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豔陽正好的天氣,很快陰霾陣陣,在連弘毅府上,得知其他六部中,工部、禮部、還有文軒閣的一些暗黨之後。


    皇命在身的魯秀如法泡製,每個人的宅地府邸他都逐一前去,大半天,可謂是收獲頗豐。


    讓人將大箱小箱全部抬進自己在京城新宅子中,機靈不已的魯秀,為此,還特地賞了一些銀子給那些夥計。


    屋中大小木箱中,盡是白花花的銀子以及珍珠瑪瑙,金銀財寶,閃著亮晶晶地光芒,魯秀心裏樂開了花。


    有皇上撐腰,自己還怕個甚,日後在京城買個府邸,再將娘從臨安接來享福,都不在話下。


    眉眼四顧這些銀子,腳步繞著金銀財寶走著,手中拿著大把銀票,麵色掛笑的魯秀,忽地腳步一停。


    “哎呀,”他自言自語道:“不行,貪墨了十萬兩,可不能真跟皇上說這麽多,就跟皇上說八萬兩即可,否則萬一皇上真的都收回去了,自己至少還能留點,再說了這樣皇上才能信任我,日後豈能愁沒銀子?”


    “——對了,這兩萬兩銀子中,順便在分一半給自己的頭子令江,哼!雖然那個老頭一開始想利用我,可他畢竟是我上司,不能得罪,嗯嗯——就這麽辦!”


    深思熟慮之下,魯秀旋即讓人找來一輛馬車,身穿官服的他,再次進宮。


    外麵細雨如絲,煙雨蒙蒙之下,京城頗有一番江南水鄉的韻味,連紫禁城皇宮,都籠罩在雨霧之中,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一身官服的範清賢,跪在弘德殿中的他,自張公公手中接過宣紙,粗略看了一眼,當即大驚。


    他仰麵朝坐在龍椅上的李燕雲抱拳:“皇上,這,這冶煉鐵銀技術,微臣自問了解個三五六,可這技術臣聞所未聞呐,看上去著實讓人耳目一新。”


    範清賢難以置信道:“皇上,這真的是安妃娘娘琢磨出的?哎呀,安妃娘娘果然是女才,女中大才啊,她發明的香水都讓百姓甚是喜愛,誰知,竟然還琢磨這等利國利民之事。”


    你要見過還得了,這乃是小夢涵依照二十一世紀的知識寫出來的!


    “嘿嘿,朕的安妃娘娘,整日就愛琢磨這些,當真是集美貌和智慧於一身的才女啊!”


    平時安夢涵總被皇上鄙視腦子不好用,當下她若知皇上這麽誇她,她定然欣喜不已。


    自龍椅起身,李燕雲扶起範清賢:“愛卿,此煉銀冶鐵技術,如何?”


    “甚好,甚好啊!”範清賢激動道:“這上麵很多地方,都是尚未勘探到的銀礦和鐵礦。——如此,國庫豈能缺銀子?太好了,大宗之福啊!”


    見範清賢如此開心,李燕雲哈哈一笑道:“愛卿此言差矣!朕怎能用這銀子給百姓們用呢?”


    “啊?”範清賢一呆:“恕臣愚昧,難不成皇上另有他意?”


    腳步輕輕地走至弘德殿,背對著範清賢的李燕雲,他望著外麵細雨蒙蒙的景色,微微一歎。


    “這些銀子,一旦冶煉出來,範清賢你切記,全部列為禁用之銀。任何人,任何官員哪怕拿一定點,都該斬!”


    “皇上,這是為何?”範清賢疑惑。


    “愛卿呐,你也不想想,物以稀為貴,如若大宗的銀子多了,那銀子可就不值錢了,愛卿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李燕雲轉過身來問道。


    適才激動之下的範清賢,很明顯一時沒考慮到這點,當即被皇上一提醒,範清賢茅塞頓開。


    他一拍腦袋:“對,對極,皇上所言甚是,此乃通貨膨脹!”


    “嘿嘿,所以,朕不能讓大宗的百姓用這些銀子,”在殿內踱步的李燕雲一臉認真道:“銀子說到底,不能吃不能喝,倘若大宗糧食甚少,那勢必很多銀子才能買那麽一點糧食,所以要這麽多銀子何用?”


