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潔萬分,夜色萬籟俱寂。


    去往臨安城(今杭州)路上的一家客棧二樓內,床前亮著的油燈,燈火將一身白色睡衫,立於窗前李燕雲的俊臉映襯的熠熠生輝。


    窗外遠處黑色巒疊的山影婆娑,樓下馬棚時而傳來馬兒哈氣的低吼,和蛐蛐的鳴叫。


    胳膊環在胸前立於窗前的他,想起之前穆紅纓的話,他劍眉下亮晶晶的星目微眯。


    既然中原各大武林,都要去往渝州城,參加武林大會,那此行是不得不去了。


    自己人奪得武林盟主,總比那些江湖草莽奪得武林盟主,相對來說,會更好控製些。


    說到底自己乃是帝王,乃是陽道白道的首領至尊。


    而武林盟主則是陰……恰在思緒之時,廂房的門被叩響。


    “般若麽?”李燕雲頭也不回道:“進來吧。”


    讓李燕雲沒想到的是,傳來的不是般若的聲音,而是穆紅纓的嬌笑聲,笑聲如銅鈴,柔中帶媚,沁人心扉。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一身火紅長裙,身段豐腴妖嬈萬分她,走了進來,青絲及腰的她媚眸含笑地看向窗前的李燕雲:“原來你也沒睡,人家也沒睡著。”


    目光依然盯著窗外的李燕雲,他身形未轉:“你這突然推門,就不怕我沒穿衣服?”


    穆紅纓嬌笑著將門關上:“那豈不是更好?剛好將你看個透,再說白天你在那行方便,又不是沒看過,我可看的通透。”


    她不受禮儀束縛,李燕雲也早已領教,當下若是一般女子,定然羞澀無比,饒是穆紅纓卻絲毫不在意。


    李燕雲好笑道:“你來找我何事?”


    望著李燕雲腰背直拔的碩影,她噗嗤一笑,扭著翹臀,款款走至屋中。


    毫不客氣地提起白瓷壺,在青花瓷的圓杯中,給自己倒了杯水,火紅的唇瓣咬著杯沿,揚起雪白的脖頸,清水下肚。


    唇齒與白色的瓷杯杯沿分離之際,上麵染上一層唇紅,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後,端著瓷杯,一臉認真的朝李燕雲走來道:


    “你當真要帶著般若,前去渝州城,奪武林盟主之位?”


    不明白她問這個作甚,李燕雲看著外麵的夜幕,點了點頭:“沒錯,勢在必行!”


    走至他身旁,穆紅纓立住身子與他齊肩而站:“天下武功,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就拿那個太虛道長來說,武功強我數倍。”


    “是,我承認般若似乎能力壓太虛那個臭道士,可小哥哥,武學修為比他厲害的大有人在,你就那麽自信能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穆紅纓說著,將手中的瓷杯遞給李燕雲,媚眼含笑的看著他,眼中有些不已察覺的狡黠。


    她說的沒錯,李燕雲歎了歎氣,接過她手中的瓷杯,盯著外麵的夜幕,腦子中思考著什麽,同時一仰脖將瓷杯中的水喝了個通透。


    李燕雲嚴肅道:“朕不會後悔做過什麽,朕後悔沒做過什麽,前麵縱然是火海,朕也要趟過去,絕對不能讓些江湖不守規矩之輩得逞,那對朝廷來說,將會是個禍害。”


    說完一低頭,打算將瓷杯遞給穆紅纓,驀然間發現瓷杯上那火紅的唇印,他微微一詫異。


    見他正兒八經的模樣,穆紅纓再也沒忍住,前仰後合的咯咯直笑,玉手搭在李燕雲肩膀,嗲聲嬌道:“小哥哥,我們又等於親了一次呢。”


    這女人,總是想方設法的占朕便宜!


    她墨染似的黛眉入鬢,眸如杏,唇如玫瑰,白嫩的麵容被笑容陪襯的嫵媚勾人萬分,饒是李燕雲自認定力十足,也不免看得一呆。


    見李燕雲這般看自己,她很是滿意一笑:“小哥哥,我美麽?”


    “美!”李燕雲直言不諱道:“可你這是何必,莫非如此,你隻是想證明你比小……秦芷彤強?”


    這話似是戳中了穆紅纓的要害,她如炯的目光,霎時暗淡下來,接過李燕雲手中的瓷杯,她望向外麵的夜色。


    當下思緒似是飛到的昔日,穆紅纓輕道:“我與秦師妹,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她就是個孤僻,少言寡語的人。”


    “在師傅玉蟬子眼中,她這般文靜,很是乖巧聽話,是個乖徒弟。”


    “而我不同,我恰恰與她相反,在天山我待不住,時常偷摸的下山——天山人跡罕至,就連山下也亦然如此,在山下,我隻能與蝶鳥花草為伴。”


    “於是乎,我成為了玉蟬子眼中不聽話的孩子——”


    說到此處,穆紅纓紅唇微張歎了口氣:“師傅對她可好的很呐,無論是好的武學,好吃的,都會第一個想到她——而對我,則是各種體罰,諸如紮馬步之類的,我都含淚忍下了。”


    同情之餘,李燕雲側目朝她火紅紗裙若隱若現的纖腿瞧去,怪不得看上去很有力。


    “看個什麽?”她媚眸含笑,甚似責怪,實則看上去更加像是在撒嬌,且依稀能看見她眼中閃著淚花。


    李燕雲笑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些!”


