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看著夜嬰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身為父親的慈愛,反而嫌棄厭惡的仿佛看垃圾。


    這樣的眼神夜嬰從小承受到大。


    哪怕是對待青丘隨便一隻小狐狸,狐王都不會用這樣的眼神,唯獨將所有的苛責刻薄全都加注在了夜嬰身上。


    夜嬰早已習慣,哪怕狐王罵他是地上一坨令人作嘔的糞便,他都不會傷心。


    他將滿身傷痕的雲岫緊緊抱在懷裏,自己的臉上還沾染著雲岫噴出來的血液,那麽的妖冶,配上發紅的眼睛邪氣肆意。


    潔白的手指輕柔的將雲岫唇邊血痕擦掉。


    夜嬰對雲岫有極致溫柔,越是這樣越凸顯出他對待狐王這個父親的怠慢,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他。


    狐王怒火在心中縈繞,殺了眼前的孽種,這樣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積壓了幾千年,今日再也壓抑不住了,他的掌心凝聚了強大無邊的法術,恐怖的力量連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


    青丘狐族的人冷眼旁觀,眼底甚至出現了難以壓製的興奮。


    夜嬰這個人實在惹人厭,要是狐王大人能將他殺了最好,免得他汙染青丘的空氣。


    在眾人的期盼中,狐王舉起了手掌。


    也是在這個時候,夜嬰終於抬頭。


    “你傷了他。”


    狐王一愣,臉上布滿血液的夜嬰像個修羅。


    “你......說什麽?”


    夜嬰的麵色是從來沒有過的平靜,可是沒人看到他抱著雲岫的雙手多麽用力,心裏多麽的懼怕,他怕大哥受傷,更怕大哥死去。


    “傷到大哥的人都要死。”


    他的話讓青丘的人全部目瞪口呆,夜嬰的意思難道是要殺了狐王?


    他瘋了吧?不對,他從來都沒有正常過。


    狐王回神後暴怒,威嚴被挑釁,他再也沒有理由不殺了夜嬰。


    法術的能量達到了爆發的邊緣,這股能量強大的可以將整個青丘都夷為平地,但是夜嬰絲毫不懼。


    這樣的小把戲,他不需要使出全力就可以抵抗,狐王怎樣,父親又怎樣,他從來都沒有將其放在眼裏過。


    夜嬰即將反擊,可他懷裏的雲岫卻開始拚了命的掙紮,但夜嬰抱的太緊,不管他如何掙紮都掙脫不開。


    “阿嬰,放開。”雲岫的聲音像風輕輕吹過耳畔,虛弱又縹緲,但卻成功讓夜嬰鬆開了他。


    雲岫的身體無力的像是即將垂危,他晃動著身子擋在狐王麵前。


    半瞌的眼睛裏,是要保護弟弟的堅定光芒。


    “父親要殺阿嬰?”


    “既然知道,你還不閃開。”見到最中意的兒子虛弱不堪傷痕累累的狼狽模樣,狐王是心疼的。


    “父親,阿嬰是您的兒子。”


    "嗬嗬,正因為他是本尊的兒子,本尊才會管教他,他這等殺人如麻不知感恩,不顧陰麵和青丘死活的人,不配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殺了他,本尊才對得起青丘。"


    “好,既然父親非要殺阿嬰,那麽就先殺了我,我一手將阿嬰養大,阿嬰犯了再多的錯都是我教導無方之過。”


    “你......”狐王再是狠心也不舍得殺了雲岫。


    雲岫和夜嬰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最值得他自豪的事情就是有雲岫這麽一個聽話懂事溫和有禮的兒子,這個兒子給他增光頗多。


    狐王猶豫不決,不忍心對雲岫下手。


    他有所顧及,但夜嬰沒有。


    夜嬰早就想要殺了狐王了,正好可以趁今日的機會將一切反對他的聲音消滅。


    他剛要對狐王動手,手卻被雲岫抓住了。


    雲岫的身子踉蹌了兩下,倒在夜嬰懷裏。


    他的臉蒼白如紙,連呼吸都顯得粗重了幾分。


    雲岫利用神識傳音對夜嬰道:


    “不管發生什麽,大哥都會保護你,但我不希望你做出弑父之舉被萬人唾棄。”


    “我不在乎。”夜嬰毫不在意道。


    雲岫苦笑:“可我在乎,你是我最愛的弟弟啊,阿嬰已經很苦了,大哥不想看到你眾叛親離。”


    夜嬰口中發苦,大哥可真傻,恐怕沒人不知道他早就眾叛親離了吧,隻有大哥還對他的人生抱有美好的幻想,他還不忍心打破大哥的幻想。


    “好,如果他不對我出手的話。”這是夜嬰最後的讓步,可若是狐王一意孤行非要傷他,他不介意讓狐王灰飛煙滅。


    狐王盯著雲岫,雲岫不見示弱的和他對視,就在雙方僵持間,青丘山無緣無故晃動起來,蔚藍的天空很快出現了陰霾。


    這個場景陰麵的人太熟悉了,一年前才出現過,當時陰麵所有大能全部出動也沒能將鬆動的陣眼封印,最後還是洛希城用全身的血液暫時封印了陣眼。


    沒想到才過去一年,陣眼再次鬆動了。


    狐王再也沒有心情對付夜嬰,他趕忙回頭看向洛希城,眼裏是滿滿的請求。


    洛希城飛身而起,沒有多說什麽,直奔陣眼所在的方位。


    狐王緊隨其後,臨走還不忘用眼神警告夜嬰。


    對於狐王的警告夜嬰視而不見,他抬頭,和站在龍骨之上的雲鶴賢對視。


    雲鶴賢的心緊縮成一團,任何言語都不能表達他的心情。


    “我們也走吧。”葉子無拉了雲鶴賢一把,隨後對溫零榆說道。


    溫零榆意念一動,龍骨騰雲駕霧在浩瀚的雲海中穿梭,他們這一行人就這樣消失在了青丘。


    夜嬰的臉色除了冷若冰霜再也找不到其他情緒。


    不屬於他的都將會失去,還好他從來都不曾相信那個花衣服男人的鬼話。


    從不相信,就不會在他選擇離開的時候失望。


    他們的相遇從頭到尾都像笑話,他對他的糾纏不休更像是將他當成了無聊生命中的調劑,他夜嬰似乎隻是個認人擺弄的小醜。


    倒在夜嬰懷裏的雲岫抓著夜嬰的衣襟道:


    “阿嬰,帶大哥去陣眼。”


    夜嬰一把將他抱起,不是去陣眼,而是飛向他的洞府。


    “阿嬰,陣眼不是這個方位。”


    “我知道,你受傷了,不適合去那。”


    “陣眼鬆動了,我必須過去。”


    夜嬰不答,沒有聽從雲岫的話,不多時就到了雲岫洞府,將他輕輕放在床上。


    雲岫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夜嬰強硬的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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