    範清賢跟在皇上的後麵,抱拳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故此,朕要將這些銀子列為禁用之銀,並當做與藩國貿易之銀,跟藩國換取更實在的商品,諸如糧食、香料、布匹、棉麻、等之物——”


    李燕雲神秘一笑,轉過頭來:“——如此,大宗民間的銀兩會變的值錢起來,百姓能用銀子買到物美價廉的物品,這才是絕妙之處!”


    見範清賢一臉掛笑,李燕雲笑道:“——反之,若開采出來的大批銀兩流入民間,除了讓物價飛升,且銀子不能吃不能喝的,百無益處!”


    他一席話來,全說到點子上,讓範清賢由衷欽佩,激動抱拳道:“皇上,老臣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


    “——前楚朝之末,民間災荒四起,黎民流離失所,幸有太祖皇帝振臂一呼,群雄四起,高舉義旗,推倒項氏的楚朝,建立大一統的大宗王朝。”


    “——故老臣欽佩太祖皇帝,而皇上,您的舉動不亞於太祖皇帝,您開疆辟土,又仁愛於民,臣佩服皇上,皇上……受老臣一拜!”


    話罷,範清賢深深彎下腰,腦袋都快垂到地上激動的給李燕雲行了個禮,若說君臣之禮乃是禮儀,當下他這般,就乃是個人對於皇上個人的佩服之禮了。


    “哈哈,愛卿不必多禮——”扶著範清賢的李燕雲笑道:“其實愛卿,你也是朕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範愛卿,冶銀煉精鐵的事,朕就交給你去做,你座下的馬戰為人不錯。——去年在金陵時,朕對此人也頗為了解,能受你如此器重,想必為人也是正直。”


    “皇上,魯秀求見!”


    沒待範清賢說話,外麵小張子通報了一聲,李燕雲暗笑看來黨羽之事,此人是辦的八九不離十了。


    “宣!”


    弘德殿外,魯秀躬身走了進來跪下道:“臣督察院右檢使魯秀,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範愛卿,謹記,若發現有人貪墨這筆銀子,哪怕是一丁點,格殺無論!”


    一進來,就聽皇上如此囑咐刑部兼科部尚書的範清賢,心裏有鬼的魯秀不免心裏急跳幾下。


    “臣遵旨!”


    李燕雲哈哈一笑,拍了拍範清賢的肩膀:“嘿嘿,好了,朕要與魯愛卿有事商榷,範愛卿退下吧。”


    身負冶精鐵煉銀子重任的範清賢告退之後,李燕雲側目瞧了瞧跪在地上的魯秀,微微一笑,詢問他事情辦的如何。


    登時,李燕雲拿起桌子上周朗給的黨羽名冊。


    不明聖意的魯秀將吏部、文軒閣、工部、等一些人的姓名盡數報給皇上聽,李燕雲對照周朗給的名冊上的名字。


    一瞧出入甚少,很明顯這魯秀還算老實,至少沒騙自己。


    “皇上,”魯秀不好意思道:“除此之外,他們還給了臣一些銀子,皇上你瞧——”自袖子中掏出小賬本,跪走幾步,遞到皇上麵前:“皇上,這些都是給臣銀子的人,皇上一共八萬三千兩百三十二兩,皇上臣願將這些銀子,盡數歸還於您。”


    不錯,看來朕沒找錯人!


    既然替朕辦事,還如此主動獻上名單,那朕就給你好處就是。


    “哪裏的話,”李燕雲並未接過他手中的名冊。


    將他扶起:“嘿嘿,朕不是說過嘛,讓你發財,朕豈能食言?魯秀,你隻要替朕辦事,好處多多。這些銀子都歸你,朕一分不要!——哎呀,你哭個甚?”


    魯秀眼淚簌簌道:“皇上,你對臣太好了!”


    李燕雲似怒非怒一笑:“沒出息,男子漢大丈夫哭個甚?朕當你是朋友,希望你將朕也當成朋友,朋友是不能出賣朋友,更不能朋友的哦?”


    朋友?魯秀心裏一暖,忙忙抱拳:“是,臣謹記!”


    “這才對嘛,魯秀啊,銀子你盡管收,但是呢,他們的一舉一動,你也都要稟報朕!”


