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氣氛一時嚴肅下來,生母尹太後更是給李燕雲使眼色,讓其別惹齊太後生氣。


    而李燕雲性子本就有幾分火性,饒有耐性問:“為何?”


    在眾妃嬪和尹太後的目光下,齊太後起身。


    她美麗的玉容似笑非笑道:“你問哀家為何?——皇族的身份何其尊貴?敬天地,敬父母,敬神明,唯獨不能敬子民,否則皇家顏麵何在?”


    “身為皇帝,就要有皇帝的威嚴!”


    “怎可自降身份,給那些死去的兵士上香?”


    齊太後白嫩的臉蛋浮現幾朵嫣紅,鳳眼瞪眼了一眼李燕雲便撇過頭去。而身旁的上官皇後絕色的玉麵顯出幾分擔憂,潔白晶瑩的素手,拉了拉李燕雲的衣袖。


    示意他坐下,好生與太後說話。


    一幫老婆們更是想勸李燕雲,但麵對強勢的齊太後,礙於禮儀,她們自是不好開口。


    尹太後起身打圓場笑道:“齊姐姐,切勿生氣,讓妹妹好生勸勸燕雲——”她轉頭看向李燕雲:“燕——”


    “不必勸!朕意已決!”李燕雲堅定道。


    “你!”齊太後側眸瞪來。


    李燕雲哼道:“好一個皇家尊貴,若是沒萬千兵士奮戰,哪來的尊貴?說不定朕早跟那陳向一樣,成了亡國皇帝——”


    嘩!


    氣氛一下凝重到了極點。


    “你,你這是咒哀家,還是咒你自己呢?”齊太後瞬間淚眼婆娑:“你翅膀……”


    “是,朕翅膀硬了,都不聽你的話了,你總是如此說!”李燕雲大聲道:“母後,朕沒咒任何人,朕隻是實話實說,若是沒兵士護佑朕的大宗帝國,何來安寧?——”


    他朝北方指去:“北方又韃靼蠻子。”


    他又朝東麵指去:“東麵又有狗日的島國,他們每一個可都是豺狼虎豹,朕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被他們嚼的骨頭渣都不剩——”


    “是!母後你替皇家考慮,兒臣也能夠理解!可是母後,你是沒見戰場的廝殺,何其的慘烈,好生生的人,瞬間可能就灰灰湮滅,死在沙場——”


    “若是沒他們,別說大宗被敵人染指,怕是連這一桌子好菜都沒得吃!更別提在這皇宮臭美自譽貴族——朕隻是帶領妃嬪們給他們上柱香,有何不可?!”


    最後一句,李燕雲幾乎是喊出來的。


    “皇帝,你!”齊太後瑤鼻酸酸,淚水婆娑。


    龍顏震怒,雷擊九霄。


    氣氛嚴肅,讓人心顫。


    殿中的宮女太監無不下跪。


    一些未懷有身子的妃嬪,包括上官皇後、皇貴妃魏靈容,與她們忙忙跪下,喊著皇上息怒,太後息怒。


    “這飯沒法吃了!”齊太後略帶哭腔的掩麵倩影搖曳跑去。


    此刻她哪裏還有太後的威嚴,分明就是個三十歲情緒哀傷的女子罷了,老太監忙忙追去。


    望著她婀娜地身影,尹太後花容失色嬌喊:“——齊姐姐!”


    “太後!”妃嬪們一個個喊著。


    老太監小德子跑了幾步,又折了回來,衝氣喘籲籲的憤怒到極致的李燕雲跪下。


    小德子哭喪著臉道:“皇上,老奴求您了,好生哄哄太後吧,您在外的時候,太後很是擔憂您呢——老奴告退。”


    說罷,老太監深深叩了個頭後,便忙忙緊隨而去,生母尹太後歎了一聲,也忙忙離去,看似是去勸齊太後去了。


    李燕雲也絲毫沒料到,好好一頓家宴,會鬧成這樣。


    本以為太後會理解自己,豈料齊太後隻會為皇家顏麵著想,再說了,自己根本不是跟她商量。


    魏靈容眼眸中閃著淚水,起身扶著李燕雲的胳膊:“皇上,您還是好生哄哄太後吧。”


