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吳鉤般的月牙高掛在空,明亮不已。


    兵士巡邏,站崗,戒備森嚴。


    帝帳內。


    李燕雲捉摸不透她心裏竟然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連他自己都深感奇怪的低頭注視自己的手。


    朕的手有毛病?


    他狐疑地端詳自己的手,他手指很長,指甲蓋前幾日沐浴,還被廖顏特地修整過,指甲很潔淨,不藏一絲汙垢。


    整體大手很勻稱,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麽特殊之處。


    微微抬頭,又見她玉麵一副冰冷且又認真模樣。


    似她不是在開玩笑。


    李燕雲笑意浮在臉上,又是好笑又是疑惑:“老婆婆,朕的手,如何有毛病了?”


    “就是有毛病!”她輕走幾步至五世孫麵前,雪白晶瑩的玉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我一握你的手,心跳就會很快——握他人的,比如適才那個兵士的,就一點感覺都沒。”


    她語氣漸小:“好比現在,心跳就很快——”


    她耳根略微發燒,漂亮的澈目注視著呆住的李燕雲。


    清麗脫俗的麵孔滿是正色,不含雜塵。


    身為‘過來人’李燕雲當即明白是怎生回事了。


    他心裏有些沾沾自喜,他憋住笑。


    和老婆婆相處,可真是有趣極了!


    “哦?”李燕雲看著她鼓鼓的胸口,他一臉正色,佯裝疑惑,撩逗她:“是嘛?竟然如此奇特,老婆婆,朕探驗一番先——”見她眸中突顯銳利,瞪著自己,他大手在她胸前一停,嘿嘿一笑:“朕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他收回手,放棄了占便宜的想法。


    順勢摸了摸鼻子,笑道:“老婆婆,百年前朕的皇爺爺的皇爺爺,與你牽手,你就沒這般感覺麽?”


    依稀記得老婆婆曾說過,她與玄宗李武德僅僅牽了手,難道那時,她就沒這般感覺?這點李燕雲深感疑惑。


    她鬆開五世孫的手。


    側過身軀,語氣異常平靜:“沒有,當時覺得他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就允許讓他牽了手,就沒有像五世孫你這樣的,握個手,竟然都心跳如此之快,當真是奇了!”


    她略低著嬌俏的腦袋。


    柳眉微蹙,無法想透。


    能讓老婆婆覺得可以托付終生的人,想來玄宗身上定然是某種特質吸引了她,李燕雲也很是好奇,當年的玄宗是個什麽性格的人。


    當問起。


    她思索幾分,似回到了當年,想起了那個元宵夜。


    很快,寧挽香側眸瞧了滿是笑意的李燕雲一眼。


    “譬如——”她學著玄宗李武德的口吻,一本正經地朝李燕雲抱拳正色道:“姑娘體態翩若驚鴻,貌似天仙,當真是讓人眼前一亮,今日借此元宵佳節,與姑娘相遇實屬緣分——不知可否與姑娘一起前去放河燈?”


    她一下子彬彬有禮起來,嬌嫩的嗓音也學著男兒的語氣。


    與她本身的性格很是不符,讓李燕雲略感滑稽。


    李燕雲被她逗的哈哈一笑,道:“老婆婆,朕那皇爺爺的皇爺爺,當年就是如此說話的?”


    她淡定道:“分毫不差!”


    看來,朕那祖宗李武德泡妞,與大部分男子泡妞沒什麽兩樣嘛,無非就是花言巧語的。


    見李燕雲不知在想些什麽,寧挽香刨根問底,問他的手到底怎生回事,李燕雲隨便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糊弄過去。


    興許對旁的女子他會出言輕薄幾句,但事實上,能讓他有所收斂女子的甚少,老婆婆便是其中一個,對她更多的是尊重和寵溺,畢竟她的經曆也不同於其他女子。


    在帳中二人說了一些話,當談及那個老和尚大衍,李燕雲當下對那個老和尚的推算能力依然佩服萬分。


    寧挽香道:“易經八卦本就深奧,用不著奇怪,我且去瞧瞧那紅燒五花肉,和鹽水鵝做的如何了,”她轉身走出去嘀咕道:“竟忘記叮囑少放點鹽了!”


    看著她俏麗的倩影,李燕雲淡淡一笑,對她這般來去匆匆的行為早已習慣了,哪天要是來句‘五世孫,挽香告退!’那才是天方夜譚了,在李燕雲看來無所謂。


    可皇上這般,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皇上對老婆婆極為寵溺了,得此聖寵的人,可是極少的。


    誠如她所言,易經八卦博大精深。


    一般人更是無法理解,李燕雲自然也不想花那功夫去探究,隻要那個老和尚不是敵人,一切都好說。


    軍營,另一個帳中,亮著幾盞油燈。


    帳內,熱氣嫋嫋飄著花瓣的木桶裏,沐浴著一個肌膚如玉般亮澤的女子,她潮濕的青絲如蛇般彎曲,貼在如天鵝般白皙的脖頸,鎖骨上,胸前迷人的風景恰到好處的沒於水麵下。


    她如玉般小手抄著水花澆在圓潤的香肩,嫵媚的臉蛋被熱水蒸的通紅,似天山雪蓮花染了紅色胭脂般,誘人十足,美豔不凡。


    隱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很快那腳步停住。


    她柳眉下的媚眸微微圓睜,當即那挺翹的瑤鼻下,小巧的嘴角微微勾起,迷人的麵孔露出一抹沁人心扉的媚笑。


    掀開帳簾一角的李燕雲立在帳門前,雙眼圓睜的看著裏麵美人沐浴的一幕,雖是裏麵的女子背對著自己,目光卻還是依稀能透過那水蒸汽,瞧見她誘人白皙的小背,和那似熟透了的紅蘋果般的豔麗雙頰。


