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元穀中鼾聲成片,酒肉香氣猶未盡散,龍小寶和令狐衝坐在山穀峭壁突出的一塊平整光滑的巨石上,各自捏著一個大酒壺,就著壺嘴暢飲,好不愜意。


    令狐衝要和任盈盈一起去黑木崖,幫任我行重奪“rì月神教”教主之位,小寶沒有絲毫猶豫,也要同去。任盈盈婉拒,小寶堅持,理由很充分——咱和令狐掌門有兄弟之情,他為了愛情甘願赴湯蹈火,那咱也能為了友情兩肋插刀。


    再者,明教上代教主陽頂天是任我行的師兄,雖然老哥倆早在二十餘年前就分道揚鑣了,但陽前教主在世的時候,暗地裏也沒少援助自立山頭的師弟,這些任我行表麵不說,心裏肯定明白,這就說明他們並沒有像江湖傳說的那樣,真的徹底翻臉成仇。任我行的一怒而去,更像是負氣出走,心高氣傲如他者,無論怎樣都絕難接受爭奪明教教主之位失敗的事實,所以唯有選擇破教出門,自創新教。


    然而“rì月神教”的前兩個字合起來依舊是個“明”字,其中固然有任我行擺明了要和陽頂天繼續一爭高低的意思,但另一層含意未嚐不是他對明教仍存了一份不曾忘本的眷戀之情。


    小寶說的很仗義,他既然學會了明教的護教神功,那便算是陽頂天的半個傳人。而“rì月神教”也可算是明教的分支,如果陽頂天地下有知,肯定也希望他的師弟能重掌黑木崖,殺了東方不敗報仇雪恨。


    白天在見xìng峰上,大家都看到了龍小寶的武功何等超凡,令狐衝和他又不必假裝客氣,自然是大力讚成。任盈盈當然清楚若是小寶加入,此戰獲勝的希望必定大增。別的不說,他這個教主若去,楊逍、殷天正等明教高手必然跟隨,再加上任我行、向問天、令狐衝,這套陣容放眼江湖,實是難出其右。


    最後任盈盈隻好說等見到任我行之後,由他老人家自行決定。


    任盈盈沒費多少唇舌,便讓上官雲心甘情願吞下一粒“三屍腦神丹”,發誓從此效忠任我行,絕無二心,這個結果早在小寶意料之中。眾人商議已定,小寶和令狐衝飲酒敘舊,順便也仔細詢問了令狐衝修習《易筋經》心法的進境,加以指正。


    次rì清晨,令狐衝吩咐恒山眾弟子勤練武功,說自己要送盈盈一程,辦完事後,即行回山。任盈盈則叮囑群豪,自今rì起,若是有人踏上見xìng峰一步,上左足砍左足,上右腳砍右腳,雙足齊上,便兩腿俱砍。


    二人吩咐已畢,帶同上官雲及二十名魔教教眾,與小寶一行人向黑木崖進發。


    黑木崖與恒山同在山西境內,由恒山南下,不過兩rì即到。下得山來,小寶便令送禮的數十名教眾各回原處;又說大夥兒齊行,太過顯眼,讓楊逍等人喬裝分散跟隨,隻留小昭在身邊。


    自從離開西域,小昭將他的生活起居照顧得舒適無比,這貨哪裏舍得輕易放棄這等滋潤的小rì子?隻是二人名為主仆,心底卻是情愫漸生,這般朝夕相處,小寶卻又不能真的下手,除了偶爾過過嘴癮,也隻能繼續扮演中華鱉jīng。


