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祖母了，真是一個“塌天好消息”。【xiaienxe]
聽到消息之後淑嘉不是不吃驚，這消息來得有些突然。結了婚就要生孩子這是一個生活常識，這個孩子卻不是淑嘉殷切盼望到來，至少不希望現就來。
做了母親人，難免要從自家孩子角度來考慮問題。
弘晰這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女孩子還好，如果是男孩子，那就是皇長孫，還是嫡福晉生。雖說現情況是，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嫡長子繼承製了，可皇家事情誰能說得好呢？
目前看來茂妃係對於皇後係影響是可有可無，但是作為一個失去了參考劇本穿越者來說，再小心都不為過——皇帝都能換人當了，你知道下麵會是怎樣神展開？有可能涉及到自家孩子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這就是一個要標榜規矩，自己又破壞規矩地方。放到民間，舅舅娶外甥女兒那是要被罵禽獸，曆史上辦這種事情皇家還不止一個。［1］
世事無絕對。淑嘉這方麵，當然是要想一切穩妥為上。問題是弘晰本身就比弘旦大幾歲，娶妻也早。弘旦守孝時間又比弘晰要長，弘晰出了孝，弘旦還得老實克製著，就算現娶老婆來不及弄個庶長子都不可能了。
就趕上這個寸勁兒了你有什麽辦法？
該來總是要來，淑嘉短暫驚愕過後，馬上打起精神。對弘晰也是有感情，對格根塔娜也算是滿意，既然事情不可避免，那就大度一點好了。於是就有了四處報喜這一出。
比起皇後，茂妃就是真心高興了。要有大胖孫子了，以前吃過苦頭全都消散了。心裏盤算著，要給兒媳婦好好補一補了。她家底子頗豐，本來出身就不算低，嫁妝也不算少。這麽些年來，淑嘉對側室們出手很是大方，茂妃手頭好東西還是不少。
高興歸高興，也沒敢越了皇後去，她是得了信兒就帶兒媳婦往坤寧宮裏去了，等著皇後給乾清宮、寧壽宮去報喜。
弘晰住處本就有小廚房，淑嘉也不用再給格根塔娜單開了，不過是命令把孕婦份例給加上一加，比照著當年康熙諸子嫡妻份子。一切皆有成例好處就是，照著做就行，免去很多閑言閑語。
格根塔娜往日裏有兩個婆婆，伺候起來頗為費神。現這兩個婆婆好處又體現出來了：可以拿兩份紅包。
格根塔娜自己也是滿麵紅光，散發著母性光輝，輕輕柔柔地謝過了婆婆們賞。謙嬪一旁看著了，掂量了一下，決定回去就讓人打包一份不錯禮物送過去。
淑嘉道：“你這是頭一胎，萬事小心些。你那裏有積年得用嬤嬤，用著也順手，我先不給你生人了。回頭我就叫內務府給你再預備幾個嬤嬤，你若有覺得不方便、人手不夠，隻管說出來，我再給你撥過去。”
茂妃聽皇後這樣一說，也道：“我們都是生過孩子，你要是有什麽拿不定主意，說出來也好，我們總有能告訴你地方。”
格根塔娜道：“謝額娘關心，媳婦兒有不懂地方，自是要向額娘請教。”
淑嘉對茂妃道：“她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
格格們家裏也見過孕婦，那些孕婦，有是親媽，有就是親媽情敵，懷心情是不一樣。現是嫂子懷孕，就是純粹好感居多了，都用奇裏帶著一絲羞澀目光看著嫂子兼表姐肚子。想發問，又不好意思，臉上表情就有一點點奇怪。讓屋子裏氣氛曖昧了許多。
隻有烏雲珠，處半懂不懂年紀，很有探索精神地問道：“寶寶從哪裏來？他怎麽出來啊？怎麽看不到呢？什麽時候能見到啊？”左看右看，看不出來她嫂子跟平常有什麽兩樣。
格格們啞然，大格格道：“你嬤嬤呢？”趕把這個裹亂丫頭給帶走啊！
二格格一摸烏雲珠小禿頭：“別問，你看著就知道了。旁人都告訴你了，還有什麽意思？”說完，也回頭，“五格格嬤嬤呢？”
格根塔娜懷孕對整個皇家都算得上是好消息，從太皇太後往下，先帝遺妃、諸王福晉等都有慰問至。內務府那裏也開始著手挑選乳母、保姆。
茂妃對兒媳婦是關心，格根塔娜去見她，她總要看著兒媳婦肚子，一點一點地比較與昨天不同。今天好像看著又大了一點兒了，兒媳婦臉頰又胖了一點兒了。
當然，她關心還是兒子、孫子。雖然孩子性別沒有確定，也不妨礙茂妃默認這孩子是個男孩子。兒媳婦有了身孕，茂妃心隻是放了一半兒——照顧著兒媳婦肚子同時，茂妃還想到了兒子臍下三寸。
茂妃自己寢殿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漫長宮廷生活經曆，讓她已經把絕大部分心力放到了兒子身上。
婆婆難免會有點兒酸澀心態，不希望兒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但是作為一個腦筋還算清楚婆婆，也不會嫉妒兒子兒媳婦生活幸福美滿到希望兒子不粘兒媳婦然後小老婆一大堆，後院裏雞飛狗跳。
然而，她總是要考慮一下兒子需求。弘晰自己不往這上頭想就罷了，萬一想了，與其讓他自己胡亂找個人打發了，茂妃寧願自己挑個穩妥人給兒子。再者，這種事情還是事先跟兒子尤其是兒媳婦通個氣以示尊重比較好。
又有，這件事情還是要通過皇後，至少得跟皇後打個招呼，聽人家後是點頭還是搖頭。宮中不比外頭，某些規定是嚴格。後妃按照等級，身邊有多少個宮女那都是規定，茂妃即使看中了自己宮中某宮女，要給兒子，她自己身邊就缺了人，還得辦人事手續。這事兒不是茂妃能做得了主，她得經過皇後。
胤礽後宮與康熙後宮比起來，有一件事情是讓宮妃鬱悶：上頭有個皇後。這事要擱康熙後宮裏，宮妃自己就能辦了，現多了個領導，你敢擅自人事安排上作決定，就等著被收拾吧。
如果嫌麻煩，弘晰院子裏頭又有差不多宮女，茂妃看中了，那也得跟兒媳婦說一聲。
值夜宮女聽到帳子裏茂妃歎了一口氣，連忙問：“主子？”
茂妃含糊地道：“沒事兒。”
這幾天往弘晰處多走動走動好了，正好有借口：關心兒媳婦。如果看到有合適，先默記下來。到時候先問兒子意思，如果兒子有意，那就跟兒媳婦提一提，相信她能聽得懂。
唔，還是先問兒子吧，如果他有心，也要告誡一下：兒媳婦剛診出有孕，讓她胎穩一兩個月再說好了。
打定主意，茂妃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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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兒媳婦之後，兒子許多事情婆婆就不方便多問了。現茂妃有了精神支柱，幹勁十足。
格根塔娜被茂妃熱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懷孕了，她心中欣喜萬分。然而初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她又開始患得患失，如果這一胎不是兒子怎麽辦呢？所以即使懷了孕，她還是處處守禮，很是小心謹慎。現得意不要緊，萬一生不是兒子，又因一時得意得罪了人，未來日子難免要難過。
對於婆婆熱情，格根塔娜隻有回以加小心。