    見皇上一臉真摯,又如此頗為平易近人,魯秀心裏著實感動,恨不得撲進皇上懷裏抱抱皇上才好,他眼眶紅潤道:“臣懂,臣是皇上的朋友。”


    別的不說,經過魯秀這般在民間一鬧騰,那些官吏人人自危,更不敢來往的太過密切,同時內心恨透了這個貪墨他們銀錢的魯秀,可明麵上又不敢得罪。


    他們互相上折子,互相撕咬。


    一時上書的奏疏被遞到文軒閣,文軒閣中張居正,瞧見那些折子,登時將折子朝桌子上一摔,大哼一聲。


    “太過大膽了!”


    登如此時,文軒閣內一眾大學士,側頭瞧來。


    袁自如疑惑走至麵前,臉色一變,道:“怎地了?張大人?你,你!誰讓你看這些折子的?!你隻是次輔,我何曾吩咐你看了?!”


    悲歎一聲的張居正,指著奏折道:“袁大人,你瞧瞧,這些折子上麵,可都是一些官員貪墨的折子。作為臣子的,我一定要稟報給皇上。”


    “哎?”袁自如一擺手道:“這才多大點事,無須匯報給皇上!”


    “你——袁閣老?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張居正費解道:“難不成你也……好啊,文軒閣竟然是這等風氣。”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映入袁自如眼簾,袁自如溜須一笑,小聲道:“張大人,你要記住你是次輔,並非首輔,我再給你說,你若報上去,皇上還不一定聽呢!不信,咱走著瞧!”


    “我張居正還不信了!我要到皇上麵前告訴皇上,你們一個個都敗壞風氣!”


    瞧著張居正走出文軒閣,一幹大學士議論紛紛,陸常年搖了搖頭,不言不語坐在桌前,辦著公事。


    其中一個大學士走到袁自如麵前,道:“閣老,就這麽讓他去了?”


    “哼哼,讓他去吧!”袁自如笑道:“此人太過剛直,不懂官官相護的道理,皇上將他安排在我身邊,又給了他次輔的位置,也隻不過想讓我和與他相互製衡,皇上又怎會輕易怪罪與我?”


    “再者,這些折子,真真假假,皇上英明神武,又豈會不明白,怎會受這些折子給利用?若真碰到真實性可靠的折子,還輪到他去稟報給皇上?”


    袁自如哼了一聲繼續道:“皇上在民間耳目眾多,要想辦他們,早就將他給辦了——這裏頭學問大著呢,多學著點!”


    大學士聽著袁閣老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乾清宮門前,一聽張居正要見皇上,小張子微微一笑:“哎喲,張大人,您呐來的可真不巧,皇上適才微服出宮去了,說是去恩施庵尋娘娘去了。”


    “恩施庵?是尼姑安?”張居正大笑:“當真是荒謬,一個堂堂天子,竟然去尼姑安!”


    “哎喲,張大人,你可小著點聲,不要命了您?皇上那是尋秦姑娘秦娘娘去了,唉,自古以來真情皇帝,不多了!咱主子就是一個,英明神武與有情有義的天子!”


    轉目瞅著張居正,小張子捏著蘭花指,妖嬈道:“張大人,這恩施庵一來一回,怎地也得三四個時辰呐!以小的看,您還是請回吧!”


    跪在門前的張居正一臉剛毅道:“不行,皇上不回來,不就不走!”


    遠處群山蜿蜒,天上陰雲氤氳,空氣中細雨綿綿,一身淡銀色錦衣的李燕雲,他手執油紙花傘,立於走至庵前,他眼眶濕潤地看著上方牌匾上恩施庵三字。


    自前金回來,由於朝政積壓幾個月,這些日子一直忙於朝政,才沒得空前來。


    本可以讓錦衣衛前來一探,可聯想到秦芷彤的性子,萬一她真在這,她豈會吃錦衣衛那一套?


    他再三琢磨還是親自來比較好,一方麵宮中太他娘悶了。


    身後的幾十名手拿油紙傘,包括一身便衣周朗的帶刀錦衣衛們,隨著皇上的停下腳步。


    一番敲門後,一個尼姑瞧著笑臉嘻嘻的李燕雲,微感疑惑。


    這山上少有男子前來,這冷不丁瞧見一個麥膚俊俏的公子,尼姑臉上一紅,恁地差點動了凡心,雙手合十:“敢問施主,您找誰?”


    “嘿嘿,小師太,老衲找小尼姑……哦,不對,找一個叫般若的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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