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行進之中,廖顏摟著於慶解釋。


    實則早在廖家寨,她和李燕雲就許下一世在一起的決定,之所以現如今才告訴於慶,也正是為他而考慮,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半盞茶後。


    知其原因,於慶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廖顏。


    “娘,你是說皇上與我爹長的很像?”於慶道。


    廖顏伸出嫩指,指背拭去他眼角的淚珠,點頭嗯一聲,柔笑道:“不止是像,簡直一模一樣。慶兒——興許這是天意,別怪娘!”


    她看了看身旁的李燕雲。


    李燕雲衝他微微一笑,給她鼓勵。


    “娘!”於慶輕呼一聲,思慮幾分,語氣緩緩道:“這些年苦了你了,隻要你開心,我都無礙。”


    很明顯於慶想開了。


    娘倆抱在一起痛哭。


    劍眉星目的李燕雲,他欣慰一笑,默默無言地走出此處,給了倆人獨處的機會,負手在腰後,立於三樓房前的圍欄前,看著江河之景,默默無言。


    江風拂麵,很是舒適。


    他衣袂翩翩,黑色袍子如漣漪般被風吹動著,魁梧的身子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


    身後傳來於慶告退聲音:“皇上,草民於慶告退!”聲音輕柔,夾帶幾分恭謹。


    “慢著!”李燕雲轉過身來。


    他目光看向廖顏身旁的於慶,這小子當下跪著,頭微低。而他身旁立著的娘親廖顏,她由於哭過眼圈微紅,抿著唇瓣朝李燕雲搖了搖頭,示意他別為難於慶了。


    畢竟他一下子知道這個消息,定要緩緩。


    事實證明,廖顏想多了。


    知她的意思,李燕雲衝她微微一笑。


    走至於慶麵前,將於慶扶起,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於慶啊,你能接受朕,說實話,朕很高興。朕也知你,義父二字難以喊出口,以後喊皇上,私下喊小叔叔就可。”


    “這樣吧……朕封你為宣威將軍!就當朕給你的見麵禮,還有什麽想要的,跟朕說,朕能滿足的,都滿足你!”


    宣威將軍?


    知他這般做是讓與於慶打好關係,廖顏感動之餘,忙道:“皇上,一個將軍頭銜便可,可莫要慣壞了他——慶兒還不快謝恩?”


    於慶點了點頭,又感禮數不妥,忙忙抱拳跪下。


    “草民不敢邀賞,宣威將軍之號,已讓草民受寵若驚——草民於慶,謝皇上隆恩。”於慶謝恩,而他一向是尚武的人,當個小將軍再合適不過。


    於慶走後。


    屋中,便隻剩下李燕雲和廖顏二人。


    廖顏也是明事理之人,她眼中幾分隱憂,表示於慶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怎可委以重任。


    興許她居於民間,對朝中之事不太了解,李燕雲哈哈一笑,解釋這個‘宣威將軍’暫時隻是掛名的。


    若是不讓他領兵,怕是也永遠無法上戰場。


    而且是個人都明白,這不隻是‘虛職’這麽簡單,這可是份榮耀。


    日後回京頂著一個‘宣威將軍’的頭銜,普通百姓自然對其尊重有加。


    而且不會可以學嘛!


    康熙還九歲就登基了呢,正是他開啟了三朝盛世;漢武帝因看上衛子夫提拔衛青,衛青二十歲便出征,還不是一樣立下舉世無雙的戰功?


    誰天生就什麽都會的?


    身段婀娜俏麗的廖顏,聽著李燕雲的解釋,她身子一軟,依偎在李燕雲懷裏,她仰麵笑了一下,似撒嬌道:“看來夫君,你早就想好的,早就打算好的。”


    她如墨的黑發盤在腦後,麵容白嫩秀麗,瓜子臉,柳眉如筆描很是勻稱,澈目含笑間春波流轉,嫩唇微彎,巧似月牙,張兮間,芬芳輕吐。


    迷人的麵容恰似少女般,美麗的不可方物。


    媽地,長得如此禍國殃民,朕不讓你生個十個八個的,都對不起李二哥,李燕雲輕輕捏了捏她小巧的瑤鼻,笑道:“那是自然,朕不光要對他好,還會對日後,我們的皇子公主好。”


    實力在這呢,如何低調。


    見他眼中點點銀意,她當然明白此刻所想,她麵色不由燒紅。


    “夫君!”她乖順地將臉旁貼在李燕雲胸膛,酥嗲道:“現在還有些疼,可是,隻要夫君喜歡,我都願意去做!”


    如此體貼入微,如此溫柔似水。


    這話聽得李燕雲受不了,霸氣的攔腰將她抱起朝木榻而去:“你這個妖精!”


    她嬌羞地將小腦袋埋在李燕雲懷裏,不敢看他。李燕雲自認自己此刻乃是孫大聖,如意金箍棒專治各種妖精,非讓妖精直呼‘大聖饒命’不可。


    番幔帳顫動幾盞茶的時辰後,房門被敲響。


    嚇的正為李燕雲束玉帶的廖顏嬌軀一顫,她臉頰緋紅而美麗,如熟透的水蜜桃,白裏透紅,羞意綿綿,隻是眼圈微紅,似適才哭過。


    “夫君……莫不是慶兒?”她略帶哭腔,唇瓣抿了抿,又道:“真要被你欺負死了!”