格根塔娜意是腹中孩子是不是男孩兒，身邊嬤嬤卻是人老成精。兩個嬤嬤一合計，就來“勸”格根塔娜：“福晉，奴才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一般情況下，說“該不該說”人，你不能確定她該不該說，但是能夠確定是，她一定是“很想說”。
格根塔娜笑了：“嬤嬤一向跟著我，有話便直說。”
嬤嬤道：“福晉也說了，奴才們是一向跟著福晉，再沒有外心。【xiaienxe]奴才們也是一心報效……這……眼下福晉有了身子，乃是大喜。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嬤嬤跟我掉起書袋來了，您就痛說吧。”
“福晉身上不方便，二爺那裏也是要人伺候，”嬤嬤說得小心謹慎，“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福晉先下手為強。”
另一嬤嬤也道：“主子娘娘和茂主子是二爺額娘。”哪怕弘晰不是皇後親生，她也不一定會護著你，就是願意護著，也不好這件事上護著，“茂主子連日來可把二爺那裏宮女兒看了好幾回了。”
格根塔娜陷入呆滯，然後又清醒，心裏不舒服歸不舒服，本朝土著居民對嬤嬤們說事情接受度還是挺高，不至於被刺激得尋死覓活。
“那嬤嬤意思是？”格根塔娜很進入狀態，詢問嬤嬤。
“您先相中一兩個老實，把她們給了二爺。二爺也要念著您好，主子娘娘、茂主子也要說您懂事兒，”嬤嬤們小心支招，“退一步說，您抬舉丫頭有了孩子，還得跟您一條心不是？”
兩個嬤嬤一搭一唱，一人一句地說這個點子好處：“這明年又是大挑了，保不齊上頭又要指人過來，您總要先布置好了。要是長輩們一高興，許就不另指人了呢？”
“就是就是，您親自抬舉……身份上原就矮了一截子。主子們指過來，是什麽樣人物那就兩說了。”
格根塔娜下意識地撫著小腹：“我再想想。”
嬤嬤們交換了一下眼色，默默地退了下去，準備自己開個小會討論一下。
格根塔娜歪炕上細想，嬤嬤們說得有理，她意識到了嬤嬤們潛台詞。嬤嬤們擔心來，格根塔娜擔心自己生不是兒子。兩下一結合印證，不給格根塔娜吃醋機會。命不好讓人愁，親媽死得早、爹又不爭氣，不大度又能如何？
萬一生不是兒子，明年上頭再指下人來，說不定就要讓側福晉搶先，這是非常危險。如果是自己挑宮女，身份是一個坎兒，後隻能依附自己，即使生了兒子，進，可視如己出，退，興不起風浪。隻要酙酌好人選，就能把丈夫穩穩捏住。
還是不能讓長輩們指下人來！格根塔娜暗下決心。茂妃對她不錯，她也知道，然而對茂妃來說，還是兒子喜好重要。皇後就不一樣了，弘晰不是她親生，偏袒起這個兒子來也要輕一點。隻要自己把麵子上功夫做到了，皇後就不會過多幹涉自家生活。
真正決定格根塔娜意見是，這個家裏，皇後說話管用！
格根塔娜先向皇後透露了自己意向：“額娘，我還沒跟那邊兒宮裏說，您看……我這樣安排，成麽？”
淑嘉看了看格根塔娜，歎了一口氣：“你心裏為難我也知道，”擺擺手，示意她聽下去，“你意思我知道了。你額娘時候，還把你托付給過我，看三公主麵子，我總要護著你點兒。你不要想得太多，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淑嘉很明白，對於格根塔娜來說，一個不插手或者少插手她地盤婆婆，才是一個好婆婆。隻管關心格根塔娜生活起居，問一問夫妻生活是否和睦就好。
通情達理，都是別人家父母；封建，都是自家老子娘。好人誰不會做？古今之理一也。
當然，她也不想提醒格根塔娜給弘晰安排通房，這種自己都做不來事情，壓著兒媳婦去做，有點兒缺德了。對弘晰，她又不好強壓著他不偷嘴。索性這件事情上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自己磨合。
她能做到這樣，格根塔娜已經很滿意了。從皇後這裏得到了默許，格根塔娜自己暗中考察宮女，出嫁時候是帶來陪嫁丫頭，現看來又覺得都不太合意，必須重挑選。同時著意茂妃處表示親近，以期打好關係讓茂妃晚一點再提此事，為自己贏得操作時間。
茂妃對於兒媳婦謙虛態度表示出了滿意，決定敲打一下兒子了。
弘晰某次請安，被茂妃隱晦地問及私生活，不免有些尷尬：“額娘問這些個什麽什麽？”
茂妃嚴肅地道：“你還我麵前弄鬼！額娘難道不能問你事兒了？”
弘晰幹咳一聲，不自地道：“額娘不用擔心，我們好著呢。”
茂妃道：“你們要真是好，我也高興，額娘也白擔心你一場。隻有一樁，你要是想收了誰，還是要跟你媳婦說一聲兒，她臉上也好看，不要偷嘴！官鹽當了私鹽賣，兩下沒臉。”
弘晰略帶不耐地道：“知道啦～”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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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弘晰私生活，可不止三個人。已婚婦女一起，東家長、西家短地八卦那是再正常不過了。皇後、簡王福晉、裕王福晉、十五福晉就是一個有名八卦組合。
三個福晉都是看過格根塔娜，為她高興之餘，也過來跟皇後說說話。
簡王福晉道：“她還是個小丫頭時候我還見過呢，眼瞅著就要當額娘了，日子過得可真是。可惜她額娘不了，要是，該多高興啊。”
“前兒我也這樣對皇上說，她不但是兒媳婦還是外甥女兒呢。三公主不了，咱們就多照看一點兒，也是應該。”淑嘉表示讚同。
裕王福晉[2]道：“這照看是照看，有一件事情姐姐有沒有想到？”
淑嘉好奇地問：“什麽事兒？”
“弘晰媳婦兒現不方便，弘晰屋裏事兒——”
寧蕙一想，也說：“雖然有了媳婦兒，做婆婆不好管太多，多少也要知道一些。”
十五福晉掩口一笑：“這樣事兒，怎麽也不能不叫茂主兒知道。”
其餘三人會意一笑，淑嘉也不說格根塔娜已經跟她說過了，隻與大家一起笑。寧蕙又說：“廣善阿哥喜事兒也近了吧？”
淑怡道：“排顯王婚事之後，也是了。這一過完年，京裏一家一家都忙著辦喜事呢。我尋思著，是不是讓我們王爺給廣善請封世子？”
餘下三人都多看了淑怡一眼，淑怡神色自若地道：“那樣喜事上頭也好看一些。”
淑嘉笑道：“你有這個心，不如先對裕王說。早封晚封都是封。”
恰逢次日茂妃大概心裏有數兒了，跑過來跟皇後提這事兒：“奴才尋思著，他們兩口子要自有主意就罷了，兒媳婦到底年輕，許是想不到這一層。要是弘晰也糊塗著，倒不如先給他指一條道兒。不知主子娘娘意下如何？”
淑嘉道：“我正要說這件事兒呢，這事兒，還得跟弘晰透個氣兒，再跟他媳婦兒說。要是弘晰自己不想呢，咱們也不會硬按著他頭。要是他想呢，再說。再有，你可有什麽穩妥人？說來聽聽。”
茂妃道：“人倒是有兩個，都是弘晰院子裏當差。”
淑嘉搖頭道：“先緩一緩，從今日起，你去看看，弘晰媳婦身邊兒可有合適人。”
茂妃皺眉一想，然後道：“是我想得不周到了！”
要看兒媳婦身邊宮女簡單，要考察人品，那就需要一點單獨相處時間，還很容易被人看出來。茂妃憂鬱於怎麽跟兒媳婦說這事兒時候，格根塔娜帶著她看中宮女過來給茂妃請安了。
聽格根塔娜說：“額娘看這個丫頭怎麽樣。”
茂妃吃了一驚，有些不確定地道：“你這是？”