    穆紅纓一愣,當即花枝亂顫咯咯直笑:“小哥哥,你看我像是會哭的人麽?——除了因為師傅,我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她這話說的也確實如此,每次一見她,她都是笑嗬嗬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煩惱,可李燕雲卻是知道,她其實是將心事藏於心底深處。


    見李燕雲沉默不言,她輕問:“小哥哥,你會不會以為我是放浪隨便的女子?”


    “不會!”李燕雲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這般,穆紅纓心裏欣喜的同時,又有些疑惑:“哦?為何這般以為?”


    李燕雲在房中輕走幾步道:“這麽說吧,我有時呢也是嘴上花花,實則也不是個隨便的人,論到小姐姐你,這般性格,倒是與我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說,白天你跟那些青城門的人稱呼為相公,倘若他們真占你便宜,估計會被你教訓的很慘。”


    說完他轉過身來,一臉的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穆紅纓嬌笑幾聲後,忽地,執著瓷杯的玉手一揮,手中瓷杯恰到好處的,被她扔於五六步之外的桌子上,瓷杯穩立於桌麵。


    李燕雲正驚歎之際,耳畔傳來一聲二字:“你瞧!”


    轉頭再朝穆紅纓蔑去,隻見她單手捋起了玉臂上的花袖,如蓮藕般雪白嫩膚的玉臂上,竟是個略微殷紅的紅痣。


    “咦?你胳膊上有顆痣,”李燕雲笑道:“說來也巧,我屁股上也有個差不多大小一樣的黑痣!”


    穆紅纓嫵媚一笑:“是嘛?那改天我瞧瞧。”


    “那可不行,隻有我娘子能看,其他人看不得!”李燕雲笑道。


    懶的與他說笑,穆紅纓收起微笑,認真道:“這個是朱砂痣,貞潔的證明,若是失貞,朱砂痣便會消失!”


    “本來我秦師妹胳膊上也有一個——咯咯咯,怕是現在,早就沒影了,乃是你幹的好事。”


    說罷,收起胳膊上的花袖,她滿含笑意地嬌瞪李燕雲一眼。


    李燕雲幹笑幾聲,回想曾經與秦芷彤在鳳凰城那一夜,卻是曾看過秦芷彤胳膊上有這麽個印記,可驀然間,如若失神般呆立原地,可她現在何處呢?


    “怎麽?”穆紅纓走近他身前:“想我秦師妹了?”


    心中微歎一聲,李燕雲臉色戲虐道:“隻是小姐姐,你為何跟我證明你朱砂痣在呢?”


    “因為我喜歡小哥哥呀!”


    穆紅纓的話似假非假,讓人分不清楚,偏偏她眸含笑意,一副妖媚迷人的模樣,朝李燕雲麵前走了幾步,一雙玉臂纏於李燕雲腰上。


    盡管這般姿勢讓人很舒適,可李燕雲一看到她就能想到小彤子,李燕雲盡量不去想其他,麵色堅強如磐石,心道,摟著就摟著吧,我不摟你就行。


    一陣芬芳繞鼻,豔麗妖媚的人近在眼前,可李燕雲臉色極為正派道:“倒是小姐姐你,真要與我們同行,前去渝州城?”


    “那是自然,”穆紅纓笑道:“怎地說,我也是天山派的人,我跟你們去渝州城不是挺正常的嘛?”


    “反正這大半年來,我去過不少地方,我去看看熱鬧也是好的,而且還能陪著小哥哥你,開心麽?”


    穆紅纓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燕雲,美眸中狡黠更勝。


    “開……咳,開不開心的倒無所謂,主要有一個會武功的小姐姐,如此甚好!”李燕雲認真道:“我跟你說,你最好鬆開我,我對美色很有抗拒力的。”


    雖是相隔衣衫,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肚皮間的異樣,穆紅纓咯咯嬌笑:“好一個嘴硬,身體誠實的家夥——小哥哥,你就沒感覺渾身有些熱?”


    “熱?”李燕雲略微奇怪:“還真是,你不說我還沒覺得,你一說我感覺如在火爐上烤著似的……咦,這是怎麽回事呢?”


    穆紅纓臉浮丹霞,自他腰後抬起手臂,蔥指在他胸前繞圈,魅聲道:“小哥哥,飄兒沒告訴過你,她師傅我,是個用藥高手麽?”


    此話說完,李燕雲大睜雙目,看向桌子上那個瓷杯:“那杯水——”


    “沒錯!”穆紅纓笑嗬嗬道:“小哥哥,你真好騙,若是碰上采草女賊,你可真是保不住哦,咯咯咯——”


    言罷,她粉嫩的小舌繞唇一圈,很是嫵媚撩人。


    “你!你!你!”渾身血液似在沸騰般,李燕雲的臉龐紅的如紅屁股般,極力保持自己的大腦清醒,忙後退一步:“你竟然為了得到我——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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