    令狐衝雇了兩輛大車,白天趕路時便和小寶共乘一輛,任盈盈和小昭乘坐另外一輛,車帷低垂,以防東方不敗耳目知覺。到了第二天傍晚,眾人便在客店歇宿,此地距離黑木崖已然不遠,城中頗多“rì月神教”教眾往來。上官雲派遣四名得力屬下,在客店前後把守,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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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之時,小寶和令狐衝自然還要飲酒,任盈盈便作陪小酌。小昭不會喝酒,吃了些東西便先回房歇息。令狐衝喝了一杯,說道:“盈盈,你爹爹那rì在少林寺中說他於當世豪傑之中,隻佩服三個半人,其中以東方不敗居首,尚在張真人和郭大俠之上。此人既能從你爹爹手中奪得教主之位,自然才智極高。江湖上又向來傳言,東方不敗乃天下第一高手,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任盈盈道:“東方不敗極工心計,那是不必說了。至於他武功如何,我卻不大了然,近幾年我極少見到他麵。不過……”說著側頭望了小寶一眼,微笑道:“他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未必就實至名歸,至少咱們龍大教主的武功就未必在他之下。”


    小寶忙道:“任大小姐,這話可千萬不敢亂說。拜托,拜托!”


    令狐衝見他神情嚴肅,極為認真,奇道:“世間但凡學武之人,無不夢想天下無敵,盈盈將你和東方不敗相提並論,那可是極高的讚譽啊!”


    小寶翻了一下眼皮,不屑說道:“天下無敵?武功第一?這等虛名誰愛要誰要,我可不要!”


    令狐衝更是奇怪:“咦?你在見xìng峰上何等威風囂張,怎地今rì卻謙虛起來了?”


    小寶歎道:“令狐兄,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點笨。如此簡單的道理,居然也會想不通?”


    任盈盈微笑道:“我瞧龍教主就算武功真的天下無敵,也決計不會承認。”


    令狐衝道:“那是為什麽?”


    任盈盈抿了一口酒,望著小寶,似笑非笑道:“因為龍大教主很怕麻煩。”


    小寶豎起大拇指,讚道:“知我者,聖姑也!”


    令狐衝喝道:“少賣關子,有話直說。”


    小寶道:“令狐兄,武學之道,浩瀚無邊,習武之人,有誰不想真個天下無敵?隻是一來天下之大,臥虎藏龍,隱士高人,不計其數,誰又敢保證自己當真就是天下第一?二來你若是真被傳為天下第一,那麽武林中想要挑戰你的人怕是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想啊,人生在世,建功立業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活得開心快樂。假如你頭上戴著個‘天下無敵’的大帽子,隔三差五便有人來向你挑戰,即便你次次都能取勝,但你的生活除了和人比武打架,又有何樂趣可言?這樣的生活光是想想,我就已經不寒而栗。我瞧那東方不敗這幾年深居淺出,連任大小姐也避而不見的原因,多半就是如此。所以在我看來天下第一就是個屁!誰愛當便去當好了,老子是絕對不當的!”


    令狐衝哈哈一笑道:“沒想到你這家夥居然能把人生看得如此通透,佩服佩服!”


    任盈盈道:“龍教主言之有理,一介虛名,除了麻煩,的確毫無用處。隻不過龍教主說東方不敗近幾年極少露麵,是因為害怕麻煩,那卻也不見得。”


    小寶對任盈盈極有好感,印象奇佳,端起酒杯示意,正sè道:“願聞其詳,先幹為敬。”說完一口飲盡。


    任盈盈道:“不敢當。我雖常年住在洛陽,但每年總要回黑木崖一兩次。從前每次回去,東方不敗總會見我一麵,這幾年別說是我,就算是常駐黑木崖的教中長老都說,想要見他一麵,都是難上加難。”


    令狐衝道:“身居高位之人,往往喜歡裝神弄鬼,令人不易見到,以示與眾不同。”


    任盈盈道:“這自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我猜想他應該是在苦練‘葵花寶典’上的功夫,不願教中的事務打擾他的心神。”


    令狐衝道:“你爹爹曾說,當年他rì夕苦思‘吸星**’中化解異種真氣之法,不理教務,大權旁落,這才讓東方不敗篡位成功。難道現下東方不敗又來重蹈覆轍嗎?”


    任盈盈搖了搖頭:“東方不敗自從不再親理教務後,這些年來教中大小事務,盡歸那姓楊的小子大權獨攬了。這小子決計不會去奪東方不敗的權,重蹈覆轍之舉,那到決不至於。”


    小寶自然知道她口中“姓楊的小子”是誰,令狐衝卻是不明,奇道:“姓楊的小子?我怎麽從來沒聽見過?”