格根塔娜壓著胸口酸意：“媳婦兒身子不方便，總不能叫我們爺就這麽……咳咳，您看這丫頭伺候二爺可還使得？”
被挑中宮女原名就是大妞，到了格根塔娜這裏改叫青兒，聽格根塔娜這樣說，忙上前來給茂妃磕頭。
這可真是解了茂妃心中一段愁了，喜得她把宮女上下一打量，人長得不是頂美，卻也有幾分顏色，看起來是個本份。當媽怕兒子被“妖精”帶壞了，一看麵相就放了五分心，又問多大了，是哪裏人等等，後問：“可跟主子娘娘稟過了？”
格根塔娜笑道：“先請額娘給掌掌眼。”
茂妃忙道：“趕緊，到坤寧宮去請安。”
到了坤寧宮，淑嘉是無可無不可，賞了對鐲子，茂妃這裏也有賞賜，都不是很貴重。
就這樣，弘晰還不知道時候，三個女人已經為他決定好了平生第一個小老婆人選。
等到格根塔娜晚上跟他說了，他還有些生氣：“你隻管照顧好自己，想這些個做什麽？”又對青兒道，“伺候好你主子。”
格根塔娜心中暗喜，口中還說：“你又來！我這裏如今是不缺伺候人了。”
“難道我就缺了？”弘晰丟下一句，“我去書房睡。”紅著耳根逃掉了。
格根塔娜安慰青兒：“二爺這是不好意思呢，我這裏先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好好歇著去。明兒一早過來，二爺明早會過來。”
青兒有一絲委屈，也隻好壓著，對格根塔娜屈膝一禮，悄悄地告退了。
打發走了青兒，格根塔娜卻是問嬤嬤：“二爺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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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嚼了塊飯後水果，覺得味道不錯，又拿牙簽戳起一小塊兒來喂烏雲珠，扔掉對淑嘉道：“今兒保泰上折子，為廣善請封世子。”
“他果然上本了？”
“你知道？”
淑嘉也放下牙簽：“三丫頭前兩天過來還說，她想叫保泰請封，沒想到保泰手腳倒，”擦擦手，“說是喜事辦起來體麵。”
“唔，是這個理兒。”胤礽心裏有了定論。
“別說這個了，眼下有一件事情你得想好了。”
“什麽事兒？”
淑嘉努努嘴，胤礽低頭，看著他腿上坐著女兒，伸出食指烏雲珠頭上指了指。
淑嘉點點頭：“她都多大啦？也該開始讀書了，光靠我教哪兒成啊？她姐姐們外頭王府時都有年長西席，個個都學得差不多了，眼下隻是做做針線、學學規矩。她這要怎麽辦呢？”
烏雲珠發覺自己成了討論對象，仰起頭來看看父親，再轉轉脖子看看母親：“我？”
皇女們教育問題淑嘉還真沒研究過，胤礽也沒關心過，兩人同時嚴肅了看，一齊看向烏雲珠。
“你有什麽主意沒有？”
“叫她與哥哥們一道似是不妥，”其實淑嘉不介意，“留後頭，後宮不好入外男。”
胤礽想了一下：“當年榮憲公主她們都是怎麽學？”
沒仔細研究過，淑嘉道：“她們多是嬤嬤們帶大，後也有識字太監教。我想太監裏頭學問好還是少，恐抽不出來。以後公主們多了，還是要立一定例才好。”
這個問題對於胤礽來說就不算是個事兒：“鹹福宮現空著，把那裏改作格格們讀書地方。如今比不得她們姑姑時候，宮裏懂蒙文越來越少了，叫理藩院擇年老端正之人過來。還有國語，也是必會，這個我來處置。”
理藩院這個機構與其他中央機構大不同就於，它內部供職蒙古人比較多，而且搞翻譯人也比較多。
接著胤礽又問了淑嘉她認為女孩子要學科目，然後一一作了安排：“女紅針線規矩等你來安排，”懷裏抱著親閨女，考慮得就多一點兒，“我閨女怎麽也得什麽都知道一點兒。”
當下決定，兒子們會，女兒至少要懂一點兒，不求精深也要知道。漢語、書法、繪畫、西學等統統由胤礽去尋“年老有德”之人兼任。這話就說得有點兒大了，教男孩子和教女孩子畢竟還是不一樣。
當皇子老師，那是個光榮差使，雖然如果落到康熙手裏可能全家被流放。當皇女老師，如果你是個女，那也是光榮差使，如果是男，那就有點兒說不出口了。
後找來還真都是一水兒女人。領銜兒就是索額圖女兒、伊桑阿妻子赫舍裏氏，此女素有才名，品行還不錯，也算是自家親戚，還是年老婦人。
赫舍裏氏回說是寡居婦人，恐教不了皇女，後經不住坤寧宮再三相請，終於接了任命。淑嘉按著禮數，讓女兒們認真拜師。
這個赫舍裏氏名字就是烏雲珠，一時宮裏有了兩個烏雲珠。虧得這宮裏有頭有臉主子名字用處就是讓人“避諱”，提起前者就是“鹹福宮師傅”，提起後者就是“五格格”。
淑嘉坤寧宮裏看著女兒們行了拜師禮。赫舍裏氏雖被淑嘉下令拉著，還是隻肯受半禮。聽淑嘉道：“這也是叫她們知道什麽叫尊師不是？”赫舍裏氏心裏不情願就少了幾分。
當皇家老師怕就是遇到這些特權學生、特權家長，赫舍裏氏開始不答應，也是顧忌這個：重重規矩之下放不開手腳來教，你發揮不出來，他們還怪你沒水平。
皇後至少看起來是很懂禮貌。
淑嘉當場就給赫舍裏氏定了標準，宮裏管飯，冬天有炭、夏天供冰，還給發工資，另開一份與皇子師傅待遇相當工錢。“遇嬪以下，無須全禮；遇皇女，半禮。”許乘二人小轎到鹹福宮門口下轎。
把老師抬得高高，再加上一句：“毋負我望。”
份量夠重，赫舍裏氏也是滿意：“奴才自當心竭力以報主子知遇之恩。”讓她滿意還是這宮裏規矩夠好，尊師重教。皇帝還是個明白人兒，對老婆好，放到外頭就是家風正。
淑嘉含笑道：“皇上已令內務府重修鹹福宮，隻待完工，格格們就可以去上課了。你那裏可有什麽需要？”
“還請主子娘娘示下：格格們原都學了些什麽，奴才好回去準備，等鹹福宮完工，也差不多了。”
淑嘉目視格格們保姆，嬤嬤們依次告訴赫舍裏氏格格都學了些什麽。小隻是啟蒙，這個可以視作什麽都還不太會，由著赫舍裏氏來教。大格格、二格格要出門子了，不用太費心，三格格、四格格都有些基礎了。
赫舍裏氏一想，覺得這工作也不很重，又請示了時間上安排，便告退回去備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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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胤礽來說，女兒教育問題比起朝政都還算是小事，他下了命令，就由著老婆去折騰了。赫舍裏氏是仁孝皇後堂妹，淑嘉給她禮遇，胤礽也是樂見其成，還要說老婆夠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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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淑嘉皇宮中折騰，他笑謂雅爾江阿：“女人家就是事情多，她就是對師傅夠好。”
雅爾江阿陪笑道：“皇家尊師，為萬民表率，主子娘娘這樣做，難道不是皇上所樂見？”
他是被胤礽叫來說廣善冊封世子事情，因主管宗人府，這樣事情還是要跟他走個過場。
馬齊、李光地等都是大學士，冊封親王世子事情他們也要知道，都來開會，但是心情就很是複雜了。馬齊順著雅爾江阿話往下說：“奴才猶記得太子初入學日，皇上親攜太子拜師之事。實令人感動。”
