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美妙的事是什麽?


    杜傲一定回答與佳人一度春宵。


    杜傲平生隻好劍與色。


    杜傲會有這個回答,並非是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大於女色。而是此時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注定他隻能這樣回答。


    他在床上,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一個和他發生過親密關係的女人。


    所以他當然隻能這麽回答。


    女人正在為他敷藥,這個人當然是秋橫波。


    秋橫波看杜傲的眼神很複雜。


    寒光一閃的時候,秋橫波本已下定決心要殺了杜傲。


    她相信杜傲必死無疑。


    杜傲唯一活下來的機會,就是在劍落下來的時候,完全不反抗,唯有如此她才會讓杜傲活下來。


    她相信杜傲做不到,這世上沒有任何男人做得到。


    當初就連龍五也做不到。


    許多口口聲聲願意為她而死的人,到最後也做不到,所以她不認為杜傲做得到。


    她認為杜傲必死無疑。


    可杜傲活了下來。


    因為杜傲做到了。


    她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


    杜傲後背那斜長的傷口就是證明。


    秋橫波忍不住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死了。”


    她的聲音還是如剛才一樣溫柔悅耳,十分溫柔十分悅耳,十分動聽。


    可感覺已不一樣了。


    他們已有了最親密的關係,兩人也絕不陌生。


    杜傲淡淡道:“你以為我牡丹花下死這句話隻是說說而已嗎?”


    秋橫波道:‘所以你做好去死的準備?’


    杜傲苦笑道:“老實說,我不想死,可那種情況下我已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秋橫波當然知道這是事實,因為那一刻秋橫波縱然有薛衣人的武功,也非死不可,那是死路。


    秋橫波已有些明白了:“因為你明白自己非死不可,所以你認命了?”


    杜傲道:“縱然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我也不會認命。”


    秋橫波道:“可你為什麽認命呢?”


    杜傲道:“這不是認命,而是選擇。”他很認真糾正秋橫波的觀點。


    秋橫波很奇怪:“選擇?”


    杜傲道:“我知道自己必定死在你的手上,如此一來我隻有選擇自己如何死?”


    秋橫波有些明白了,道:“你的選擇是什麽?”


    杜傲道:“自然多占一些便宜。”


    秋橫波笑了。


    她忽然發現杜傲很老實,至少牡丹花下死這句話杜傲絕對沒有開玩笑。


    秋橫波道:“你有沒有想到自己不會死?”


    杜傲道:“沒有。”


    “為什麽?”


    杜傲道:‘因為那個時候我根本不去想這種事情,我隻想占便宜。’


    秋橫波笑靨如花:‘現在呢?’


    杜傲道:‘現在我也不去想。’


    “為什麽?”


    “因為我還活著。”


    秋橫波冷笑道:“可你應該想一想。”


    “為什麽?”


    秋橫波以一種冷酷玩味的眼神看著杜傲,冷冷道:“你以為你是什麽人,我為什麽要為你敷藥?”


    杜傲臉色變了,道:“藥裏麵有毒?”


    秋橫波道:“得到我的男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杜傲歎了口氣,苦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這麽狠。’


    秋橫波道:“你太貪了,你若不貪,我或許放你走了。”


    杜傲沉默著。


    過了好半晌,才慢慢道:“我還有多久的命。”


    秋橫波道:“你可以平平安安活到八十歲。”


    杜傲當然明白秋橫波的意思:“但我要聽你的命令?”


    “不錯。”秋橫波嫣然一笑,媚眼如絲,道:“其實你不必懊惱,因為你是我第一個看重的男人,而且你在我的手底下,未必沒有今日的機會。”


    這是威逼,也是利誘。


    杜傲沉默著,過了半晌,道:“如果我不接受你的威逼利誘呢?我還有多久的命?”


    “一個時辰。”


    杜傲長長吐了口氣,喃喃道:“一個時辰也夠了。”


    秋橫波不明白。


    可下一秒她就明白。


    她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他怎麽敢?


    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杜傲不敢的。


    一個人如果連命都沒有了,自然也不必受人威脅了。


    一個人還有一個時辰的生命,這個人會幹什麽呢?


    其他人,杜傲不知道。


    可他卻在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他生命隻在乎劍與色。


    此時他當然不是在練劍,而是在好色。


    牡丹花下死對於他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的。


    他用自己的行動自己的性命踐行著他的話。


    一個時辰後,杜傲已沒有力氣了。


    他後背的傷口裂開了四次,但杜傲一點也不在乎,他隻在乎他。


    杜傲剩餘的力氣也不必杜傲多多少。


    她以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杜傲。


    她想不到杜傲竟然敢做這種事情,可她發現自己竟然不厭惡這個男人,甚至有些害怕。


    害怕他的能力。


    她懷疑如果不是杜傲受傷,或許沒有力氣的人是她。


    但秋橫波也是憤怒的。


    她居然將解藥送到杜傲嘴裏。


    杜傲沒有拒絕。


    可杜傲十分奇怪。


    杜傲苦笑道:“你不是要殺我嗎?”


    秋橫波道:“我殺人一向很少親自動手,我不喜歡鮮血。”


    杜傲道:“那你也不應該救我。”


    秋橫波冷笑道:“你以為我在救你?”


    杜傲詫異道:“不是?”


    秋橫波冷笑,手腕一抖,數道劍氣自劍上疾射而出,打在杜傲的胸口。


    針紮般的刺痛傳來。


    杜傲可以閃躲,卻沒有,因為他感覺秋橫波不是要殺他。


    杜傲的判斷沒錯,劍氣打至,胸口自然鮮血淋漓,卻刻下了一個字:秋。


    杜傲也瞧清楚這個字,道:“這是什麽意思?”


    秋橫波道:“我隻不過是給我的奴仆做一個記號而已。”站起身來,玩味看著他道:“其實你要不那麽過分,剛才在屋中的時候,我或許會告訴你一個消息,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


    杜傲感覺有些不妙:‘什麽消息?’


    秋橫波道:“魅影劍派的人在找你,一人正是魅影劍派掌門人的兒子刁辟恨,還有一人則叫衛青,他們都是很厲害的高手,除此之外,據說逍遙門的逍遙十二遊士也在找你。”又玩味看了杜傲幾眼道:“以你現在的狀態,還有幾分戰力呢?”


    杜傲心頭一震。


    秋橫波看見杜傲臉上那動容的神色,終於滿意笑了,一陣香風般的離開。


    杜傲察覺到情勢不妙,收起心思,盤膝打坐,運轉功力,希望可以多恢複氣力,調整身體狀況。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難道魅影劍派的人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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