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和楊雪兒被送進了內城襄平東坊的一處館驛,館驛外有重兵守衛。


    領頭的守衛名字叫公孫衝,是乙支武勝男的親信,大概二十餘年年級,身材粗壯的緊,一身戾氣,他們將賀若懷心等人送進院子,冷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部有專人伺候,不可出此門一步,否則,格殺勿論!”


    賀若懷心咳嗽一聲,臉色蒼白。唐文急忙扶住賀若懷心,唯恐他栽倒在地,看上去傷的極重。


    女戰神的一腳,不是那麽好擋的。


    公孫衝看了一眼賀若懷心白淨的臉皮和此時蒼白如紙的臉,道:“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孬貨,就你這樣子也敢口出狂言,惹小姐不快。也不知小姐看上你什麽,不過你這般侮辱小姐聲譽,離死不遠了。”說罷轉身離開。


    隨著大門砰的一聲關閉,整個院子陷入了異常詭異的安靜。


    賀若懷心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雪下的正大。


    這是一間比較幽靜的院子,周圍被高高的圍牆圈著,院子裏牆角下靜靜的立著幾株血紅的梅花,在大雪飄揚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嫣紅。


    “牆角數枝梅,林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賀若懷心咳嗽一聲,目光盯在遠處的幾株梅花上,輕聲吟了出來。當他吟誦出來之後,立刻覺得不妥,急忙去看楊雪兒,隻見楊雪兒一張俏臉冷若冰霜,正盯著自己看。


    賀若懷心忙道:“胡亂吟的,胡亂吟的。”


    楊雪兒眼珠子微微動了動,眉頭微挑,冷笑道:“戲演的不錯啊!”說罷,不再理會賀若懷心,然後轉身去了屋子裏。


    賀若懷心沒想到被她看穿了,急忙示意唐文扶著自己跟著她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屋子裏陳設簡單,但是布置的非常典雅,完全不似一般的館舍。


    賀若懷心示意唐文先出去守著。


    他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將乙支武勝男留下的腳印拍去。跟剛才受傷的模樣完全不同,他看著桌子上放著一個酒壺,笑道:“哎呀,剛才吃了太多的肉,竟連酒都沒喝。酒肉朋友,酒肉朋友,有肉無酒,寡淡之極。”


    說著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就高高舉起酒壺往喉嚨中灌酒。


    一直未說話的泠兒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支短匕,沒有說話,迅疾的向賀若懷心刺來。


    賀若懷心雖然在喝酒,餘光可一直盯在兩女身上,她想過這個小侍女必是楊雪兒身邊的死士,但是沒想到她功夫居然那麽的好。


    賀若懷心一個躲避不及,她的短匕就刺中了賀若懷心左臂上的衣袖,讓賀若懷心冒了一身冷汗。


    這古代的小姑娘怎麽了,怎麽盡是一些厲害到變態的家夥。


    放在後世,還都是象牙塔裏的溫室花朵。


    沒想到在一千多年前的今天,卻一個個的文韜武略,像是得到了造物主的偏愛一般。


    賀若懷心大急,邊躲避邊道:“這是做什麽,我們可不能內訌啊!”


    說話間,又堪堪躲過了泠兒幾次必殺技。


    這小丫頭看上去美麗動人,出刀之快,之狠,之準,令人驚詫。就如同幾十歲的殺手一般。刀刀隻撲要害,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兩人在屋子裏追逐,怎麽看場麵都有些滑稽。


    每次泠兒的短匕都要刺中賀若懷心時,都被他很輕易地就化解掉。


    賀若懷心回到隋朝之後,除了讀書打仗,還將後世的功夫全部拾起來,一邊打熬氣力,恢複身體的創傷,一邊又向邊軍中的善用刀者學習,也算得上古今結合的第一人了。


    “泠兒,停手吧!”楊雪兒見這個家夥每次都躲過泠兒的必殺技,知道殺不了他,也無心殺他,便淡淡的說了一句。


    泠兒的臉上有著微微的紅潤,她驚奇的盯著賀若懷心,眼睛裏露出幾分沉思。


    沒有說話,走過來,站在楊雪兒的身後。


    賀若懷心笑著走過來,道:“嚇死我了,這條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的,得謹慎啊。”


    楊雪兒盯著賀若懷心,淡淡道:“你們從什麽時候聯係上的,這趟雙簧唱的不錯啊,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楊雪兒難得的一臉嚴肅鄭重。


    “雙簧?什麽雙簧?大小姐再說什麽,我可是一點都不懂啊!”


    賀若懷心輕笑。


    “哼,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們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我就想知道,我跟你一直在一塊,你和她也就是我們進城之時見過一次,怎麽就演的跟真的一樣?”


    賀若懷心心道,這是你見識短淺了,也不能怪我呀,後世的演員可是大有人氣的人物,自己在後世也算是交過某些女演員朋友的“大佬”,要是這點本事沒有,也太虧自己既犧牲色相,有犧牲票票的付出了。


    事到如今,他也就不再隱瞞。


    “被你看穿了?”


    “哼,自以為得計,自欺欺人之輩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在場所有人中,至少有兩個人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戲。”楊雪兒不給他留半點情麵,直接揭穿他的老底。


    賀若懷心笑道:“誰能看穿?我這也是即興發揮,自以為影帝級的演技好不好,破綻這麽多?”


    楊雪兒也不懂什麽是影帝,也無心知道。


    “乙支文信和乙支文德,你自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那兩隻老狐狸比你們掩藏的更好。”


    賀若懷心笑道:“原來如此,唉,也沒辦法,我不過遼西邊郡一小兵,能有這樣的演技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將太子和淵蓋屠那兩個家夥瞞過去,便大功告成。”


    “遼西一小兵?笑話,你這樣的小兵,本小姐還真沒見過。”楊雪兒實際上也為賀若懷心的急智暗暗讚賞,隻是她並不喜歡別人超出她的算計。


    “你們以為這樣做,就能幫助乙支武勝男免去做乙支家繼承人的命運?”


    楊雪兒冷笑。


    賀若懷心忽然緊盯著楊雪兒,道:“不管能不能成,既然她有求於我,我一個小兵,還是很願意領乙支家小姐的人情的。今天你也看到了,牽扯出來的各方勢力的明爭暗鬥不少,水已經攪混了,乙支家也好,淵蓋家也好,哪怕太子也罷,都入了棋局。高句麗三大勢力的相爭,乙支家的暗鬥,剪不斷,理還亂,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賀若懷心這才收起笑意,忽然麵容變得無比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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