李光地抽抽嘴角：tmd我當年做太子老師時候怎麽就沒有趕上過好時光？！親眼目睹湯斌被考到差點兒哭出來有木有？對了，還有那個倒黴催徐元夢，差點連爹媽都被流放了！咦？他現被打到包衣籍裏現出來了沒有？
胤礽心中得意，口上還說：“這些不都是應該麽？不說這個了，裕王折子就準了罷。”說完還假意咳嗽了一聲，笑容顯得有點兒猥瑣。
雅爾江阿拍完他馬屁，心裏把他狠狠吐槽了一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黑曆史誰不知道啊？大夏天不讓老師坐，把老師累倒那個人是誰啊？可憐老湯斌！
雅爾江阿看看沒他什麽事兒，回複一聲，告退出來，他還得去宗人府去給廣善辦個備案手續。馬齊就說：“裕王既立世子，須命內務府備親王世子一應儀仗、用器、服色。又有，裕王世子將娶妻，世子福晉之服亦當齊備。其婚儀亦應依製添改。”
“就這麽辦。”
雅爾江阿是緩步退出去，聽了馬齊這一聲，不由暗笑：“老五老十二要犯愁了。”
可不是，欽天監算好了日子，按著進度辦都打好了日程表了，現猛然要改，男女雙方都是不能待慢人家，允祺、允祹兩個平日裏脾氣還算溫和人也要暴躁那麽一下了。
再暴躁也得認真幹活呐，出了岔子就怕這位皇帝哥哥不是那麽好說話了。
死催著下麵人去兩家討要準夫妻衣服尺寸，拖來內務府總管商量怎麽擠出時間來辦事。眼看太子之千秋節、皇後千秋節、皇帝萬壽節又到了，事情都紮了堆兒了，又添一事，氣得他們心裏把保泰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保泰並不知道自己被兩個堂兄弟給埋怨了，他心情很好，兒子要成家了，繼妻還非常體貼地讓他去為兒子求封世子。老婆這樣賢惠，真是個好人，待淑怡好了。兩位老福晉知道此事，又看世子之位已定，不但對兒媳婦滿意，對未來孫媳婦也給了高評價——石家教出來女兒至少是賢惠。
這樣情緒也影響到了廣善。有了繼母之後說不擔心那是假，又有舅家人偶爾添上那麽一兩句，即使繼母素來表現不錯，廣善對她也是有點兒敬而遠之。又有媳婦是繼母侄女兒，這感情就微妙了。直到旨意下來，廣善始覺平日裏枉做小人了。
大家心裏明白，侄女兒與親兒子還是不能比。淑怡能這樣做，正是大度表現。
淑怡長出了一口氣，日子也就這樣過了吧。打出了招牌，以後保泰、廣善乃至老福晉都會照顧自己兒子，宮裏還有姐姐撐著呢，壞不了事兒。委屈不是沒有，今天看來也算是值了。
接完了旨，保泰反而不好意思上了，淑怡隻是說：“你先別高興，大阿哥封了世子，他親事可就不是原先辦法兒了。得從頭理一理，我原就額外備了份子，這會兒正好拿來用，卻也還差了些。”
“我說呢，先時你叫他們多支了銀子買東西，原來是早就……”這小報告是誰打，就有待商榷了。
淑怡哼了一聲：“咱們要是敢臨時改了主意，內務府還不得把咱們怨死！”
保泰嘿嘿一笑：“他們要罵也是罵我，老五老十二嘴上功夫有限，就是說到我臉上，也沒什麽。”
淑怡真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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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順了，朝上依舊不順。
括隱正進行中，胤礽等人來沒來到。李光地是個能人，這一點胤礽知道，但是想讓這個能人出一把力，還需要努力壓榨他。胤礽等這個人就是李光地學生，楊名時。
這個學生還是真學生，稱得上是胤礽師弟。楊名時不但是李光地當考官取中，而且考中之後還繼續師從李光地“受經學”。
此人為官稱得上清廉，而且有著與施世綸一樣嗜好：愛為弱勢群體撐腰。康熙有言“名時督學，有意棄富錄貧，不問學業文字”。正是眼下殺富政策合適執行者。
楊名時是李光地學生，深受其器重，楊名時被拖下水了，說你李光地沒摻和進來，誰信啊？
巧了，楊名時父母接連去世，他從康熙四十五年開始丁憂，到今年正好期滿。現人手，不用白不用。先給一官，試試身手，能行，就升去邊遠一點省份做個試點。到時候我看你李光地急不急，對了，除非你死了，不然我就是不讓你退休！
胤礽想得正美，李光地來了。
抱著本折子來了：“左都禦史趙申喬參劾刑部尚書齊世武。”
唉唉唉，會試考完了，趙老先生閱完卷，向胤礽匯報完畢就算是禁閉期滿了。他又幹回他本職工作——參人！
祖國上下屍位素餐官員都算是好人了，還有不少占據有利地勢，拚命摟錢。比如眼下正互毆得一團糟噶禮與張伯行，趙先生是漢人，清廉，與張伯行算是一路，仗義為張伯行助拳。
但是由於情況複雜，他意見被胤礽放到了一邊。與此同時，朝中滿漢大臣，也開始各有偏幫。這已經很讓胤礽頭疼了，為些他不得不下嚴旨申飭：“天下仕子雲集京師，爾得大臣互相攻訐，獨不懼人言乎？”你們是晚輩麵前演小品搞笑嗎？統統閉嘴！
行，不幫張伯行、噶禮打嘴仗了，他們改為互相小摩擦了。說起來張伯行和噶禮真是坑了不少人，本來吧，大家京裏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麽小意見也都埋心裏了。
現好了，你是幫張伯行、我是幫噶禮，一下子立場又明確了。為了他們兩個，別人矛盾又加深了，不給參這兩個人了，京官互相參了起來。
這其中一個比較顯眼就是托合齊，他是老牌**，位高權重，人品卻極其不怎麽地。步軍統領管事兒多，尤其管著京城內外治安，於是托合齊自己就幹起了收商戶保護費勾當。
康熙四十六年時候，被戶科給事中高遐昌給彈劾了：“……自督捕裁，而所轄三營改歸提督，悍將驕兵，毫無忌憚……提督幹預詞訟，奸民構弁兵，擇人而噬，民不聊生……提督管理街道，縱其兵丁肆為貪噬，勢壓官民。”
當時康熙出於種種考慮，沒治托合齊治，隻是說“司坊管街道，畏懼顯要，止知勒索鋪戶，故亦歸並步軍統領。今既累商民，即以遐昌兼管，期一年責以肅清。”
高遐昌也有些能耐，居然把街麵治理得不壞。讓托合齊幹瞪眼沒辦法，直等到現，他終於抓到了高遐昌把柄，他說高某人也收了一點點手續費，其實不多，托合齊能算得出來也就幾百兩。這個數目對於眼下貪汙案來說，簡直少到逆天。而且還是出自敵人之口，顯見水份很大。
即使是摻了水份數字，對於接觸過了織造虧空數目胤礽來說，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根本不勞皇帝親自過問，發給下麵人去辦就好了嘛。
這一發下去就出了問題：刑部尚書齊世武跟托合齊是一夥兒，都是老牌“無下限**”。
非要把高遐昌弄個絞刑。虧得這世上還是有通情達理人，才把這事兒略緩了一緩，這一緩，就緩到趙申喬出獄，呃，不對是，是禁閉期滿。
趙申喬是左都禦史，言官頭兒。高遐昌是戶科給事中，也是言官。
另附說明：齊世武、托合齊人品不好，名聲不好，還是旗人。高遐昌人品不錯，也沒有顯著劣跡。托合齊說他勒索，弄頂了天了，每戶商家由始至終也隻一間房交了二三百個錢。
趙老先生坐不住了，一狀把齊世武給告了。
自家“親信”是個什麽德行，胤礽不說一清二楚，至少是心裏有點數，他開始頭疼了。趙申喬告狀，那是一狀一個準，告齊世武冤獄，就是說托合齊是誣賴好人。
