎兵對步兵的碾壓式衝擊,讓高句麗的每一名士兵都印象深刻,成為他們心中恐懼的來源。


    淵蓋承績後退二十裏安營紮寨。


    賀若懷心則返回城中休養生息。


    當夜,李靖悄悄出城,前往石人山指揮埋伏的軍隊。


    淵蓋承績當天也再沒有派兵挑釁,整個候城堡都沸騰,士兵也好,百姓也好,都親眼見證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騎兵大破步兵的教科書式的戰役。


    “隋軍威武!”


    “隋軍威武!”


    城中軍民齊聲大呼,賀若懷心和眾騎兵回城時,受到了全城百姓的歡呼相迎。


    郎將府!


    玲瓏一邊幫賀若懷心輕輕脫去白色的甲胄,賀若懷心整個臉上都滿是血跡。玲瓏抱著他的腰,替他解甲。


    這時候,柳嬅帶著幾名俏麗的侍女走進來,柳嬅明豔的眸子在賀若懷心身上掃了一眼,賀若懷心上身隻穿著一件灰色的布袍,但是結成硬塊的肌肉依舊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粗蠻氣。


    賀若懷心沒見過柳嬅,見她突然來到自己的臥房,微微皺眉,看向她問道:“你是···”


    柳嬅微微屈身行禮,說道:“奴婢是柳家的孫女,奉爺爺之命,特來照顧公子起居。”


    賀若懷心一愣,片刻之後,冷言冷語的說道:“不用了,我這裏不缺丫鬟,你回去告訴你爺爺,將自己的事情做好即可,其他的事就不要操心了。”語氣之中已經顯出不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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