    她臉蛋粉嘟嘟的,流著淚的大眼睛注視著李燕雲。


    模樣甚是乖巧迷人。


    而她此言,上官皇後也是點點頭,其他姐妹也都很是想讓李燕雲去勸勸,緩和一下關係。


    用龍袍的袖子拭去魏靈容眼角的淚珠,將她摟在懷中後,李燕雲歎了口氣,掃視她們一眼。


    他無奈道:“如何勸?此時朕意已決,絕無回轉的餘地,朕隻不過是去對國士們哀思一下,上柱香,連這她都要阻止?”


    雍容大方的上官皇後。


    她絕美的臉蛋顯出幾分苦笑。


    輕輕道:“臣妾也知,從公而論,您此舉能得到民心,安撫將士們,可太後與您想法不同,若是你態度好些,與她說明,她豈會不同意?”


    上官皇後看法與太後不同,怕是此刻她甚是懂李燕雲的心思。


    賢淑的皇後。


    愛民的皇帝。


    這帝後二人的所作所為落在鄭婕妤眼裏,她若有所思,看李燕雲的眼神,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對比昔日,南越國的宮中當真是奢靡,和烏煙瘴氣,隻顧著吃喝享樂,絲毫沒在意子民和兵士們。


    此刻鄭婕妤仿佛一下子懂事許多。


    她朝前一步跪下道:“奴婢求皇上勸勸太後。”


    柳如是、令貴妃等妃嬪們相繼勸李燕雲。


    這種局麵也並非李燕雲想看到的,他當然想家庭也和睦些,心中暗歎,朕太不容易了,要處理國事不說,還要處理好家事。


    架不住皇後和妃嬪的規勸,最終李燕雲前去慈寧宮。


    細雪緩下,寒風襲襲。


    慈寧宮宮門前,掛著兩盞大大的紅燈籠,燈籠隨風微微搖擺。


    立於列著隊的宮女太監前方的李燕雲,與身旁的般若小等了一會,看了一會夜色中的雪景,小張子才從宮院中走出。


    小張子雙膝跪下抱拳道:“回稟皇上,奴才稟報了,當下尹太後還在勸齊太後,齊太後說不想見您,尹太後則出言讓皇上稍等片刻。”


    女人呐,李燕雲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朕知道了!”李燕雲微歎了一聲:“起來吧,地上涼。”


    小張子謝恩平身,站在皇上一側。


    驀然側眸見,瞟見般若在一旁嘰裏咕嚕的,李燕雲好笑道:“般若,你念甚呢?”


    “啊,”般若恍然抬頭,當即哦了一聲。


    她大眼睛撲爍兩下,聲音糯糯的:“我在給好老虎哥哥和太後祈福,希望觀世音菩薩保佑,讓你和太後能重歸於好。”


    她不光長得可愛,連說話都透著幾分單純。


    心情稍好,李燕雲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在慈寧宮外頭,即使在夜裏也不覺得黑,隻因在雪景下,四周白茫茫一片,視線甚好。


    宮門旁,雙臂環胸,穿著一身明黃龍袍的李燕雲,在雪地上來回踱步,龍靴在地上印了不少腳印,饒有耐心的等候著齊太後見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見前方婀娜的身影在太監和宮女的陪同下,自慈寧宮門而出。


    周圍李燕雲所帶來的宮女太監們,忙忙給她行禮,口中喊著:“尹太後萬福金安。”


    李燕雲嘿嘿一笑,幾步上前。


    “娘親,如何了?”李燕雲拉著她的纖臂笑問。


    “你呀怎地那般觸她眉頭?”生母尹太後玉指點了點他額頭,寵溺地苦笑道:“怎地說也是她將你養大,你該好好聽她言才是。”


    “不過,適才哀家已經與她分析了你此舉的目的,她也勉強接受了,待會進去定要態度好些,可知?”