    任盈盈臉上突現忸怩之sè:“說起他來沒的汙了口。教中知情之人,誰也不提;教外之人,誰也不知。你又不在黑木崖上,自然沒聽見過。”


    令狐衝好奇之心大起,也顧不得小寶在旁,央求道:“好妹子,你便說給我聽聽。”


    任盈盈臉上一紅,嗔道:“龍教主在這兒,你亂叫什麽?”


    小寶早就眼望屋頂,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自斟自飲,充耳不聞。令狐衝笑道:“他沒聽見,便是聽見了又有什麽打緊。好妹子,你快說!”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無奈道:“那姓楊的小子叫做楊蓮亭,不過二十來歲年紀,武功既低,又無辦事才幹,但東方不敗卻對他寵信得很,真是莫名其妙。”說到這裏,嘴角微斜,顯得甚是鄙夷。


    令狐衝恍然道:“啊,這姓楊的原來是東方不敗的男寵。沒想到啊,東方不敗雖是英雄豪傑,卻喜歡……喜歡孌童。”話說到這兒,他的神sè也變得有些古怪。


    任盈盈蹙眉道:“別說啦,我不懂東方不敗搞什麽鬼。總之他把什麽事都交給楊蓮亭去辦,教內很多兄弟、前輩都害在姓楊的手裏,當真該殺……”


    小寶忽道:“我若是任前輩,反倒要多謝這廝才是。”


    就在他開口說話的同時,窗外也有人笑道:“這話錯了,咱們該當多謝楊蓮亭才對。”


    盈盈喜道:“爹爹!”快步過去開門。


    任我行和向問天走進屋來,二人都穿著莊稼漢的衣衫,頭上的破氈帽遮住了大半個臉孔,若非聽到聲音,便是見麵也極難認得出來。令狐衝上前拜見,小寶也站起身來。


    向問天一進屋便看到小寶,驚喜道:“呀哈,怎麽你小子也在這裏?多rì沒見,好像瘦了一些。”


    任我行脫下氈帽,小寶第一次看到他的本來麵目。隻見任我行身材高大,不甚魁偉,臉孔修長,相貌頗為英俊,雖然年事已高,仍是jīng神勃勃,顧盼生威。隻是臉sè極白,宛如僵屍,想來是被關在梅莊地牢,整整十二年未見天rì之故。


    小寶抱拳施禮道:“晚輩龍小寶,見過任教主。向先生,你好!”他以教主相稱,是要表明立場。


    任我行目露jīng光,打量了小寶幾眼,見其泰然自若,神sè淡然,微微頷首道:“剛才我在外麵聽到龍教主那句話,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明教教主,見識果然不俗。”


    令狐衝道:“任教主,你也知道我這兄弟是明教教主?”他故意表明小寶是自己的兄弟,便是想要去除任我行的戒心。


    任我行笑道:“五大派圍攻光明頂,結果卻給一個從天而降的少年英雄盡數擊敗,铩羽而歸,這可是轟動武林的大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他目光深深凝注小寶,其意難明,說著緩緩伸出手來。


    令狐衝臉sè微變,剛要開口,卻見小寶若無其事和任我行伸手相握,微笑道:“任教主謬讚,晚輩愧不敢當。”


    旁觀三人刹那屏息凝視,均知任我行的“吸星**”厲害無比,與丁秋並稱武林,天下能有幾人夠膽量和他們二手相握。令狐衝心知任我行的手段極其狠辣,本xìng多疑,殺伐果決,若是突然對小寶起了殺念,使出“吸星**”,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頓時掌心出汗,不覺握住了劍柄。


    然而包括任我行在內,均不知道世上除了他的“吸星**”,和丁秋的“化功**”之外,還有“北冥神功”的存在。若將這三種奇功相比較,丁老怪的“化功**”是最純粹的邪門毒功,隻可化去敵人一身功力,不能收為己用,損人而不利己,落了下乘。


