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悅淩不知飛了多久,直到她身上的那團金光漸漸稀薄,刺骨的寒風立刻破光而入,凍得她直哆嗦。就在這時,飛行速度也突然降了下來。


    速度雖然降了下來,但這樣的基速和衝擊力對於一個凡人來說的仍然是個毀滅性的災難!


    “啊!”


    關悅淩忍不住又尖叫起來,這一回她可不敢在做埋頭的鴕鳥,一心隻認為自己還在夢中夢。


    出於求生的本能,她隻能伸手亂抓,什麽樹幹,岩石,藤蔓,隻要有助於她減緩速度的她都抓!以至於雙手鮮血淋淋都毫無感覺,一心隻想要活命。


    突然一道青光閃現,關悅淩來不及看清是何東西,胡亂一抓,便眼睜睜看著自己臉向下,重重的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聲巨響,地麵生生的砸出了一個深坑,不到半秒鍾,坑裏麵的關悅淩又像皮球一樣被反彈起來,沿著斜坡翻滾了好幾圈,最後是攔腰卡在一顆大樹上這才停了下來。


    如果是別人的話,可能早就砸成了一團爛泥,但是關悅淩有殘餘的金光的護體,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傷害,雖不至死,但也跌的個鼻青臉腫,麵目全非,當場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她剛滾出來的深坑中居然有人影晃動,隻見那黑影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肩闊體胖,十分福相。在璀璨的星光下,清楚的看見他那細長的小眼睛硬是瞪成了銅鈴大的牛眼!


    沒錯,此時他正死死的盯著暈死過去的關悅淩,一臉的委屈和憤怒,眼睛裏流露出了許多道不清說不明複雜之光,喉嚨咕嚕作響,七孔緩緩流出鮮血……


    好冷……


    關悅淩蜷著身子,哆哆嗦嗦的伸手要去找被子,不料被子沒找到,卻抓到了一大把汙泥!


    “靠,又做夢了……”她迷迷糊糊呢喃了幾句,換了個姿勢,打算繼續睡。


    隻是……這床怎麽這麽硬?


    潮氣濕氣,伴隨著身上的疼痛急劇傳來,她猛的睜開眼,這不是做夢!


    吃力的從地上爬坐起來,茫然四顧,才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荒野之上,如果不是卡在一棵大樹上,她都不知道將會滾到哪裏去。怔怔的想了一會,這才記起她曾經被人砍過頭,紮過心髒,潑過硫酸,到最後地鐵發生了事故,她掉進了黑洞後就一直身不由主的飛,然後昏迷前的那道青光……


    夜風拂過,關悅淩狠狠的打了個冷顫,低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身上的那套小西裝竟然破的就跟布條似的,稀稀落落的掛在身上,遮到了前麵,露出了後麵,遮住了上麵,卻露出了下麵!


    她立刻彎腰抱胸,夾著屁股鬼鬼祟祟的躲在了大樹後麵,借著星光四下張望起來,想找點東西擋擋。找了一圈,隻找到自己掉落的那隻雙肩包,裏麵隻有一小塊手帕,連遮個胸都不夠!


    她隻得把包掛在胸前,畢竟能遮多少是多少。從包裏翻出手機,上麵已經提示著電量不足了,信號欄打了個叉,撥號直接沒有任何反應,看了一下日期才知道已經過去三天了。心裏頓時拔涼拔涼的,喃喃自語到:“我滴個天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看著這片荒無人煙的坡地,一種無助的淒涼之意油然而生。


    不過,幸運的是她還有點存貨在包裏,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否則她命大的沒有被摔死,而是倒黴的給餓死了,那就非常不值了。


    幾根巧克力棒下肚後,身體終於產生了一點能量和暖意,關悅淩混亂的大腦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現在不是自憐自艾的時候,首要的任務就是離開這片荒野。隻要走到了大路,找到了人家,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關悅淩躲在樹後靜靜觀察了一刻多鍾,四周靜的連個鬼影都沒見到,稀稀落落的幾顆大樹,倒也一目了然,暫時來說應該沒什麽危險。


    她扯了扯身上的破布,反正周圍沒人,她就算裸-奔,應該不會有人知道的。畏畏縮縮的四處亂瞄,打算一邊走一邊找件像樣的東西來遮擋一下也好。


    這樣想著剛走出幾步,腳步一滯,瞳孔猛的一縮,驚恐的看著前方,她發現不遠處的一個深坑裏,居然坐著一個人!


    他的長發又髒又亂,滿臉的血汙,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正死死的盯著她!


    關悅淩後背發寒,渾身起滿雞皮疙瘩,狠狠的打了個哆嗦這才猛的回過神來,捂著屁股迅速躲回那棵大樹!


    她害怕的連大氣也不敢喘,手腳異常冰涼,隻覺一股血液衝上了腦門,腦子裏亂哄哄的,耳朵裏反反複複隻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天啊,那是個男人!他要是起壞心這可怎辦?