    三十多歲的尹太後麵色在雪光的映射下十足的迷人,溫熱地玉手為李燕雲搓了搓凍紅的耳朵後,又撣去李燕雲頭發上的雪花。


    她這才道:“快去吧,殿內暖和些,記得定要好生說話。”


    “嘿嘿,記住了。”李燕雲笑道:“那兒臣先去了。”


    說罷,便轉身朝慈寧宮大殿跑去,身後的般若和太監宮女們忙不迭的跟上;看著李燕雲的身影,尹太後眼中盡是溺愛的柔光。


    嘴上答應的爽快,心裏算是漲了記性了。


    這次是政見不合才引起的矛盾,看來以後得少跟齊太後說些朝政上的事才是。


    當至門前,在殿門前的一幹太監宮女行禮下,李燕雲叩了叩偌大的殿門:“嘿嘿,母後兒臣想見您。”


    裏麵傳出齊太後的聲音:“那你先想著吧,暫且站在門前好生想想該怎麽與哀家說話。哀家讓你進,你才能進。”


    李燕雲笑臉一僵。


    他一臉的尷尬。


    瞅見主子為難,小張子忙衝裏麵抱拳道:“太後,外麵嚴寒,還是讓主上先進去吧,奴才求太後恩準。”


    立時裏麵傳來嚴厲地聲音:“怎地?連一個奴才都敢對哀家指手畫腳了?懂不懂規矩?要不要哀家讓人教教你?”


    聲音威嚴萬分。


    不敢讓人違抗。


    小張子更是嚇的噗通一跪:“奴才不敢!”


    李燕雲無奈一笑,衝小張子搖了搖頭。


    示意小張子別在多言。


    殿門前的老太監湊上前來,朝皇上抱了抱拳。


    當即小聲笑道:“皇上稍安勿躁,太後刀子嘴豆腐心,以老奴對太後的了解,太後定會原諒——”


    “小德子。”裏麵太後喊道,打斷了小德子的話。


    “老奴在——”小德子著急忙慌地衝裏麵抱拳。


    裏麵太後聲音不疾不徐,嬌聲道:“吩咐丫頭們,給哀家燒點熱水,哀家想沐浴了。”


    應了太後的話後,小德子忙吩咐殿外的宮女前去忙活,可這燒熱水得要不少功夫,等了許久,眼看著宮女一個個提著木桶進入殿中,嘩啦水聲響徹後,又一個個排隊出來。


    猛然間又是裏麵潺潺的水聲入耳。


    想必是太後已經下了浴桶:“你們都出去吧,哀家自己來便可。”


    “是!”


    不一會宮女們逐一行出。


    聯想到她之前在太和殿離開的身影,那可不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跟個小姑娘生氣慪氣似的,環抱雙臂的李燕雲,在殿內一陣苦笑。


    又過了不知多久。


    殿內終於傳來了太後的聲音:“進來吧,哀家洗好了。”


    “是,母後!”


    門外兩名太監忙低頭為李燕雲打開了殿門,當即李燕雲走了進去,殿門應聲而關,立時一陣熱乎乎的空氣繞身,比起外麵,此刻李燕雲頓感舒適。


    朝隔間瞧去,隻見立著一盞屏風。


    屏風上方還依然冒著白色的熱氣。


    “母後?”李燕雲好奇地朝前走。


    當繞過屏風登時一驚,隻見美人正沐浴在浴桶中,擦著如玉的香肩,玉麵通紅如血,美豔不已,然而卻無一絲表情,且畫麵十足的香豔。


    李燕雲呆立住了:“你,你不是說已經——”


    她眉目低垂擦著如玉的藕臂:“哀家騙你了是也不是?你小時候,哀家可細心的為你擦洗,今兒,你惹哀家不高興了,換你為哀家擦洗。”


    她正兒八經地說著,玉麵很是嚴肅。


    話音剛落,頭也不轉,將浴巾遞出浴桶外,示意李燕雲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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