    任我行的“吸星**”可以吸人內力,但不能儲之於丹田氣海,隻可散於四肢百骸,臨敵所用,無法化為自身內力,修煉增強。而且異種真氣極難調和,隱患極大,丹田始終處於空空如也的狀況,無異於武學之士最緊要之處毫不設防,若是遇到武功極高的敵人,便是一處大大的破綻。


    以此二者,與逍遙派的“北冥神功”相比較,實是判若雲泥,正邪之分,不言而喻。不說小寶自身內力之強,真氣之盛,還在任我行之上,如果對方真要用“吸星**”來暗算他,等若是不自量力,自投羅網。這貨有yīn陽二氣護身,即便將任我行體內亂七八糟的異種真氣吸個一幹二淨,對他來說也是毫無威脅,等同於饕餮大補。


    任我行除了女兒、忠心耿耿的向問天、救他脫困的令狐衝之外,當今世上再無第四人可令他完全信任。他此時出手試探,合乎情理,隻是事先心裏已想到小示懲戒即可,絕不可傷害小寶,畢竟這少年是當今明教教主,是他師兄的繼任者,所以並沒有動用“吸星**”的念頭。


    然而當他和小寶雙手交握,暗自催動內力之時,忽覺對方肉感十足的手掌渾若無骨,他將體內霸道之極的真氣催送過去,仿佛打在虛無的空氣之中,全無著力之感,不禁雙眉聳動,麵露訝異之sè。


    任我行逐漸增強內勁,頃刻間已使出九成功力,隻覺小寶的右手始終軟似棉花,自己淩厲之極的掌力如擊三千弱水,莫名其妙的無影無蹤,不由得臉sè一變,便要使出“吸星**”,大起爭勝之心。


    便在此時,任我行忽覺手裏一空,小寶的手掌如同遊魚之滑,輕而易舉便脫離了他的掌握,微笑道:“任教主神功無敵,再加勁力,晚輩可受不住了。”


    令狐衝三人見二人雙手分開,不禁同時鬆了一口氣。又聽小寶自承落了下風,但他三人武功見識均是不凡,小寶從始至終,麵不改sè,行若無事的神態令他們心裏大是懷疑這貨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任我行嘿嘿一笑,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龍教主年紀輕輕,功力深厚,還在老夫之上,何必過謙?”


    令狐衝還不覺什麽,向問天和任盈盈聽了卻是大吃一驚。他們一個是任我行的女兒,一個是任我行的老部下,對他的xìng格均是極為了解,知道任我行從來不會與人故作謙遜,此刻說的必是真話,怎不駭然。然而任我行嘴上這般說,神情卻是沒有半點頹意,隻因他對“吸星**”這一看家絕技極度自信,即便小寶內力在他之上,也是凜然不懼。


    小寶謙遜了幾句,令狐衝叫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任我行道:“龍教主和我的乖女兒、好女婿在一起,所為何來?”


    小寶道:“昔rì晚輩曾和向先生、令狐兄並肩作戰,此番卻是要再續前緣,略盡綿薄之力。”


    向問天喜道:“好啊!你肯幫忙,那是再好不過!”


    任我行淡淡道:“本教之事,老夫會自行處置,何勞龍教主大駕。”


    小寶誠懇道:“任教主武功蓋世,令狐兄劍法通神,再加上向先生和盈盈姑娘,想來東方不敗武功再強,也難敵四位聯手。隻是黑木崖上定有不少東方不敗的心腹守衛,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晚輩武功還算不錯,尚可為任教主呐喊助威,幫上一些小忙。再者我與令狐兄一見如故,頗有淵源,朋友相交,貴在有難同當,他令狐衝要上黑木崖涉險,我龍小寶自然不能躲避不前。晚輩別無他念,請任教主放心。”


    任盈盈道:“爹,龍教主和衝哥情同手足,肝膽相照,前rì在見xìng峰上,龍教主親自出手,可是將左冷禪的走狗們打得屁滾尿流,狼狽不堪。”


    任我行道:“哦?左冷禪yīn險刻毒,野心極大,那家夥是我最不佩服的人之一,他的手下挨揍,倒是一件大快我心之事。盈盈,你且說來聽聽。”