    關悅淩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出一件像樣點的防禦武器,最後還是從地上撿到一截枯樹枝,這才略略安定了些許。


    她悄悄的探出腦袋打量著那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看。


    隻是那人一動不動,一點活人的聲息都沒有。如果不是那雙眼睛太過詭異,關悅淩還以為一切隻是自己的幻覺,那個坐在坑裏的東西其實隻是一尊雕塑而已。


    僵持了半天,關悅淩實在耐不住了,便衝著對方大聲喊道:“喂,你是人是鬼?”


    那人沒有動也沒有回話,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關悅淩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了一粒小石子,向那人扔了過去,“喂,聽到我說話嗎?”


    小石子打到那人的頭上,咕嚕的滾了下去,隻是他依舊紋絲不動,扭曲的麵容,眼睛仍舊睜得大大的。


    看那人還是不動,關悅淩這次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又扔了過去。


    這回還是砸到了那人的頭上,隻是力道過大,咚的一聲悶響,不但額頭上出現了一道血口,那人的身子也終於動了,不過不是站起來找關悅淩算賬的,而是砰的一下,直挺挺的側身一倒。


    “我去,該不會被砸死了吧?”關悅淩試探性的走出了幾步,伸長了脖子,試圖看清那人究竟是個什麽狀況。


    “喂……”關悅淩距離男子不到兩米,輕輕的用樹枝捅了捅他的胳肢窩,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圍著男子轉了兩圈,才慢慢的蹲在一旁,用樹枝輕輕撥開了他的頭發,她隻是想確定一下,這人到底是死是活。


    一撥開頭發,就看到一雙眼睛睜得大如銅鈴,死死的直盯著她,本來滿臉的怒容血汙已經夠恐怖了,在加上後來被石頭砸的皮肉外翻,就更加駭人了。


    關悅淩雖然提前做了心裏準備,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髒愣是被嚇的停了半拍,“啊”的尖叫一聲,閉著眼,舉起手中的樹枝對著地上的男子狂抽了一通!


    直到她力盡虛脫跌坐在地,這才停了下來。


    她撫摸著累的有點隱癢作麻的心髒,那感覺就跟剛坐玩驚險的過山車一般,驚嚇的餘韻久久不散。


    過了良久,她才壯起膽子,屏住呼吸,悄悄的伸手往那男子的脖間一探:頸脈停止跳動了,身子僵硬,一點溫度都沒有。


    在仔細一看,瞳孔放大,原來是死不瞑目。


    “我說大哥啊,你快把我嚇死了!”關悅淩驚魂未定,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擦著額上的冷汗。


    看到地上被砸出來的深坑,關悅淩心中一動,立刻想起了昏迷前的那道青色光!在降落之前,她好像胡亂抓到了一些什麽東西當墊背……


    她咽了咽口水,一臉凝重的解釋到:“我說大哥,看你七孔流血應該是中毒身亡的跡象,絕對不是我砸死的,黃泉路上,你可不要認錯了人了哦。”


    男子瞪大著眼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額上的闊口嘩啦啦的流著鮮血,死的真叫那個……慘不忍睹!


    “唉,誰叫上天有好生之德呢?誰叫我心地善良,實在不忍心看你曝屍荒野,你就安心的投胎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的安葬你的,但是作為報酬,你身上的衣服我就多謝了!”


    關悅淩默念了幾句南無阿彌陀佛,對著屍體拜了又拜,一邊扒外衣,一邊喃喃自語的說到:“我一個弱女子,衣不蔽體的在野外生存,實在太危險了,這位大哥心寬體胖,麵容慈善和藹,一定是個樂於助人的活雷鋒來的……”


    扒完了衣服,關悅淩也不嫌髒,直接就往身上套。雖然這矮胖子和她身高差不多,但那體型可是她的兩倍有餘,隻能暫時將外衣裹了又裹,再用破布條纏了幾圈,這才勉強不掉下來。


    穿好衣服後,關悅淩又從男子身上搜尋了一番,摸出了一個玉碗和幾個布袋子。


    不知那布袋子用什麽材質縫製了,使了半天牛勁也打不開撕不爛,隻得放下,仔細觀摩那隻玉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名堂,最後評價到:假貨!


    接著,她便開始實現自己的諾言,拿著那隻玉碗,開始刨土往深坑裏填埋。別看那碗雖然是個假貨,但是刨起土來就跟舀豆腐一般,關悅淩覺得十分新奇,越發的愛不釋手。


    很快一座小土墳便成了型,她還撿了一根粗樹枝插在墳頭,上麵用圓珠筆歪歪扭扭的寫著:不具名的活雷鋒。


    做完一切之後,這才背起雙肩包,一邊吃著巧克力棒,一邊走下坡路。剛走了幾步路,就因天黑看不清腳下的坑窪,摔了個大跟頭。


    這個跟頭一摔就不得了了,她又像皮球一樣,順著陡坡一直滾。滾得她頭昏眼花的,還沒來得及呼叫一聲,便聽到“咚“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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