    恐怕是個男人見了此幕,都會欲罷不能。


    乖乖,這穆小姐姐,應該是騷狐狸變的吧?李燕雲喉結一動,咽了咽口水,整個人呆住了,真他娘的極品。


    雖與她有過不少曖昧,可親眼看她沐浴,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本是習武之人的穆紅纓,自然能發覺帳簾處那人氣息愈發略急,她心裏有些得意,旁若無人似的繼續洗著,李燕雲也靜靜地瞧著,既然沒發現,老子就繼續看,看個透!


    他放下帳簾,腳步輕輕地走進帳中,胳膊環胸麵帶笑意地站在木桶後方數步距離,有滋有味地觀賞著,連李二哥都微微對此施禮,表示尊敬。


    不知過了多久,穆紅纓素手邊朝白藕般的纖臂澆水,邊媚聲一笑:“小哥哥,好看麽?”


    李燕雲失神點頭讚美:“真白……嗯?你知道朕在?”


    這傻子,她臉紅如血,嘴角勾起,知道是他也不奇怪,她對李燕雲的腳步聲的頻率很是熟悉。


    倏地,木桶中嘩啦水聲輕響。


    她舉起手掌朝那幾盞燈火隔空打去,一陣強勁的掌風之後,那燈盞的火苗迅速熄滅,立時,帳內漆黑一片,她速度極快,連李燕雲都沒反應過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讓李燕雲極為不適應。


    還沒來得及說甚,似她從木桶中竄出,水聲大震,而後李燕雲就感如被濕漉漉的八爪魚纏身似的,被她抱住,不難想象,適才那個迷人的妙軀,此刻正在自己懷中。


    偏偏她媚聲嗲道:“小哥哥,那比起秦師妹呢?”


    說起在女真鳳凰城客棧,與姿貌如月宮仙子般的秦芷彤,待在一起的那一夜,李燕雲至今都記憶猶新。


    穆紅纓總喜歡拿自己與秦芷彤比較,李燕雲也習慣了。


    “小姐姐,你鬆開朕,朕不是隨便的那種男人!”李燕雲語氣極為正派道:“而且,剛才沒看清,現在太黑了,不如點亮燈,容朕慢慢看,好給你一個點評,你看如何?”


    信你才怪!想占我便宜,還說的這般好聽!穆紅纓臉頰貼在他胸膛:“小哥哥,今日怎地有空主動前來找我了?”


    平日裏,都是她主動靠近李燕雲,今日倒好,他自己送上門了。


    黑暗中,她濕漉漉的胳膊摟著李燕雲的脖子,嬌軀如乖順的小貓咪般依偎在李燕雲懷中。


    雖是看不見,可一想到此時她未著寸縷,李燕雲心中怎會平靜,順勢攬著她柳腰道:“朕與老婆婆從盤龍山下來,就一直未曾看見你。小姐姐,聽說你一整日都在帳中未出?”


    原來真相竟是她練著‘摧玉掌’正逢關鍵時刻,於是才閉關一日,解釋後,她媚聲一笑:“我算琢磨透了,得讓小哥哥你產生好奇,你才能想著人家。”


    她這話無異於適才撩撥。


    身為血氣方剛的男子,李燕雲如何受得住,偏偏她語氣酥嗲萬分,聽得李燕雲心裏如貓撓似的,她身上似有似無的芬芳鑽入鼻孔,對李燕雲來說,更是火上澆油。


    他娘的,今日朕就將你給辦了!


    聽李燕雲鼻息愈發不穩,漆黑的環境中感受到他不老實的手,在腰間順下遊戈,她玉手忙忙按住,心中羞喜之餘,咯咯嬌笑一陣,連笑聲都如此誘人。


    她撒嬌道:“小哥哥,我徒兒就在不遠處的帥帳,你就不怕被發現?”


    靠?這話該朕說才對吧?是誰他娘的趁著黑一下子撲到朕懷裏來的?


    李燕雲沒好氣道:“你作為師傅的都不怕,朕怕什麽?”


    說著,黑暗中他的手又要使壞,穆紅纓死死按住,笑道:“你們男人若是輕易得到定不會珍惜,要等小哥哥你徹底喜歡上人家才可以,我要讓你的心裏像裝著秦芷彤那般裝著我,而不是,僅僅覬覦人家的身子而已!”


    “師傅,您睡了麽?”


    外麵突然響徹飄兒的聲音,讓李燕雲和穆紅纓同時為之一震,雖然李燕雲嘴上那般說,可真被飄兒發現此舉,也當真好說不好聽,相信此刻穆紅纓也是同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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