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葉伊人所說,當即南越國被陳向這個皇帝弄的烏煙瘴氣,若讓阮萬鈞回國,阮萬鈞勢必得到舊臣的支持。


    很明顯,如今的葉伊人在行著反陳複阮的事,若是做的穩妥那還好,但是要被發現,那可就是掉腦袋的事,可見葉伊人作為使者來馬關,身上也有特殊的使命,那便是光複阮朝。


    從國家利益角度來說,阮萬鈞來做南越國的皇帝,似乎對大宗來說利益更多。


    相較於陳向,阮萬鈞更容易控製。


    “皇上?”


    懷中葉伊人見李燕雲靜默不語,思考著,她輕輕喚了一聲,她臉如塗丹,初做女人,她多了幾分柔媚,誘人無限,神態更如乖順的小貓咪般,依偎在主人懷裏撒嬌,還透著些許可愛。


    她半眯地媚眸看著‘新郎’,她不想讓他有過多的思考,否則萬一他不答應,那該當如何。


    她聰明萬分,李燕雲自然也不笨。


    “伊人——”李燕雲在她額頭親了一口,認真道:“此事絕非小可,朕得好生思量幾分,一時還不能給你答複!”


    此刻,他這般溫柔,與議事大帳時凶她的時候,判若倆人,從此推斷,也知他是個國事與家事分明的人,而不像那個陳向皇帝,凡事受那個麗皇後鄭佩瑜控製。


    可正是這般柔情的他,讓葉伊人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畢竟最幹淨,最珍貴的女兒身都給了他,若是他不要自己了,自己還如何嫁得出去?萬一他棄自己如敝履,該如何是好。


    他乃是大宗皇帝,身邊一定不缺貌美的女子。


    在之前,興許是她掌握一些主動權。


    事後,可就是李燕雲掌握主動權了。


    “陛下,”葉伊人眸中淚霧橫生,強做堅強,可哭腔還是能夠聽得出:“你會不會不要伊人了?”


    李燕雲笑道:“會!”


    她絲毫沒料到李燕雲回答如此耿直:“陛下……你?”她淚水閃爍。


    “十輩子之後,朕就不要你了!”李燕雲挑著她下巴道:“這才第一輩,還早著呢。”


    葉伊人呆呆看著他,這種前後心裏落差讓她欲罷不能,當即驚喜地淚水奪眶而出,她奮力地撲在他懷裏,蓮藕般白嫩的纖臂,摟著李燕雲的脖子,櫻唇印上了他的臉龐……


    我靠,李燕雲雙眸大睜,怎地她聽了情話之後,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倆人有了適才那般赤誠相見,她更不用扭扭捏捏得了。


    喘息之機,她芬芳輕吐道:“李郎,盡管很疼,但我也要我的李郎離不開我,十輩子都離不開我!永遠都離不開我——這樣,就不會不要我了。”


    此言不亞於再次點燃幹柴的火苗,騰一下就迅速燃燒起來,大帳中被朦朧的春色掩蓋,數不盡的輕喃蔓延開來,如人間最美妙的旋律,讓人聽了還想聽。


    在這時代情感最為真摯,雖沒感情積累,倘若發生夫妻之事,定然大部分都會負責,且對李燕雲來說,也並不打緊,哪像前世,‘我會為你負責的’這句話,似乎早已成為了小說影視劇中才有的台詞。


    一身輕鬆的李燕雲,回到大帳中。


    還沒來得及喝口茶,穿著亮銀甲的飄兒,就忙不迭地迎了上來,握住他的手道:“夫君,如何?她可說實話了?”


    看著她柳眉下那雙明亮的美眸,李燕雲心中顯出幾分愧疚:“飄兒,朕愧對你啊,朕假戲真做了!”


    他如此一說,飄兒就明白了大概。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又如何?”飄兒正經道:“對她來說,算是恩寵,恩澤。一般女子千萬百計想得到皇上的恩寵還得不到呢。皇上為了國家大事,願意獻身,實屬大義。”


    在這時代後宮妃子有孕或是來月事不便侍寢,有得則讓身邊侍女代勞,在她們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李燕雲此舉對飄兒來說更是無傷大雅。


    看來朕還沒完全融入這個時代,得及時跟她們學習才是。


    李燕雲握著飄兒的玉手,正色道:“飄兒啊,你定想不到她的目的是什麽,說起來,她跟朕說的時候,連朕都是略感吃驚。”


    飄兒笑道:“莫不是她想要阮氏皇帝,用以複辟阮朝?”


    “嗯?”李燕雲愕然:“飄兒你怎地知道的?”


    “猜的!——”飄兒繼續道:“陳向皇帝,若是要阮朝皇帝,定然是想找到他,斬草除根!”


    “而陳向皇帝就是再傻,他也定然知道,你定然不可能放了阮萬鈞回國,故此,我猜測,這個葉伊人乃是那些暗地裏,黨羽派來的。”


    “其一,她若提出心中的籌碼,對大宗來說誘惑巨大。”


    “其二,大宗沒準會出兵幫阮朝。”


    “如此一來,裏應外合,推翻陳向皇帝一朝,他們下了很大的一盤棋!”