胤礽想掐死這四個人心都有了：裹什麽亂呐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1]有名是呂後讓惠帝娶了魯元公主女兒，還有一個不太有名卻是孫權讓兒子娶了外孫女，大家可以百度。
[2]曆史上此時，裕王繼福晉已經死了。估計是日子過得不太順，頂鍋蓋跑。
聽到消息之後淑嘉不是不吃驚，這消息來得有些突然。結了婚就要生孩子這是一個生活常識，這個孩子卻不是淑嘉殷切盼望到來，至少不希望現就來。
做了母親人，難免要從自家孩子角度來考慮問題。
弘晰這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女孩子還好，如果是男孩子，那就是皇長孫，還是嫡福晉生。雖說現情況是，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嫡長子繼承製了，可皇家事情誰能說得好呢？
目前看來茂妃係對於皇後係影響是可有可無，但是作為一個失去了參考劇本穿越者來說，再小心都不為過——皇帝都能換人當了，你知道下麵會是怎樣神展開？有可能涉及到自家孩子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這就是一個要標榜規矩，自己又破壞規矩地方。放到民間，舅舅娶外甥女兒那是要被罵禽獸，曆史上辦這種事情皇家還不止一個。［1］
世事無絕對。淑嘉這方麵，當然是要想一切穩妥為上。問題是弘晰本身就比弘旦大幾歲，娶妻也早。弘旦守孝時間又比弘晰要長，弘晰出了孝，弘旦還得老實克製著，就算現娶老婆來不及弄個庶長子都不可能了。
就趕上這個寸勁兒了你有什麽辦法？
該來總是要來，淑嘉短暫驚愕過後，馬上打起精神。對弘晰也是有感情，對格根塔娜也算是滿意，既然事情不可避免，那就大度一點好了。於是就有了四處報喜這一出。
比起皇後，茂妃就是真心高興了。要有大胖孫子了，以前吃過苦頭全都消散了。心裏盤算著，要給兒媳婦好好補一補了。她家底子頗豐，本來出身就不算低，嫁妝也不算少。這麽些年來，淑嘉對側室們出手很是大方，茂妃手頭好東西還是不少。
高興歸高興，也沒敢越了皇後去，她是得了信兒就帶兒媳婦往坤寧宮裏去了，等著皇後給乾清宮、寧壽宮去報喜。
弘晰住處本就有小廚房，淑嘉也不用再給格根塔娜單開了，不過是命令把孕婦份例給加上一加，比照著當年康熙諸子嫡妻份子。一切皆有成例好處就是，照著做就行，免去很多閑言閑語。
格根塔娜往日裏有兩個婆婆，伺候起來頗為費神。現這兩個婆婆好處又體現出來了：可以拿兩份紅包。
格根塔娜自己也是滿麵紅光，散發著母性光輝，輕輕柔柔地謝過了婆婆們賞。謙嬪一旁看著了，掂量了一下，決定回去就讓人打包一份不錯禮物送過去。
淑嘉道：“你這是頭一胎，萬事小心些。你那裏有積年得用嬤嬤，用著也順手，我先不給你生人了。回頭我就叫內務府給你再預備幾個嬤嬤，你若有覺得不方便、人手不夠，隻管說出來，我再給你撥過去。”
茂妃聽皇後這樣一說，也道：“我們都是生過孩子，你要是有什麽拿不定主意，說出來也好，我們總有能告訴你地方。”
格根塔娜道：“謝額娘關心，媳婦兒有不懂地方，自是要向額娘請教。”
淑嘉對茂妃道：“她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
格格們家裏也見過孕婦，那些孕婦，有是親媽，有就是親媽情敵，懷心情是不一樣。現是嫂子懷孕，就是純粹好感居多了，都用奇裏帶著一絲羞澀目光看著嫂子兼表姐肚子。想發問，又不好意思，臉上表情就有一點點奇怪。讓屋子裏氣氛曖昧了許多。
隻有烏雲珠，處半懂不懂年紀，很有探索精神地問道：“寶寶從哪裏來？他怎麽出來啊？怎麽看不到呢？什麽時候能見到啊？”左看右看，看不出來她嫂子跟平常有什麽兩樣。
格格們啞然，大格格道：“你嬤嬤呢？”趕把這個裹亂丫頭給帶走啊！
二格格一摸烏雲珠小禿頭：“別問，你看著就知道了。旁人都告訴你了，還有什麽意思？”說完，也回頭，“五格格嬤嬤呢？”
格根塔娜懷孕對整個皇家都算得上是好消息，從太皇太後往下，先帝遺妃、諸王福晉等都有慰問至。內務府那裏也開始著手挑選乳母、保姆。
茂妃對兒媳婦是關心，格根塔娜去見她，她總要看著兒媳婦肚子，一點一點地比較與昨天不同。今天好像看著又大了一點兒了，兒媳婦臉頰又胖了一點兒了。
當然，她關心還是兒子、孫子。雖然孩子性別沒有確定，也不妨礙茂妃默認這孩子是個男孩子。兒媳婦有了身孕，茂妃心隻是放了一半兒——照顧著兒媳婦肚子同時，茂妃還想到了兒子臍下三寸。
茂妃自己寢殿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漫長宮廷生活經曆，讓她已經把絕大部分心力放到了兒子身上。
婆婆難免會有點兒酸澀心態，不希望兒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但是作為一個腦筋還算清楚婆婆，也不會嫉妒兒子兒媳婦生活幸福美滿到希望兒子不粘兒媳婦然後小老婆一大堆，後院裏雞飛狗跳。
然而，她總是要考慮一下兒子需求。弘晰自己不往這上頭想就罷了，萬一想了，與其讓他自己胡亂找個人打發了，茂妃寧願自己挑個穩妥人給兒子。再者，這種事情還是事先跟兒子尤其是兒媳婦通個氣以示尊重比較好。
又有，這件事情還是要通過皇後，至少得跟皇後打個招呼，聽人家後是點頭還是搖頭。宮中不比外頭，某些規定是嚴格。後妃按照等級，身邊有多少個宮女那都是規定，茂妃即使看中了自己宮中某宮女，要給兒子，她自己身邊就缺了人，還得辦人事手續。這事兒不是茂妃能做得了主，她得經過皇後。
胤礽後宮與康熙後宮比起來，有一件事情是讓宮妃鬱悶：上頭有個皇後。這事要擱康熙後宮裏，宮妃自己就能辦了，現多了個領導，你敢擅自人事安排上作決定，就等著被收拾吧。
如果嫌麻煩，弘晰院子裏頭又有差不多宮女，茂妃看中了，那也得跟兒媳婦說一聲。
值夜宮女聽到帳子裏茂妃歎了一口氣，連忙問：“主子？”
茂妃含糊地道：“沒事兒。”
這幾天往弘晰處多走動走動好了，正好有借口：關心兒媳婦。如果看到有合適，先默記下來。到時候先問兒子意思，如果兒子有意，那就跟兒媳婦提一提，相信她能聽得懂。
唔，還是先問兒子吧，如果他有心，也要告誡一下：兒媳婦剛診出有孕，讓她胎穩一兩個月再說好了。
打定主意，茂妃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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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兒媳婦之後，兒子許多事情婆婆就不方便多問了。現茂妃有了精神支柱，幹勁十足。
格根塔娜被茂妃熱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懷孕了，她心中欣喜萬分。然而初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她又開始患得患失，如果這一胎不是兒子怎麽辦呢？所以即使懷了孕，她還是處處守禮，很是小心謹慎。現得意不要緊，萬一生不是兒子，又因一時得意得罪了人，未來日子難免要難過。
對於婆婆熱情，格根塔娜隻有回以加小心。
