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春園中。


    三個打扮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子,見寧挽香迎麵走來,且還是一副冷著臉的樣子,三個女子愣住了,心都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適才還議論了人家,這該不是上來責問的吧?


    豈料。


    走到三個女子麵前。


    寧挽香冷冰冰地來了一句:“我戴首飾真的很好看嘛?”


    她認真的問。


    一話說來,三個女子眉開嫣笑。


    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喲,瞧您這話說的,姑娘,您生的本就貌似天仙,如若戴上耳墜項鏈,那還不得迷死一片?”


    “——就是,嘖嘖嘖,瞧這臉蛋,水嫩的。”


    “——對對對,還有這身段,這氣質,都是沒得說。”


    “是嘛?”寧挽香心裏暗喜,同時玉顏微變,內心又犯愁了,微垂嬌俏的腦袋。


    暗想,自己都沒銀子,哪裏買得了什麽項鏈耳墜?


    女子在一起不愧是自來熟,其中一個女子上前拉住寧挽香的手道:“姑娘,瞧那個公子,定是你的心上人吧?”


    沒待寧挽香說話,女子媚笑著,繼續道:“這對付男人那,就得……”


    “老婆婆,你們說著,我去談些事。”那邊五世孫的聲音傳來。


    聞言,寧挽香一個激靈轉頭對李燕雲說了聲‘好’,便跟女子道:“你繼續說。”


    她似對女子們‘如何對付男人’這門學問很是感興趣。


    女子就如同男子一樣,男子們若說起女人,話題定是源源不斷,女子們同理,同時,有一點與男子也是一樣,對美好的事物也是極為的想靠近。


    見寧挽香生的美貌,也都想與她做好姐妹。


    一時三個女子開始對寧挽香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老婆婆能主動與陌生人說話,拓展交際,還真是難得,李燕雲很是欣慰,帶著般若和陳圓圓,和周朗等錦衣衛朝正堂而去。


    李燕雲拉著陳圓圓的玉手。


    急問:“圓圓啊,這怎地說好的事情,突然變卦了呢?”


    陳圓圓道:“我也不知,就昨晚,高園主忽然找我說,京城有另外的客人,要在元宵十五包下場子,而且出的價格,比楊先生你出的八百兩三倍還多。”


    媽地,那高園主竟出爾反爾?


    李燕雲又問:“高園主可說是何人?”


    陳圓圓茫然搖頭:“這個……她倒是沒說,我也沒問。”


    無論如何,都是老子占理!


    倒想看看,那高園主如何跟我交代。


    李燕雲暗想間,大手在她手上摩挲著,點頭道:“圓圓,你暫且去將那高園主叫來。”


    “好——可是先生您的手。”她麵上一紅,豔麗動人。


    李燕雲幹笑倆聲,忙鬆開,圓圓的手還真滑溜,都快有我娘子那般滑膩的手感了:“嘿嘿,摸我娘子摸習慣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本就臉皮厚,一個哈哈便將此事一笑了之。


    身為黃花閨女,陳圓圓心中羞澀:“先生,我這就去,您暫且先去正堂歇息。”


    她頭也不敢抬,急急地小跑了去。


    駐足欣賞了一下她一搖一扭的屁股,李燕雲這才笑了幾聲朝正堂走著,一旁的般若則是好奇,不明白好老虎哥哥為什麽那麽喜歡看女人的屁股,而且花劍坊妙兒的屁股好老虎哥哥也愛看。


    嚴重懷疑也定被好老虎哥哥偷看好多次了,般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臀。


    然而她這般變化,引起了李燕雲的注意。


    他疑惑萬分:“怎了般若?”


    “沒,沒什麽。”般若紅著小臉驚慌道。


    說話間,李燕雲般若二人進了正堂。


    周朗則是帶著錦衣衛在正堂門前靜候調遣,暗暗護駕。


    時間不長。


    那身姿豐腴,徐娘半老的高園主便帶著兩個女子前來,其中一個乃是陳圓圓,而另一個李燕雲曾有一麵之緣,正是上回那個董蝶兒。


    隻不過李燕雲與她沒有任何交集。


    甚至都沒說過一句話。


    似經常受男人追捧的緣故,那董蝶兒麵帶自信的媚笑,與陳圓圓和高園主一同踏進正堂。


    “哎呦呦,”高園主麵上堆笑道:“什麽風將楊公子吹來了。”


    看她樣子似是不知陳圓圓已經將她出爾反爾的事告訴了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將陳圓圓給出賣。


    李燕雲起身,抱拳笑道:“高園主精神不錯,嘿嘿,這次來呢,我是來問元宵十五沁春園的戲準備的如何了?這眼看沒幾天了。”


    他故作不知。


    陳圓圓感激地看他一眼。


    果然,當聞他言高園主臉色一變,笑容也不自然了。


    高園主忙給李燕雲倒了杯茶,走至李燕雲身前道:“楊公子,老身正要與您說呢。嗐呀,你說我辦的這叫什麽事——實在對不住,你也知道,我們是做生意的,一切當以利益為上。”


    “實不相瞞,就昨個,有人出了兩千兩,也要包下這沁春園——這實在讓我們為難,楊公子,要不我派人將那人請來,你與之協商如何?”