    飄兒元帥一席分析的話,讓李燕雲佩服萬分。


    事實也證明,讓飄兒做這個元帥,當真是明智之舉。


    可比司馬懿,似諸葛。


    朕的老婆就是聰明,暗讚之際,細細品味,李燕雲臉色一變,靠,不對勁,如此說來,你是讓朕獻身去確認一下。


    合著她連朕都算計上了?


    道出此想法,飄兒聽後嫣然一笑。


    她笑道:“在她提出之時,我就懷疑幾分,但國事不可兒戲,更不可亂猜,一切當以實際為主,夫君——對不起,委屈你了,也隻有你能勝任,畢竟你是皇帝,她不敢拒絕。”


    飄兒忙依偎在他懷裏,撒嬌道:“好夫君,都是臣妾的不是,但你不是也沒吃虧嘛,還得了一個清白女子的伺候。而且都是為了國事,你就別怪臣妾了。”


    與葉伊人的獨處,那種溫軟的感覺,當真回味無窮。


    再者飄兒都這般態度了,如若追究那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你啊,連朕都算計,太大膽了!”李燕雲捏了捏她臉蛋道:“不過,都讓你說對了,他們確實暗地裏行著反陳複阮的事。”


    本是猜測,從李燕雲的口中得到驗證。


    飄兒還是小口微張,深感驚訝。


    李燕雲笑道:“飄兒,你還是真是聰明,這都能讓你猜個八九不離十的,也不枉昔日在女真,你能將朕玩於股掌之間。”


    說起這個,李燕雲倒有些謙虛了。


    昔日在女真,本想讓他在馬廄養馬,豈料這個龍二一,弄出個風動力流水線,本來守衛寸步不離的看管他,哪知他竟乘熱氣球飛上天,這些本事,當真是驚世之舉。


    她麵上微紅,眼中媚意滿滿:“討厭,那我還不是被你騙到手心了?”


    回憶起往事,倆人相擁著。


    一切仿佛如昨日的事,且曆曆在目。


    “那龍二一,比起她們我算最聰明的麽?”飄兒揚起嬌俏地臉蛋望著他。


    女人間喜歡暗暗攀比,這點李燕雲早習以為常。


    可論到誰最聰明,他也說不上來,如若真有個排名的話,怕是上官皇後不亞於納蘭飄,龍府林詩音更是能搗鼓西洋鍾這種複雜的儀器,自然也是聰明。


    如昔日白蓮教聖姑白若潔、令貴妃令翠,琴棋書畫精通的柳如是、高麗公主樸知恩、脾氣倔的蘇月兒、性格乖張的魏靈容、淳樸的苗小婉、官家女陸雙雙、俏皮的南宮靈兒、可愛的富察琳琅、花劍坊的童清湫、人婦廖顏、薑貞……她們性格不盡相同,但她們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善良。


    秦芷彤雖是情商稍低,但心細如發,還有一些跟自己暗有鉤搭,曖昧萬分的準老婆,李燕雲就沒去細想。


    誰最聰明,他回答不上來,當即嬉皮笑臉道:“你們都聰明。”


    “哼,就喜歡說這種圓滑的話。”飄兒道。


    “因為,你們都找了朕這樣的好夫君,難道不是最聰明的麽?”李燕雲賊笑道。


    也不知他臉是怎地長得,飄兒笑容漸漸燦爛起來,紅著俏臉笑嗔道:“沒羞沒臊!”


    二人嬉鬧了一陣。


    當說起國家大事,飄兒正經起來道:“那夫君,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放阮萬鈞回國,”李燕雲眼睛一眯,臉色堅毅道:“但不是現在!”


    將阮萬鈞回國之前,定然先將陳向皇帝一朝製服。


    飄兒道:“夫君是想打著陳向皇帝的名義,主動出兵於南越國?如此一來,師出有名,不失為一個好策略。”


    留著阮萬鈞,就是這種作用,眼下從葉伊人口中得出,南越國如今並不穩當,甚至於暗流湧動,這對李燕雲來說,更是一個好時機,避開了當初陳氏一族士氣正盛的鋒芒。


    倘若出兵,定然無堅不摧勢不可擋!


    李燕雲將她摟在懷裏:“與聰明又漂亮的娘子說話,真是不費力。”


    他甜言蜜語隨隨便便就可脫口而出,偏地每次花樣都不同,飄兒欣喜一笑:“油嘴滑舌的——”


    如若出兵,飄兒自然不用擔心大宗不是南越國的對手。


    雖然他們有十萬兵馬,大宗馬關一帶才八萬,可打仗若以人數而論,那便是愚蠢,打仗打的是策略,後勤,如今南越國條件與繁榮的大宗比起來,簡直沒有可比性。


    當即,李燕雲讓飄兒代筆擬旨,內容前部分內容乃是讓皇後,將那阮萬鈞派人送至馬關來,聯想到老婆,還有那些皇子們,李燕雲又讓飄兒另外寫了一封家書。


    “來人!”李燕雲衝外麵喊了一聲。


    很快,有個甲胄兵士,跑入帳中,單膝跪下抱拳低頭:“請皇上吩咐。”


    一身龍甲的李燕雲走至他身前,將兩封用糊漿封口的皇後親啟信紙遞給兵士,吩咐道:“千裏加急,派人將兩封信速送京城交於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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