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期的一擊對於元嬰期來說是致命的。


    但凡換成別人,段星舒的這一道攻擊,能直接將對方拍死。


    但鹿悠悠的情況特殊,她吃過大還丹這種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天階極品丹藥,也吃了九曲益經果這種五千年才會結一次果子的仙果,萬年靈乳隨取隨用。


    在天材地寶的淬煉下,鹿悠悠的身體不是一般元嬰期可比的。


    段星舒的這一掌並沒有將鹿悠悠拍死,卻也將她震的口吐鮮血,身體飛出去十丈多遠,重重摔在地上,滾落到沈淸玄身邊。


    鹿悠悠再次嘔出一口血,趴在地上起不來。


    “小主人——”冷風月的聲音不複以往平靜,怒火中燒,心驚肉跳。


    看到鹿悠悠被拍飛,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墜落並口吐鮮血的那一刻,冷風月的腦海裏像在放幻燈片,不斷閃過血腥的畫麵。


    有一個長得和她很像的女子被爆頭,有一個長得和小主人一模一樣的女子被砍成人彘躺在血泊中。


    這些畫麵折磨的她雙眼發紅,靈力暴增,殺意滿滿。


    毒刺一般的金針數不勝數,萬箭穿心的射向段星舒和楚楚。


    天上像下起了金針雨,無處可躲,隻能幻化出防護罩來抵抗。


    段星舒將楚楚保護在懷中,雙目痛苦掙紮的看向鹿悠悠,心如刀割,摧心剖肝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痛。


    那個被他打傷的人,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是他從厭惡到喜愛,發誓要保護的人。


    可他沒能保護她,還親手將她打傷,他不是人。


    被段星舒保護在懷裏的楚楚,看到鹿悠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咯咯咯得意的笑了起來。


    她青蔥玉指捏著衣袖遮住唇瓣,柔軟的身子靠在段星舒胸膛上。


    她笑的有多麽開心,其他人就有多麽憤怒。


    沈淸玄掙紮著將鹿悠悠抱入懷中,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掉唇邊流淌而下的血液。


    “悠悠別怕。”


    一個清塵術下去,從沈淸玄身體裏排出來的雜質和毒素被清除得一幹二淨,連同鹿悠悠身上的泥土也消失不見。


    他又從儲物袋裏掏出一顆天階極品大還丹即將放入到鹿悠悠的口中。


    對麵的楚楚,將他的舉動盡收眼底。


    沈淸玄對待鹿悠悠的動作是那麽的輕柔小心翼翼,眉眼溫柔的像是冰山融化成水。


    當一個清冷的人溫柔起來是難以想象的。


    就算是當年沈淸玄喜歡她的時候,都不曾這樣對待過她。


    兩廂對比之下,楚楚咬牙,心中生出了不舒服感。


    “沈淸玄,大還丹不能給她,你曾經答應要為我煉製的。”楚楚忍不住大叫一聲。


    沈淸玄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好像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大還丹塞入到鹿悠悠的口中。


    “乖,把丹藥吃了就不疼了。”


    段星舒的那一掌沒有要了鹿悠悠的命,卻也震斷了她十二根肋骨,雖然不至於死,但疼是真的疼,斷裂的肋骨險些將她的肺刺穿,鹿悠悠呼吸都是疼的。


    楚楚看著鹿悠悠吃下大還丹受不了了,再也忍受不了了。


    清冷的四師兄的溫柔她也想要,為什麽要給鹿悠悠而不是給她。


    他們對鹿悠悠的好,不都是因為看在她那張和她相似的臉嗎?


    鹿悠悠隻是個替代品,怎麽可以代替她呢。


    她不要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了,她一百多年的善良不該換來被人無視的結局。


    楚楚嘶聲尖叫:“段星舒,我命令你立刻把大還丹給我搶過來,把鹿悠悠殺死殺死殺死——”


    她發了瘋一般在段星舒的懷裏歇斯底裏的尖叫怒罵。


    她等不及用留影境記錄下鹿悠悠下賤的一麵了,她好恨,必須現在就殺了鹿悠悠以解心頭之恨。


    段星舒被契約之力驅使著,出手成爪,打算將大還丹搶過來。


    可惜,大還丹已經入了鹿悠悠的口,丹藥入口便融化成水被鹿悠悠咽了下去。


    鹿悠悠被震斷的肋骨瞬間恢複如初。


    算上這一顆,她吃了兩顆大還丹。


    丹藥在她的四肢百骸運轉,轉眼就將她的疲憊消除的一幹二淨。


    看著鹿悠悠神清氣爽的模樣,楚楚的憤怒也在同一時刻到達了頂點。


    她被段星舒抱在懷裏,身法如電的來到沈淸玄和鹿悠悠眼前。


    段星舒掌心之中幻化出一團熾熱的鳳凰火焰,要將鹿悠悠燒得灰飛煙滅。


    沈淸玄眸子一寒,帶著鹿悠悠迅速躲開。


    段星舒一掌打空,他提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可他仍然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殺沈淸玄和鹿悠悠。


    即使他拚了命的控製,即使神魂都因此撕裂了,他在身體內呼天搶地的呐喊,卻也隻能嚐盡嘔心抽腸的極致痛苦,根本不能自已。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不管是鹿悠悠還是沈淸玄,都殺了。”過於憤怒的楚楚,隻想以殺人來泄憤,自己得不到沈淸玄的愛,那麽誰都不能得到,尤其是鹿悠悠這個替身更不能得到。


    她無法忍受被一個替身比下去。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善良的那個她已經被埋髒了,現在的她是從地獄裏爬出來複仇的惡鬼。


    變成這樣不是她的錯,是鹿悠悠逼的,是師兄逼的,是除了她的爹爹和娘親之外,所有人逼迫的。


    楚楚往死裏催動契約之力。


    不停反抗的段星舒像掉入了絞肉機中,從頭到腳,從裏到外,血肉和骨頭,乃至神魂都要被絞碎了。


    他掙脫不開,掙紮不掉。


    越是不願屈服在契約之力下,他越是會被契約之力強硬的按壓下高傲的頭顱。


    段星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可是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做抗爭。


    他用僅剩不多的意誌祈求沈淸玄:殺了我,趁著我還能勉強控製自己的身體,立刻殺了我。


    沈淸玄摟著鹿悠悠的手臂緊了幾分。


    鹿悠悠的指甲陷入掌心,血滴落下來。


    不殺他,他們會死。


    殺了他,他是他們的大師兄。


    這種考驗太殘酷。


    冷風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段星舒和楚楚背後。


    金色的眸子裏倒映著楚楚柔若無骨的身體,帶有劇毒的金針刹那出現,隨著她指向楚楚的動作,全都向楚楚後心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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