格根塔娜意是腹中孩子是不是男孩兒，身邊嬤嬤卻是人老成精。兩個嬤嬤一合計，就來“勸”格根塔娜：“福晉，奴才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一般情況下，說“該不該說”人，你不能確定她該不該說，但是能夠確定是，她一定是“很想說”。
格根塔娜笑了：“嬤嬤一向跟著我，有話便直說。”
嬤嬤道：“福晉也說了，奴才們是一向跟著福晉，再沒有外心。【xiaienxe]奴才們也是一心報效……這……眼下福晉有了身子，乃是大喜。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嬤嬤跟我掉起書袋來了，您就痛說吧。”
“福晉身上不方便，二爺那裏也是要人伺候，”嬤嬤說得小心謹慎，“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福晉先下手為強。”
另一嬤嬤也道：“主子娘娘和茂主子是二爺額娘。”哪怕弘晰不是皇後親生，她也不一定會護著你，就是願意護著，也不好這件事上護著，“茂主子連日來可把二爺那裏宮女兒看了好幾回了。”
格根塔娜陷入呆滯，然後又清醒，心裏不舒服歸不舒服，本朝土著居民對嬤嬤們說事情接受度還是挺高，不至於被刺激得尋死覓活。
“那嬤嬤意思是？”格根塔娜很進入狀態，詢問嬤嬤。
“您先相中一兩個老實，把她們給了二爺。二爺也要念著您好，主子娘娘、茂主子也要說您懂事兒，”嬤嬤們小心支招，“退一步說，您抬舉丫頭有了孩子，還得跟您一條心不是？”
兩個嬤嬤一搭一唱，一人一句地說這個點子好處：“這明年又是大挑了，保不齊上頭又要指人過來，您總要先布置好了。要是長輩們一高興，許就不另指人了呢？”
“就是就是，您親自抬舉……身份上原就矮了一截子。主子們指過來，是什麽樣人物那就兩說了。”
格根塔娜下意識地撫著小腹：“我再想想。”
嬤嬤們交換了一下眼色，默默地退了下去，準備自己開個小會討論一下。
格根塔娜歪炕上細想，嬤嬤們說得有理，她意識到了嬤嬤們潛台詞。嬤嬤們擔心來，格根塔娜擔心自己生不是兒子。兩下一結合印證，不給格根塔娜吃醋機會。命不好讓人愁，親媽死得早、爹又不爭氣，不大度又能如何？
萬一生不是兒子，明年上頭再指下人來，說不定就要讓側福晉搶先，這是非常危險。如果是自己挑宮女，身份是一個坎兒，後隻能依附自己，即使生了兒子，進，可視如己出，退，興不起風浪。隻要酙酌好人選，就能把丈夫穩穩捏住。
還是不能讓長輩們指下人來！格根塔娜暗下決心。茂妃對她不錯，她也知道，然而對茂妃來說，還是兒子喜好重要。皇後就不一樣了，弘晰不是她親生，偏袒起這個兒子來也要輕一點。隻要自己把麵子上功夫做到了，皇後就不會過多幹涉自家生活。
真正決定格根塔娜意見是，這個家裏，皇後說話管用！
格根塔娜先向皇後透露了自己意向：“額娘，我還沒跟那邊兒宮裏說，您看……我這樣安排，成麽？”
淑嘉看了看格根塔娜，歎了一口氣：“你心裏為難我也知道，”擺擺手，示意她聽下去，“你意思我知道了。你額娘時候，還把你托付給過我，看三公主麵子，我總要護著你點兒。你不要想得太多，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淑嘉很明白，對於格根塔娜來說，一個不插手或者少插手她地盤婆婆，才是一個好婆婆。隻管關心格根塔娜生活起居，問一問夫妻生活是否和睦就好。
通情達理，都是別人家父母；封建，都是自家老子娘。好人誰不會做？古今之理一也。
當然，她也不想提醒格根塔娜給弘晰安排通房，這種自己都做不來事情，壓著兒媳婦去做，有點兒缺德了。對弘晰，她又不好強壓著他不偷嘴。索性這件事情上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們自己磨合。
她能做到這樣，格根塔娜已經很滿意了。從皇後這裏得到了默許，格根塔娜自己暗中考察宮女，出嫁時候是帶來陪嫁丫頭，現看來又覺得都不太合意，必須重挑選。同時著意茂妃處表示親近，以期打好關係讓茂妃晚一點再提此事，為自己贏得操作時間。
茂妃對於兒媳婦謙虛態度表示出了滿意，決定敲打一下兒子了。
弘晰某次請安，被茂妃隱晦地問及私生活，不免有些尷尬：“額娘問這些個什麽什麽？”
茂妃嚴肅地道：“你還我麵前弄鬼！額娘難道不能問你事兒了？”
弘晰幹咳一聲，不自地道：“額娘不用擔心，我們好著呢。”
茂妃道：“你們要真是好，我也高興，額娘也白擔心你一場。隻有一樁，你要是想收了誰，還是要跟你媳婦說一聲兒，她臉上也好看，不要偷嘴！官鹽當了私鹽賣，兩下沒臉。”
弘晰略帶不耐地道：“知道啦～”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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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弘晰私生活，可不止三個人。已婚婦女一起，東家長、西家短地八卦那是再正常不過了。皇後、簡王福晉、裕王福晉、十五福晉就是一個有名八卦組合。
三個福晉都是看過格根塔娜，為她高興之餘，也過來跟皇後說說話。
簡王福晉道：“她還是個小丫頭時候我還見過呢，眼瞅著就要當額娘了，日子過得可真是。可惜她額娘不了，要是，該多高興啊。”
“前兒我也這樣對皇上說，她不但是兒媳婦還是外甥女兒呢。三公主不了，咱們就多照看一點兒，也是應該。”淑嘉表示讚同。
裕王福晉[2]道：“這照看是照看，有一件事情姐姐有沒有想到？”
淑嘉好奇地問：“什麽事兒？”
“弘晰媳婦兒現不方便，弘晰屋裏事兒——”
寧蕙一想，也說：“雖然有了媳婦兒，做婆婆不好管太多，多少也要知道一些。”
十五福晉掩口一笑：“這樣事兒，怎麽也不能不叫茂主兒知道。”
其餘三人會意一笑，淑嘉也不說格根塔娜已經跟她說過了，隻與大家一起笑。寧蕙又說：“廣善阿哥喜事兒也近了吧？”
淑怡道：“排顯王婚事之後，也是了。這一過完年，京裏一家一家都忙著辦喜事呢。我尋思著，是不是讓我們王爺給廣善請封世子？”
餘下三人都多看了淑怡一眼，淑怡神色自若地道：“那樣喜事上頭也好看一些。”
淑嘉笑道：“你有這個心，不如先對裕王說。早封晚封都是封。”
恰逢次日茂妃大概心裏有數兒了，跑過來跟皇後提這事兒：“奴才尋思著，他們兩口子要自有主意就罷了，兒媳婦到底年輕，許是想不到這一層。要是弘晰也糊塗著，倒不如先給他指一條道兒。不知主子娘娘意下如何？”
淑嘉道：“我正要說這件事兒呢，這事兒，還得跟弘晰透個氣兒，再跟他媳婦兒說。要是弘晰自己不想呢，咱們也不會硬按著他頭。要是他想呢，再說。再有，你可有什麽穩妥人？說來聽聽。”
茂妃道：“人倒是有兩個，都是弘晰院子裏當差。”
淑嘉搖頭道：“先緩一緩，從今日起，你去看看，弘晰媳婦身邊兒可有合適人。”
茂妃皺眉一想，然後道：“是我想得不周到了！”
要看兒媳婦身邊宮女簡單，要考察人品，那就需要一點單獨相處時間，還很容易被人看出來。茂妃憂鬱於怎麽跟兒媳婦說這事兒時候，格根塔娜帶著她看中宮女過來給茂妃請安了。
聽格根塔娜說：“額娘看這個丫頭怎麽樣。”
