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鉤。


    慕容秋荻來到杜傲麵前,遞給他一壺酒。


    杜傲坐在屋頂,正望著天上的星月。


    他抬頭看了一眼酒,問道:“現在是喝酒的時候?”


    慕容秋荻道:“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卻是你喝酒的時候。”


    杜傲接過酒,對著壺嘴灌一口,道:“為什麽是我喝酒的時候?”


    慕容秋荻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醉解千愁?”


    “你認為我很愁?”


    慕容秋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著道:“你難道不愁?”


    杜傲笑道:‘我為什麽要愁?’雖然不承認自己愁,卻又喝了一口。


    慕容秋荻道:“龐斑出關,魔師宮滲透江湖,天下再次腥風血雨,你不愁?”


    杜傲笑道:“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魔師龐斑固然一世之雄,他的現身固然令整個天元都震動,卻也不是我這種能力不足的人該擔心的,所以我不愁。”


    杜傲說的是實話。


    魔師龐斑出關的確影響深遠,而且足以影響天元的局勢。


    天元分為中州、東洲、西漠、南域、北疆。


    北疆是異族聚集之地,其中以蒙元最為強大,除此之外又有突厥、遼、金、吐蕃、西夏等國。


    蒙元已不複昔日極盛之時的威勢,雖然在北疆勢力最大,卻也沒有法子一統北疆。可魔師龐斑卻不一樣,魔師龐斑在北疆一帶有著極高的威信,不僅蒙元帝國上下將他奉為神一般存在,而且其他異族也對他敬畏有加。


    如果龐斑橫空出世,願意當蒙元帝國的軍師。


    以龐斑的威信、手腕,未必不能整合北疆異族,成包圍之勢,對難進行入侵。如若龐斑真整合了北疆異族,那麽天元大陸的局勢必定前所未有的混亂。


    遼金西夏三國與南域的兩宋接壤,若無顧忌,自可集合兵力對北宋、南宋發動攻勢。如今北宋、南宋雖然經濟繁榮,兵多將廣,可兩國國策卻都是重文輕武,與士大夫共天下,再加上君王昏庸無道,如此一來未必能抵擋得住遼金入侵。


    東洲的大隋局勢也好不了多少。


    隋文帝楊堅取代北周宇文氏天下,勵精圖治,創開皇盛世。可隨著楊廣繼位,好大喜功之下,楊堅積累下來的班底財富都已消耗大半,如今的大隋義軍四起,帝國局勢混亂。若是這個時候北疆與大隋接壤的東西突厥達成協議,要大軍入侵大隋,以大隋現如今的情況未必能支撐得下去。


    北疆若能達成協議,那麽大明也勢必要麵對北疆最強大的蒙元帝國。如今的大明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極其強大。可蒙元帝國卻也絕對不弱,如若龐斑指揮蒙元帝國,未必不能席卷天下,重鑄成吉思汗的盛世。


    可以說,龐斑的橫空出世,隨時都可改寫天元大陸的局勢。而這世上除了龐斑以外,世上任何人都很難做到這一點。


    不過這方麵也實在不必杜傲來擔憂,畢竟世上有誌之士不知道多少,而且對於龐斑此人已布下種種後手。


    慕容秋荻雙眼放光,眼中一點也不掩飾欣賞之色,輕輕歎息道:“料想不到你居然對天下局勢如此了然於心,不過我所說的愁,可不止指這件事。”


    “還有什麽?”


    慕容秋荻輕笑道:“明日李玄衣就將帶著龍舌蘭、雷純去往汴梁,你也注定錯失抱得美人歸的機會,這難道不值得愁?”


    杜傲微微一怔,點頭道:“不錯,確實該愁,而且也該惱怒。”又喝了一口酒。


    慕容秋荻好奇道:“為什麽該惱?”


    杜傲輕輕歎息道:“枉費我辛辛苦苦將近兩個月,做牛做馬,居然連她們的小嘴都沒有親到,這難道不該惱嗎?”


    慕容秋荻抿嘴輕笑,拿過酒壺,也喝了一口。


    “看來我錯了。”


    杜傲道:“你哪裏錯了?”


    慕容秋荻道:“我不應該隻帶來一壺酒,至少要給你帶來一壇酒。”


    “為什麽?”杜傲道:“是不是一壺酒沒有法子讓我謀求一醉。”


    慕容秋荻搖頭。


    杜傲詫異道:“那是什麽?”


    慕容秋荻道:“你可聽過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


    杜傲點頭。


    慕容秋荻又道:“你可聽過酒壯慫人膽這句話?”


    杜傲笑了。


    慕容秋荻也笑了,道:“看來你明白了。”


    杜傲笑道:“你想我乘醉折花,莫負韶華?”


    慕容秋荻道:“龍舌蘭、雷純都是極品美人,這次你若是錯過了,下次見麵,她們可能成為別人的女人了。”


    “有道理。”杜傲將酒壺裏的酒一飲而盡,道:“看來我的確應該乘醉折花。”


    慕容秋荻欣然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我可以為你放風。”


    杜傲道:‘現在。’


    慕容秋荻呀的叫了一聲。


    原來杜傲忽然將她撲到在屋頂上。


    杜傲一隻手捏著慕容秋荻的玉手,一隻手摟著她的腰肢,輕笑道:“你似乎忘記自己也是一朵嬌花,而且還是一朵比龍舌蘭、雷純更嬌的花,我何必舍近求遠呢?”


    慕容秋荻麵頰通紅,沒想到杜傲有此一招。


    她能聞道杜傲身上傳來濃鬱的男兒氣,也能感覺得到杜傲的呼吸聲,甚至於杜傲的那張雖然並不算十分英俊卻有一種獨特陽剛魅力的麵孔也距離她前所未有的近。


    她能感受得到自身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了,但是她的一雙眼睛卻還很清澈明亮,道:“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想過這件事呢?”


