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外魔頭,雖然名字之中有天外二字,但在齊霄看來應該說是“心外”才對。


    因為天外魔頭並非真的來自於九天之外,否則修煉有成的大能之士,隻要破碎虛空來到天外之地滅了魔頭,豈不是就再也不會有天外魔頭存在了?


    實際上天外魔頭隻是心魔的高階表現形式而已。


    如果說在未能成仙之前的心魔曆練,考驗的是人的意誌,那麽天外魔頭,考驗的就更為複雜。


    它甚至不能稱之為一種考驗了,有事你會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這個家夥完全顛覆,就好像在沒有神仙精怪的現實世界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庭地府,有神,並且證明給你看了一樣。


    不少人都會從客觀唯物主義的自然科學擁躉,轉變向一個擁護神的信徒。


    而齊霄,也曾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經曆過這些。


    早期的心魔普遍以人心之中的軟肋的形象出現,所以齊霄的第一個心魔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妹妹,齊芸。


    齊芸的死讓齊霄上一世始終有這麽一個心結,即使是成為劍神,也並沒有完全消除這個影響,關於齊芸的心魔,他是“作弊”通過的。


    簡單來說就是依靠了靈丹妙藥等外物的輔助。


    他始終認為修真修的並非是無欲無求,若不能在這天地之間快意瀟灑一回,這神又有什麽意思。


    所以涉及到他心中這些放不下的執念他無一例外的做了弊。


    而天外魔頭呢,就更為強大了。


    具體有多強大,有一個最直觀的表現,初次出現的天外魔頭,其突破方法異常簡單——殺死他。


    沒錯,即使心魔也是可以以力破巧,一劍抹殺之,魔頭就會蟄伏起來,等待下一次重新出現。


    但第一次的魔頭,就是以齊霄本人的形象出現,其所有物品能力境界等等,全都和齊霄一模一樣。


    更為恐怖的是,他幾乎是一個“完美”版本的齊霄,在戰鬥當中幾乎是一具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因為心魔不存在齊霄本身的那些雜念,沒有雜念的劍,就更快。


    要在虛無之境中一對一的戰勝完美版本的自己,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齊霄還是做到了,那一次他教會了這個魔頭,什麽是執念帶來的力量。


    之後出現的魔頭越來越強,最後登臨劍神之位的心魔,出劍幾乎比齊霄快上兩倍,威力也更加強大,僅僅是氣勢就讓齊霄這個人間罕逢敵手的劍神如臨淵嶽。


    如果齊霄仍有當年劍神的實力,他自然不懼這天外魔頭。


    但他現在僅僅是一個煉氣期的小修士,別說劍神,連劍仙的實力都還差得遠。


    劍神心魔無疑是一個立在他麵前無法逾越的鴻溝天塹。


    心魔出劍既迅且急,身隨劍走,心至劍至,在一片虛無之中刺出了滿天星辰般的輝光。


    齊霄能清楚的洞悉對方會用什麽樣的招式,如何對付自己,但很可惜,他根本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著——這就是硬實力的差距。


    “哈哈哈哈,剛剛說大話的那股氣勢哪裏去了?曾經不可一世的劍神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心魔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在齊霄身周遊走出劍,一邊還不忘了笑著嘲諷。


    他刻意將出劍的力度維持在一個在他看來很低很低的水準,如此一來,便造成了齊霄現在的狀況——渾身浴血。


    短短十秒時間,齊霄身上就已經被開了七百多個劍傷,每一道劍傷都恰到好處的避開了他的要害部位,就連流血的速度都在心魔算計之內。


    這就最大限度的保證了齊霄不會被真的殺死,又能清晰的感受這份痛處,可以說是比淩遲還要殘忍的酷刑。


    但齊霄仍舊無悲無喜的立著,經受著莫大的痛苦,齊霄竟仍然如一柄劍一樣筆直的立在原地,沒有絲毫搖晃。


    他甚至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隻有那劍鋒掠過自己臉部的時候,他才會動一動眼睛。


    他也沒有去做任何反抗的行為,因為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


    “怎麽,被打得說不出話來了嗎?被曾經的手下敗將羞辱,沒有什麽感想嗎?”


    倏忽,漫天星光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齊霄的麵前再次浮現了那個心魔的形象,就好像他始終未動一樣。


    但他劍鞘上沾染的血跡,證明了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做到劍過無血,但那樣反而減輕了齊霄的痛苦,這個和他做了上百年對手的人,他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又怎麽會讓他那麽輕鬆的死去呢。


    不同於心魔設想中的任何情況,齊霄開了口。


    “喂,鬧夠了沒有?”


    身體遭受的創傷實在太大,齊霄根本沒有辦法正常說話,此刻的他調動了全身的真氣去壓製傷勢,才能勉強開口。


    可饒是如此,鮮血也把他澆灌成了一個血人,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


    聽到齊霄那淡漠的語氣和仿佛哄小孩子一樣的話,心魔的笑意驀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暴怒之色。


    無聲,但那劍鋒已透入了齊霄心口。


    “噗!”


    齊霄再也支撐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心魔獰笑著,喝道:


    “最令我惡心的,就是你這副無論什麽時候都胸有成竹的表情,難道現在你還認為你有勝算嗎?你能活著走出去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咳咳……不…咳…,怎麽,才幾年不見……咳咳,你已經弱到這個……咳咳,地步了嗎?”


    齊霄的肺葉被貫穿,連說話都變得艱難起來,但他竟然在這生死關頭,笑了,笑的如此真實自然。


    “啊——”


    心魔已經是怒不可遏,一聲怒吼之下,身後浮現了六把流光溢彩的神劍,六道流光閃過,這六把劍,全都齊根沒入了齊霄身體之中。


    “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


    雖然被七把劍釘在了原地,但齊霄並沒有死。


    他沒有開口,聲音卻回蕩在了整個虛無空間之中。


    “所以說,鬧夠了,就給我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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