茂妃吃了一驚，有些不確定地道：“你這是？”
格根塔娜壓著胸口酸意：“媳婦兒身子不方便，總不能叫我們爺就這麽……咳咳，您看這丫頭伺候二爺可還使得？”
被挑中宮女原名就是大妞，到了格根塔娜這裏改叫青兒，聽格根塔娜這樣說，忙上前來給茂妃磕頭。
這可真是解了茂妃心中一段愁了，喜得她把宮女上下一打量，人長得不是頂美，卻也有幾分顏色，看起來是個本份。當媽怕兒子被“妖精”帶壞了，一看麵相就放了五分心，又問多大了，是哪裏人等等，後問：“可跟主子娘娘稟過了？”
格根塔娜笑道：“先請額娘給掌掌眼。”
茂妃忙道：“趕緊，到坤寧宮去請安。”
到了坤寧宮，淑嘉是無可無不可，賞了對鐲子，茂妃這裏也有賞賜，都不是很貴重。
就這樣，弘晰還不知道時候，三個女人已經為他決定好了平生第一個小老婆人選。
等到格根塔娜晚上跟他說了，他還有些生氣：“你隻管照顧好自己，想這些個做什麽？”又對青兒道，“伺候好你主子。”
格根塔娜心中暗喜，口中還說：“你又來！我這裏如今是不缺伺候人了。”
“難道我就缺了？”弘晰丟下一句，“我去書房睡。”紅著耳根逃掉了。
格根塔娜安慰青兒：“二爺這是不好意思呢，我這裏先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好好歇著去。明兒一早過來，二爺明早會過來。”
青兒有一絲委屈，也隻好壓著，對格根塔娜屈膝一禮，悄悄地告退了。
打發走了青兒，格根塔娜卻是問嬤嬤：“二爺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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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嚼了塊飯後水果，覺得味道不錯，又拿牙簽戳起一小塊兒來喂烏雲珠，扔掉對淑嘉道：“今兒保泰上折子，為廣善請封世子。”
“他果然上本了？”
“你知道？”
淑嘉也放下牙簽：“三丫頭前兩天過來還說，她想叫保泰請封，沒想到保泰手腳倒，”擦擦手，“說是喜事辦起來體麵。”
“唔，是這個理兒。”胤礽心裏有了定論。
“別說這個了，眼下有一件事情你得想好了。”
“什麽事兒？”
淑嘉努努嘴，胤礽低頭，看著他腿上坐著女兒，伸出食指烏雲珠頭上指了指。
淑嘉點點頭：“她都多大啦？也該開始讀書了，光靠我教哪兒成啊？她姐姐們外頭王府時都有年長西席，個個都學得差不多了，眼下隻是做做針線、學學規矩。她這要怎麽辦呢？”
烏雲珠發覺自己成了討論對象，仰起頭來看看父親，再轉轉脖子看看母親：“我？”
皇女們教育問題淑嘉還真沒研究過，胤礽也沒關心過，兩人同時嚴肅了看，一齊看向烏雲珠。
“你有什麽主意沒有？”
“叫她與哥哥們一道似是不妥，”其實淑嘉不介意，“留後頭，後宮不好入外男。”
胤礽想了一下：“當年榮憲公主她們都是怎麽學？”
沒仔細研究過，淑嘉道：“她們多是嬤嬤們帶大，後也有識字太監教。我想太監裏頭學問好還是少，恐抽不出來。以後公主們多了，還是要立一定例才好。”
這個問題對於胤礽來說就不算是個事兒：“鹹福宮現空著，把那裏改作格格們讀書地方。如今比不得她們姑姑時候，宮裏懂蒙文越來越少了，叫理藩院擇年老端正之人過來。還有國語，也是必會，這個我來處置。”
理藩院這個機構與其他中央機構大不同就於，它內部供職蒙古人比較多，而且搞翻譯人也比較多。
接著胤礽又問了淑嘉她認為女孩子要學科目，然後一一作了安排：“女紅針線規矩等你來安排，”懷裏抱著親閨女，考慮得就多一點兒，“我閨女怎麽也得什麽都知道一點兒。”
當下決定，兒子們會，女兒至少要懂一點兒，不求精深也要知道。漢語、書法、繪畫、西學等統統由胤礽去尋“年老有德”之人兼任。這話就說得有點兒大了，教男孩子和教女孩子畢竟還是不一樣。
當皇子老師，那是個光榮差使，雖然如果落到康熙手裏可能全家被流放。當皇女老師，如果你是個女，那也是光榮差使，如果是男，那就有點兒說不出口了。
後找來還真都是一水兒女人。領銜兒就是索額圖女兒、伊桑阿妻子赫舍裏氏，此女素有才名，品行還不錯，也算是自家親戚，還是年老婦人。
赫舍裏氏回說是寡居婦人，恐教不了皇女，後經不住坤寧宮再三相請，終於接了任命。淑嘉按著禮數，讓女兒們認真拜師。
這個赫舍裏氏名字就是烏雲珠，一時宮裏有了兩個烏雲珠。虧得這宮裏有頭有臉主子名字用處就是讓人“避諱”，提起前者就是“鹹福宮師傅”，提起後者就是“五格格”。
淑嘉坤寧宮裏看著女兒們行了拜師禮。赫舍裏氏雖被淑嘉下令拉著，還是隻肯受半禮。聽淑嘉道：“這也是叫她們知道什麽叫尊師不是？”赫舍裏氏心裏不情願就少了幾分。
當皇家老師怕就是遇到這些特權學生、特權家長，赫舍裏氏開始不答應，也是顧忌這個：重重規矩之下放不開手腳來教，你發揮不出來，他們還怪你沒水平。
皇後至少看起來是很懂禮貌。
淑嘉當場就給赫舍裏氏定了標準，宮裏管飯，冬天有炭、夏天供冰，還給發工資，另開一份與皇子師傅待遇相當工錢。“遇嬪以下，無須全禮；遇皇女，半禮。”許乘二人小轎到鹹福宮門口下轎。
把老師抬得高高，再加上一句：“毋負我望。”
份量夠重，赫舍裏氏也是滿意：“奴才自當心竭力以報主子知遇之恩。”讓她滿意還是這宮裏規矩夠好，尊師重教。皇帝還是個明白人兒，對老婆好，放到外頭就是家風正。
淑嘉含笑道：“皇上已令內務府重修鹹福宮，隻待完工，格格們就可以去上課了。你那裏可有什麽需要？”
“還請主子娘娘示下：格格們原都學了些什麽，奴才好回去準備，等鹹福宮完工，也差不多了。”
淑嘉目視格格們保姆，嬤嬤們依次告訴赫舍裏氏格格都學了些什麽。小隻是啟蒙，這個可以視作什麽都還不太會，由著赫舍裏氏來教。大格格、二格格要出門子了，不用太費心，三格格、四格格都有些基礎了。
赫舍裏氏一想，覺得這工作也不很重，又請示了時間上安排，便告退回去備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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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胤礽來說，女兒教育問題比起朝政都還算是小事，他下了命令，就由著老婆去折騰了。赫舍裏氏是仁孝皇後堂妹，淑嘉給她禮遇，胤礽也是樂見其成，還要說老婆夠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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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淑嘉皇宮中折騰，他笑謂雅爾江阿：“女人家就是事情多，她就是對師傅夠好。”
雅爾江阿陪笑道：“皇家尊師，為萬民表率，主子娘娘這樣做，難道不是皇上所樂見？”
他是被胤礽叫來說廣善冊封世子事情，因主管宗人府，這樣事情還是要跟他走個過場。
馬齊、李光地等都是大學士，冊封親王世子事情他們也要知道，都來開會，但是心情就很是複雜了。馬齊順著雅爾江阿話往下說：“奴才猶記得太子初入學日，皇上親攜太子拜師之事。實令人感動。”
