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多吃及幾把鹽,多閱幾個人而已,


    不知三皇子到此有何見教!”遷安老和尚非常謙恭的問道。


    “也沒什麽,就是找玄奘大師解解惑。”李恪說的很輕描淡寫。”


    遷安老和尚看著這個大唐的三皇子,首先是感到意外,


    因為在長安都城有不少的寺廟,


    更是有不少的高僧,他不到那裏解惑,


    反而跑到這種小地方的寺廟來求解,本身就不太合乎常理。


    此一奇也。


    其次是他來到這裏,不找這裏的長老,


    而是直接找陳玄奘,此第二奇。


    自己的徒弟江流兒一向比較低調,


    很少會出這個地界兒,他的名聲也不可能會傳到都城長安,


    更不用說讓三皇子慕名而來。


    遷安老和尚知道自己的徒弟未來肯定是名聲大噪,


    但現在他寂寂無聞,三皇子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三皇子找來,以他塵世多年的經驗看,不僅大唐要變了,


    恐怕整個南瞻部洲都要變,


    如果再以修佛多年的視角看,恐怕整個三界都要變了。


    不過這遷安老和尚眼神比較銳利,


    他看李恪對陳玄奘沒有惡意,


    也不再說什麽,


    而是將空間留給了李恪和陳玄奘,


    他自己找另一間禪房去參禪念經去了。


    這間禪房內隻剩下李恪和陳玄奘二人。


    兩人年齡都差不多,都是朝氣蓬勃的年紀。


    禪房內的氣氛,寧靜而玄妙。


    李恪用兩世為人的靈魂眼神看著陳玄奘,


    發現陳玄奘的眼睛清澈如水。


    這雙眼睛讓李恪想起了那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果然,處在真正的西遊當中,


    他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唐僧並不像電視中演的那樣。


    既不是白的細皮嫩肉,也不是黑不溜秋,膚色很健康,


    他會為不小心踩死螞蟻流淚,又不會為自己的悲傷而焦心。


    “不知殿下有何疑惑,需要貧僧來解惑?”陳玄奘笑著請李恪落座。


    “我自小也讀了一些書,隨著年齡的增長,


    我越加疑惑,到底何為佛,何為魔?


    又是何為妖?


    妖吃人如同人去吃雞鴨魚肉一般,


    人可以吃雞,為何雞吃人就不對了呢?”李恪開門見山。


    直接要和陳玄奘辯論亙古都存在的問題,


    人可以吃哺乳動物,似乎天經地義,說什麽物競天擇,


    食物鏈所處的位置決定的,


    反過來,人類就喊打喊殺說它們是妖怪,


    要斬妖除魔!


    “是佛,是魔還是妖,皆在心中一念間,


    正所謂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陳玄奘淡淡解釋道。


    “何意?”李恪想深挖。


    “佛、魔、妖、仙,即非佛、魔、妖、仙,


    是名佛、魔、妖、仙,


    一切眾生皆有慧根,皆可成仙,


    皆可成佛,亦皆可墮為魔和妖,


    不過在心,關鍵在於如何降服其心。”陳玄奘引經據典的開始和李恪對答。


    “我若見一人要殺一婦孺,我不去阻止,此心,是佛是魔?”李恪直接拿例子做反擊。


    說的太概念無從抓起,更無法發揮自己的優勢。


    “殺心起既是魔,見死不救,亦是心魔。”陳玄奘說道。


    “若那婦的丈夫,若那孩子的父親,曾殺此人全家,


    他來複仇呢?


    我若阻止,豈不是令那人心生嗔恨,令那凶手逍遙法外,


    大仇不得報……”恪就此例子忽然轉向,


    向內挖掘因果和善惡的問題。


    “世間事沒有對錯,隻有因果,


    我父曾被害,我母曾被辱,我若心生嗔恨,


    必定親手手刃賊子,


    縱使將其千刀萬剮,亦不能改變這段因果,


    不如放下。”陳玄奘也拿出例子來。


    “放下?如何放下?我若現在將你斬首,


    就說這是你所種的因,才有這樣的果,


    你當如何?”李恪反駁道。


    麵對這個反問,李恪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所有行為之果皆有起因,


    我二人無冤無仇,三皇子並無殺我之心,


    沒這個因,更沒這個果。”陳玄奘卻另辟蹊徑,不正麵回答。


    因並非因,果也並非果,時間有多少混淆因果者。


    窗外的明月已經高高懸掛,室內兩人的對答才剛剛開始。


    李恪此來的目的,那就是要收服唐僧。


    說的好聽點叫收服,說的不好聽叫忽悠,叫洗腦。


    隻要將唐僧給拿下,那麽未來對付佛門的底牌就有了。


    在李恪看來這個西遊的世界裏,


    寺院中未必都是和尚,佛門中未必都是羅漢和佛,


    有不少披袈裟的妖魔。


    “我曾讀過金剛經,有一句不解,願玄奘法師解惑,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前些日子觀音曾顯現在長安城,


    我想詢問玄奘法師,這算不算有為法?”


    “姑且不論觀音菩薩顯化,但從字麵去觀,佛是讓我等凡夫能以夢境、幻術、水泡、影子、露水、閃電六種常見事物,


    看待世間一切。


    常常如此觀想,看破真相,便可放下對一切事物的執著,


    達到放下有為法而證得無為法,


    最終直至不生不滅的境界,回歸到自己的佛性。”陳玄奘耐心解釋這句話的本意。


    “菩薩本不住相,不住聲、香、味、觸、法。


    菩薩的顯化就如夢幻泡影,不是菩薩顯化,


    而是自己住相。”陳玄奘說的很玄乎。


    將李恪拋出的難題又給送了回去,說李恪看到的


    是自己所住的相。


    李恪發現和陳玄奘辯論佛典是討不到便宜的。


    陳玄奘對於經典的閱讀量肯定會比他這個愛看閑書的三皇子多多了。


    還是要另辟蹊徑才能收服。


    這個時候李恪才後悔前世沒多讀點佛家經典,


    這個世界沒有的,前世的那個世界有,


    甚至一些秘法,隻要想辦法都能學,


    辯論的方向不能朝著陳玄奘擅長的方向去。


    “既然不住相菩薩,如今菩薩執意要我父皇舉辦水陸大會,


    豈不已經住相,如此菩薩還是菩薩否?”李恪直接拿水陸大會說事。


    以菩薩所行之事來反推菩薩,給陳玄奘直接思考菩薩真偽的問題。


    李恪覺得這可以直擊陳玄奘的核心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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