    立於榻前正安慰廖顏的李燕雲,他嘿嘿笑道:“那你自己說快不快活?”


    “我,我不知道。”她羞喜不已,小巧地嘴角勾起,媚意撩人心弦。


    李燕雲朗聲一笑,房門再次被敲響。


    “來者何人?”李燕雲看向雕花門。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當暗黃色紗裙的寧挽香走進來,二人早已整齊的穿好衣裙衣袍,立於屋中,詫異地看著自己,背著地冥刀的寧挽香,毫不客氣地朝桌前的圓凳上一坐。


    挺直腰背坐於凳子上,不言不語。


    見身旁的廖顏幾分慌張,她自是怕被別人撞見什麽來,李燕雲自然不在意,卻也替廖顏道:“老婆婆,你怎地不說一下就進來了!”


    “我敲門了!”寧挽香冷道。


    身旁的廖顏雖不知夫君,為何喊這個女子為老婆婆,也許是輩分大,可光看外表,自己年齡似比這個寧挽香大上幾歲,她忙膝蓋微彎衝寧挽香行了一個福禮。


    “寧妹妹,你與他說說話,我暫且出去!”廖顏柔聲道。


    寧挽香斜目瞅了廖顏一眼,冷道:“嗯,去吧!”


    她說話的語氣,頗像發號施令般,曾經做過門主的氣質依然尚在,隻是她這般態度,讓廖顏微微一驚,但好在修養甚好,衝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見此一幕,李燕雲暗笑。


    老婆婆,你倒跟個女王似的,朕的皇後都沒你這麽大架子。


    罷了,誰讓你是朕的祖宗李武德負了你!李燕雲走至桌前為她倒了杯茶,將瓷杯推至她麵前,身子一沉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看著她嬌美的側麵,李燕雲笑道:“老婆婆,何事?”


    她端起瓷杯仰麵咕嚕喝了幾口,當即冷道:“船上的夥食我很不滿意,沒有在王府那裏好吃,那般多樣!——五世孫,你可要好好反思反思了!”


    被她這話說的,李燕雲一陣語塞,偏偏她還一本正經的模樣。


    這還是第一個敢讓自己反思的女人,而且是為了吃的。


    說罷,她麵無表情地起身,似要走去。


    “老婆婆,你來此就是為了說這個?”李燕雲奇道。


    長發及腰的寧挽香蓮足一停,立住身子,背對著李燕雲道:“還有,你們適才在這樓上做些什麽?怎地動靜如此大,那個廖顏還發出怪叫,我問穆紅纓,她說你們在做有趣的遊戲——而且,般若和殷小瑤,都紅著臉,我很奇怪。”


    果然,還是被她們聽見了。


    有趣的遊戲?李燕雲嘿嘿一笑道:“沒錯,是有趣的遊戲,難道老婆婆,沒和我皇爺爺的皇爺爺沒做過什麽親密的舉動?”


    “親密的舉動?”寧挽香一遲疑,輕道:“牽牽手算不算?”


    “也算!”李燕雲點頭。


    寧挽香輕嗯一聲:“那就是了,除了牽手再無其他——還有,我說過,你以後莫要在提及這些往事,可記住了?”


    她回眸冷看李燕雲。


    “好,老婆婆,朕記住了!”李燕雲笑道。


    寧挽香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朝前走去:“你等會吩咐,讓人燒點水,我要沐浴洗澡——說起來,也有一百二十多年沒洗澡了!”


    她無論說甚,表情都是一本正經,極為認真的樣子。


    在她看來,對這個五世孫發號施令沒有什麽不妥,那絕情皇帝李武德欠自己的,就有他這個五世孫來還。


    她這話別人聽著定會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可事實正是如此,李燕雲笑而不語,這哪是老婆婆,分明就是個祖宗。


    在樂山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五毒門所在之處。


    有特種錦衣衛張叁諦簇擁著李燕雲,攜帶著、穆紅纓、般若、殷小瑤、廖顏、寧挽香、和抱著二公主的奶娘耿嬌等一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集市上招搖過市。


    幾個不同姿色的女子,惹地路過的男子時不時地看來,欣賞她們的美貌。


    前方有幾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在討論前朝大儒趙淵的詩詞,對其的詩詞韻味和意境讚歎有加。


    背著地冥刀的寧挽香路過之時,她停住腳步,側眸冷冷看著幾個書生,道:“那個小屁孩的詩詞有什麽好念的?你們的行為,讓我很不滿意!”


    說罷,寧挽香繼續朝前走,不理會書生們。


    雖說李燕雲的陣仗加起來也二三十個人,但書生們都是有些骨氣的,一聽這女子侮辱他們的偶像,豈能幹休。


    “小屁孩?你,你竟然說趙淵老人家是小屁孩?你這女子當真是大小不分!”


    “就是,一個黃毛怎地如此無禮?”


    “還你不滿意,關你何事——”


    書生們不樂意了,七嘴八舌的‘討伐’寧挽香。


    如此一幕,讓穆紅纓樂的咯咯直笑,正要說甚,李燕雲生怕這穆紅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李燕雲不怕事,但就怕多事。


    李燕雲對著幾個書生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寧挽香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書生們恍然大悟,如此就可以原諒她了,合著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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