    當下任盈盈將令狐衝接任掌門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任我行聽到小寶當眾挑明要和左冷禪一決高下,五嶽劍派合一後的總掌門非令狐衝莫屬之時,忍不住撫掌大笑,連聲喝彩。


    任盈盈記xìng甚好,口才極佳,將小寶痛打樂厚等四派弟子的過程固然說得十分jīng彩,連他那些囂張的話語也是一字不漏地轉述出來。任我行聽了不住點頭,望向小寶的目光讚賞之意愈濃,顯然這貨某些時候的言談舉止,很合他的脾氣。任我行聽完盈盈一番講述,沉思片刻,端起酒杯說道:“龍教主少年英雄,義氣深重,老夫就不客氣了。若是此去能手刃東方不敗這個叛賊,老夫重掌神教,rì後當與明教守望相助,但有所需,必盡全力!”


    小寶道:“多謝任教主!公道自在人心,晚輩隻為助拳,別無他求。”說罷二人一起幹杯,相視一笑。


    有了小寶這個強援,任我行很是開心,說道:“這些rì子來我和向兄弟聯絡教中舊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十個中倒有八個不勝之喜,均說東方不敗近年來倒行逆施,已近於眾叛親離的地步。想那楊蓮亭,本來不過是神教中一個無名小卒,隻因巴結上了東方不敗,大權在手,作威作福,將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若非限於教中嚴規,早已有人起來造反了。那姓楊的小賊幫著咱們幹成了這樁大事,豈不是須得多謝他才對?”


    幾人齊笑,任盈盈問道:“爹爹,你和向叔叔怎知我們到了?”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和上官雲打了一架,後來才知他已歸降了你。”


    任盈盈道:“向叔叔,你沒傷到他吧?”


    向問天道:“要傷到上官雕俠,可沒那麽容易。”


    前rì懸空寺一戰,上官雲和小寶交手不過五招,便給點了穴道生擒活捉。其實上官雲的武功絕非泛泛之輩,否則也不可能位居魔教長老高位。


    眾人剛說到這裏,忽聽外麵傳來一陣尖銳的哨子聲響,靜夜中聽來,令人毛骨悚然。任盈盈向令狐衝和小寶解釋,這哨聲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訊號。眾人不禁懷疑難道東方不敗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不成?


    過了片刻,聽到外麵蹄聲陣陣,有人大聲傳令,才知是風雷堂主童百熊勾結敵人,謀叛本教,東方不敗下令將他立即擒拿歸壇,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任盈盈忍不住失聲驚呼,任我行和向問天也是決計不信。原來這童百熊與東方不敗是過命的交情,為人極重義氣,對“rì月神教”多年來忠心不二,教內之人無不對他禮敬三分,絕無叛教的可能。向問天忍不住歎道:“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東方不敗年紀沒怎麽老,行事卻已顛三倒四。像童老這麽對他忠心耿耿的老朋友,普天之下,又到哪裏找去?”


    楊蓮亭越是仗著東方不敗的名號胡作非為,任我行越是開心,拍手叫好,興高采烈,當下便即定計——東方不敗捉了童百熊,黑木崖上肯定吵翻了天,此時趁機上崖,最好不過。上官雲奉令前往恒山捉拿令狐衝,幹脆將計就計,讓令狐衝假扮受傷被擒,任我行、向問天、任盈盈和小寶,以及楊逍等明教高手,盡皆化裝成上官雲的手下,以交令領賞為名,混上黑木崖,直入總壇,伺機發動。否則以黑木崖的嚴密守衛,重重關卡,想要從外攻入,談何容易!


    計議已定,待童百熊被捉拿帶走後,小寶便暗中招來楊逍等人,將計劃說了一遍。眾人改頭換麵,穿上“rì月神教”教眾的服裝,做了副擔架,抬著令狐衝,便乘夜趕往黑木崖……


    (笑傲江湖原著中,金大大將黑木崖的地點設定在河北平定州,實則據史料記載平定州曆朝曆代均屬山西,想必金大俠是避免讀者對號入座,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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