    身為園主,她也倒聰明。


    深知李燕雲是‘錦衣衛’也是朝廷的人,得罪不起,將此事推給李燕雲了,合著好事都是她得。


    李燕雲憤怒不已。


    未接她手中茶杯。


    他似笑非笑道:“高園主,你跟我說利益?那有沒有人告訴你做生意要講究誠信二字?凡是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我是信任你,才沒與你簽個契約什麽的,你倒好,這還沒幾天呢,突然就變了卦了,嘖嘖嘖——高園主,你真了不起啊。”


    高園主臉色一陣不好看。


    她也知,是她理虧了些,對此她上前一步,將茶盞遞給李燕雲。


    此刻,笑得比哭還難看:“公子,您先喝茶消消氣。”


    李燕雲深吸一口氣,接過茶卻是沒喝,捏著陶瓷杯蓋在杯沿摩擦:“說吧,你當真確定將本公子晾一邊了,是也不是?”


    “這——”高園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了,看向董蝶兒。


    董蝶兒會意。


    她上前給李燕雲行了個福禮。


    便麵掛花一般的迷人嬌美的微笑:“小女子董蝶兒見過楊公子——楊公子,高姨開的戲園子也不容易,自然要多賺些銀錢,畢竟戲園子中還有這麽多人要養活。”


    “還請公子切莫為難高姨了,而如若公子能出的銀錢,超過兩千兩,高姨定然允了楊公子元宵十五包下戲園子的事——圓圓,你說是不是?”


    陳圓圓立在一旁左右為難。


    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總不能對高姨背信棄義,吃裏扒外,又不能與高姨同流合汙,對付教自己流行歌曲的楊先生。


    否則,自己成個什麽人了?


    當下圓圓看出來了,這個董蝶兒好似想挑撥她與楊先生的關係,一時她急的臉頰紅潤萬分。


    唇瓣囁嚅幾下,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媽地,將老子當傻子玩呢?李燕雲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啊!”


    董蝶兒自認為自己立功了,朝高園主笑了笑,高園主也對董蝶兒投來讚許的目光。


    “董蝶兒……”李燕雲似笑非笑。


    兩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她不相信一個錦衣衛能拿出這麽多,而且她可打聽過,北鎮撫司根本就沒有叫楊過的,想來定是個百戶以下的錦衣衛。


    自信的董蝶兒媚臉含笑:“莫非楊公子,難道要出兩千兩以上的價格包下沁春園了麽?”


    雖是笑著,雖是言語客氣,可她眼中有幾分輕蔑。


    哪知,李燕雲手中的杯盞朝她臉上一潑。


    “呀!”董蝶兒嬌軀亂顫,驚呼一聲。


    高園主,陳圓圓花容失色之際,董蝶兒後退一步,指著李燕雲道:“你——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哪來的膽子,你可知彭大人?”


    她眼中閃著淚花,心中甚是委屈,平時她受男人追捧慣了,哪裏會料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不吃這一套。


    高園主似是嚇傻了,愣在一旁。


    “彭大人?是個什麽東西?”李燕雲將茶盞朝地上一丟,‘啪’一聲,杯盞摔的粉碎,五零八落的。


    身旁的般若水汪汪地大眼睛緊緊盯著董蝶兒。


    周朗聽正堂內的聲音不對勁,忙帶著錦衣衛進來,對董蝶兒震喝一聲:“呔?指誰呢你?!”


    看著幾個大男人耀武揚威進來,董蝶兒呆住了,絲毫沒料到事情會發展這個地步,她隻是想讓圓圓和楊公子出醜,讓楊公子這個錦衣衛望價止步,知難而退。


    當然,李燕雲是不屑於當這個傻子。


    董蝶兒一哆嗦,忙收回玉指道:“朝廷規定,錦衣衛,錦衣衛不得欺負良民的,你們,你們要作甚?”


    被茶水澆成落湯雞的她,臉上的茶水轉冷,她不知是被涼水激的還是被嚇的,嬌軀瑟瑟發抖,美眸如受驚的兔子般,看著李燕雲。


    “楊先生?”連陳圓圓楚楚可憐地朝李燕雲搖頭,示意李燕雲別將事情搞大。


    不過董蝶兒說的也是實情。


    這的確是李燕雲規定錦衣衛不得欺負百姓,錦衣衛若非自己這個皇上批準,隻可對付不法官吏。


    高園主反應過來後:“對,錦衣衛不可欺負良民,”她幹脆豁出去了:“楊公子,可別怪老身提醒你,老身認識的達官貴人可多了,你,你如若亂來,老身便是傾家蕩產,也要告你有不法之舉。”


    “不!”陳圓圓擔憂地看了一眼楊先生,搖了搖頭道:“高姨,有話好好說,怎地來說,楊先生都是客。”


    “客?”董蝶兒道:“圓圓,你這是胳膊肘朝外拐麽?高園主哪裏說錯了?哼——他們若這般,就是欺負咱,就是不法之舉。”


    陳圓圓被強勢的董蝶兒說的滿臉通紅。


    告朕不法之舉?你跟誰告?想讓朕自己治自己的罪麽?李燕雲哈哈一笑,連正堂中的周朗都差點笑出聲。


    李燕雲笑了幾聲後道:“圓圓,你暫且別說話了,這乃是我與高園主和包下這沁春園那位客人的事!”


    “是,先生!”圓圓乖巧應道。


    李燕雲歎了一聲,地看著董蝶兒,笑道:“你剛剛說彭大人?”


    他眼中充滿了玩味,戲謔。


    仿佛對他來說,這跟遊戲一樣好玩。


    “是,是又如何?”董蝶兒道。


    李燕雲仰麵一笑,朝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一坐。


    他麵色一寒:“我還就將話撂在這了,就八百兩,我包定了,多一個子沒有。還告訴你,那彭大人,在我麵前連屁都不是!”


    一話說來,霸氣凜然。


    語驚當場,讓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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