    杜傲略微一愣,酒意消散了些許,道:“你想到了,為何自投羅網呢?”他能感覺得出慕容秋荻絕不討厭他,甚至對他些許喜歡,所有右手不規矩的在慕容秋荻腰肢移動,轉眼間就已向下進軍,攻城拔寨。


    慕容秋荻抓住了杜傲的手,一雙清澈的眸子也多了平日沒有的嫵媚,眼中的智慧也忽然變得春水一般,可還是保持著一點清明。


    慕容秋荻道:“你真要采我這朵花?”


    杜傲道:‘為什麽不呢?’


    她將慕容秋荻抱入懷中,色心已起,自然不會這麽快停下。


    慕容秋荻死死抓著杜傲作怪的手,道:“你若真要采,我也不會拒絕,可你必須要考慮後果。”


    杜傲道:‘什麽後果。’另一隻手已掀起慕容秋荻的裙擺,繼續進軍,隔著綢子感受那種驚心動魄的美。


    心中的念頭已完完全全壓不住了,身軀本能有了變化。


    慕容秋荻何等敏銳,自是感覺得到,可心裏沒有半點厭惡,反而生出了難得一見羞澀。她並不討厭杜傲,甚至對杜傲有一種非常複雜的情意在。


    慕容秋荻道:“你若與我做了那種事,你就必須娶我。”


    這對杜傲來說,當然不是問題。


    可是慕容秋荻接下來的話對杜傲來說就成了問題,火氣也消去了。


    慕容秋荻道:“從此以後你的身邊不可以有其他的女人,若讓我知道你身邊有其他的女人,我不但會要了她們的命,也會要了你的命。”


    慕容秋荻的聲音溫柔,溫柔得令人感覺她仿佛隻是在說甜言蜜語。


    杜傲一下子冷靜下來了。


    如果是其他人,必定認為慕容秋荻隻是在告誡不要拈花惹草。可杜傲卻明白慕容秋荻是做得出來的。


    原著中的三少爺謝曉峰豈非正是因為拈花惹草,故而幾次三番被慕容秋荻教訓,若非慕容秋荻對謝曉峰動了真情,那麽天下必定是慕容秋荻的天下了。


    慕容秋荻感覺杜傲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開心,卻也有些失望。


    她也立刻從杜傲的身上掙脫出來,坐在身邊,輕笑道:“看來你也知道你付不起這個代價。”


    杜傲深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付不起,而是暫時不願意付這個代價,更何況我也知道,縱然我付了這個代價,我們兩人也不可能開開心心在一起。”


    慕容秋荻道:“為什麽?”


    杜傲看著慕容秋荻,說道:“你慕容秋荻何許人也?可不隻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而已,你有你的野心,有你的報複,你更有你的才華手腕智慧,又怎麽可能如此早甘心相夫教子呢?你這種人注定要作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


    慕容秋荻目光閃動,輕笑道:“看來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杜傲沒有說話。


    慕容秋荻道:“其實我早知道今天就算我主動要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碰我。”


    “哦?”


    “因為你是個浪子,是個好色之徒,天下那麽大你沒有去過,天下那麽多美人你沒有得到手,你的年紀又如此之年輕,你又怎麽可能放棄花叢,守著我這朵花呢?”


    杜傲輕輕歎息道:“看來你也很了解我,隻可惜你還不夠了解我。”


    慕容秋荻奇道:“我哪裏說錯了?”


    杜傲道:“隻有一點錯了。”


    “哪裏?”


    杜傲道:“你若認為我不會碰你,那麽我就錯了。”


    杜傲再一次將慕容秋荻擁入懷中,低頭輕吻她的麵頰,一雙手又開始不規矩了。


    慕容秋荻發現自己已喪失力氣,軟倒下來。


    這並非是其他原因,而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


    她發現自己的確錯了,不但高估了杜傲的底線,也高估了自己對杜傲的製止力。


    她很想從杜傲懷中掙脫出來,甚至狠狠給杜傲幾個巴掌。可這一刻他全身上下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軟的仿佛泥巴一樣。


    好半晌,才恢複氣力將杜傲推開,這時便宜已被占盡了。


    刷的一聲。


    見杜傲還要撲上來,慕容秋荻下意識拔出劍來。


    杜傲苦笑道:“何必呢?”


    慕容秋荻深吸一口氣,總算勉強平靜下來了,道:“你不要過來了。”


    杜傲凝視著慕容秋荻俏臉,目光又掃過那窈窕的身段,特別是瞧見慕容秋荻被自己弄亂了的衣裙,心中火焰再次燃燒,往前走一步,道:“我如果過來呢?”


    慕容秋荻後退一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慌張之色,冷冷道:“我就殺了你。”


    劍上響起嗤嗤之聲,劍氣流轉,顯示慕容秋荻不是在說謊。


    杜傲思考一下,作出決定,還是走上前去。


    慕容秋荻真想不到杜傲還敢過來,她當然沒有想過殺杜傲,一時失神,又落入杜傲的懷中。


    杜傲撫摸著慕容秋荻麵頰,吟聲道:“花開堪折直須折,這是你告訴我的道理。”


    抱起慕容秋荻,來到慕容秋荻房間。


    慕容秋荻隻感覺自己被丟掉踏上,然後瞧見杜傲一步一步走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湧現心頭。


    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種模樣是她想不到的。


    劍還在手中,功力也還在。


    她有把握一出手,就要了這好色之徒的命。


    可,是不是要出手呢?


    寒光一閃,慕容秋荻還是出手了。


    一劍向杜傲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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