李光地抽抽嘴角：tmd我當年做太子老師時候怎麽就沒有趕上過好時光？！親眼目睹湯斌被考到差點兒哭出來有木有？對了，還有那個倒黴催徐元夢，差點連爹媽都被流放了！咦？他現被打到包衣籍裏現出來了沒有？
胤礽心中得意，口上還說：“這些不都是應該麽？不說這個了，裕王折子就準了罷。”說完還假意咳嗽了一聲，笑容顯得有點兒猥瑣。
雅爾江阿拍完他馬屁，心裏把他狠狠吐槽了一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黑曆史誰不知道啊？大夏天不讓老師坐，把老師累倒那個人是誰啊？可憐老湯斌！
雅爾江阿看看沒他什麽事兒，回複一聲，告退出來，他還得去宗人府去給廣善辦個備案手續。馬齊就說：“裕王既立世子，須命內務府備親王世子一應儀仗、用器、服色。又有，裕王世子將娶妻，世子福晉之服亦當齊備。其婚儀亦應依製添改。”
“就這麽辦。”
雅爾江阿是緩步退出去，聽了馬齊這一聲，不由暗笑：“老五老十二要犯愁了。”
可不是，欽天監算好了日子，按著進度辦都打好了日程表了，現猛然要改，男女雙方都是不能待慢人家，允祺、允祹兩個平日裏脾氣還算溫和人也要暴躁那麽一下了。
再暴躁也得認真幹活呐，出了岔子就怕這位皇帝哥哥不是那麽好說話了。
死催著下麵人去兩家討要準夫妻衣服尺寸，拖來內務府總管商量怎麽擠出時間來辦事。眼看太子之千秋節、皇後千秋節、皇帝萬壽節又到了，事情都紮了堆兒了，又添一事，氣得他們心裏把保泰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保泰並不知道自己被兩個堂兄弟給埋怨了，他心情很好，兒子要成家了，繼妻還非常體貼地讓他去為兒子求封世子。老婆這樣賢惠，真是個好人，待淑怡好了。兩位老福晉知道此事，又看世子之位已定，不但對兒媳婦滿意，對未來孫媳婦也給了高評價——石家教出來女兒至少是賢惠。
這樣情緒也影響到了廣善。有了繼母之後說不擔心那是假，又有舅家人偶爾添上那麽一兩句，即使繼母素來表現不錯，廣善對她也是有點兒敬而遠之。又有媳婦是繼母侄女兒，這感情就微妙了。直到旨意下來，廣善始覺平日裏枉做小人了。
大家心裏明白，侄女兒與親兒子還是不能比。淑怡能這樣做，正是大度表現。
淑怡長出了一口氣，日子也就這樣過了吧。打出了招牌，以後保泰、廣善乃至老福晉都會照顧自己兒子，宮裏還有姐姐撐著呢，壞不了事兒。委屈不是沒有，今天看來也算是值了。
接完了旨，保泰反而不好意思上了，淑怡隻是說：“你先別高興，大阿哥封了世子，他親事可就不是原先辦法兒了。得從頭理一理，我原就額外備了份子，這會兒正好拿來用，卻也還差了些。”
“我說呢，先時你叫他們多支了銀子買東西，原來是早就……”這小報告是誰打，就有待商榷了。
淑怡哼了一聲：“咱們要是敢臨時改了主意，內務府還不得把咱們怨死！”
保泰嘿嘿一笑：“他們要罵也是罵我，老五老十二嘴上功夫有限，就是說到我臉上，也沒什麽。”
淑怡真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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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順了，朝上依舊不順。
括隱正進行中，胤礽等人來沒來到。李光地是個能人，這一點胤礽知道，但是想讓這個能人出一把力，還需要努力壓榨他。胤礽等這個人就是李光地學生，楊名時。
這個學生還是真學生，稱得上是胤礽師弟。楊名時不但是李光地當考官取中，而且考中之後還繼續師從李光地“受經學”。
此人為官稱得上清廉，而且有著與施世綸一樣嗜好：愛為弱勢群體撐腰。康熙有言“名時督學，有意棄富錄貧，不問學業文字”。正是眼下殺富政策合適執行者。
楊名時是李光地學生，深受其器重，楊名時被拖下水了，說你李光地沒摻和進來，誰信啊？
巧了，楊名時父母接連去世，他從康熙四十五年開始丁憂，到今年正好期滿。現人手，不用白不用。先給一官，試試身手，能行，就升去邊遠一點省份做個試點。到時候我看你李光地急不急，對了，除非你死了，不然我就是不讓你退休！
胤礽想得正美，李光地來了。
抱著本折子來了：“左都禦史趙申喬參劾刑部尚書齊世武。”
唉唉唉，會試考完了，趙老先生閱完卷，向胤礽匯報完畢就算是禁閉期滿了。他又幹回他本職工作——參人！
祖國上下屍位素餐官員都算是好人了，還有不少占據有利地勢，拚命摟錢。比如眼下正互毆得一團糟噶禮與張伯行，趙先生是漢人，清廉，與張伯行算是一路，仗義為張伯行助拳。
但是由於情況複雜，他意見被胤礽放到了一邊。與此同時，朝中滿漢大臣，也開始各有偏幫。這已經很讓胤礽頭疼了，為些他不得不下嚴旨申飭：“天下仕子雲集京師，爾得大臣互相攻訐，獨不懼人言乎？”你們是晚輩麵前演小品搞笑嗎？統統閉嘴！
行，不幫張伯行、噶禮打嘴仗了，他們改為互相小摩擦了。說起來張伯行和噶禮真是坑了不少人，本來吧，大家京裏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麽小意見也都埋心裏了。
現好了，你是幫張伯行、我是幫噶禮，一下子立場又明確了。為了他們兩個，別人矛盾又加深了，不給參這兩個人了，京官互相參了起來。
這其中一個比較顯眼就是托合齊，他是老牌**，位高權重，人品卻極其不怎麽地。步軍統領管事兒多，尤其管著京城內外治安，於是托合齊自己就幹起了收商戶保護費勾當。
康熙四十六年時候，被戶科給事中高遐昌給彈劾了：“……自督捕裁，而所轄三營改歸提督，悍將驕兵，毫無忌憚……提督幹預詞訟，奸民構弁兵，擇人而噬，民不聊生……提督管理街道，縱其兵丁肆為貪噬，勢壓官民。”
當時康熙出於種種考慮，沒治托合齊治，隻是說“司坊管街道，畏懼顯要，止知勒索鋪戶，故亦歸並步軍統領。今既累商民，即以遐昌兼管，期一年責以肅清。”
高遐昌也有些能耐，居然把街麵治理得不壞。讓托合齊幹瞪眼沒辦法，直等到現，他終於抓到了高遐昌把柄，他說高某人也收了一點點手續費，其實不多，托合齊能算得出來也就幾百兩。這個數目對於眼下貪汙案來說，簡直少到逆天。而且還是出自敵人之口，顯見水份很大。
即使是摻了水份數字，對於接觸過了織造虧空數目胤礽來說，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根本不勞皇帝親自過問，發給下麵人去辦就好了嘛。
這一發下去就出了問題：刑部尚書齊世武跟托合齊是一夥兒，都是老牌“無下限**”。
非要把高遐昌弄個絞刑。虧得這世上還是有通情達理人，才把這事兒略緩了一緩，這一緩，就緩到趙申喬出獄，呃，不對是，是禁閉期滿。
趙申喬是左都禦史，言官頭兒。高遐昌是戶科給事中，也是言官。
另附說明：齊世武、托合齊人品不好，名聲不好，還是旗人。高遐昌人品不錯，也沒有顯著劣跡。托合齊說他勒索，弄頂了天了，每戶商家由始至終也隻一間房交了二三百個錢。
趙老先生坐不住了，一狀把齊世武給告了。
自家“親信”是個什麽德行，胤礽不說一清二楚，至少是心裏有點數，他開始頭疼了。趙申喬告狀，那是一狀一個準，告齊世武冤獄，就是說托合齊是誣賴好人。
胤礽想掐死這四個人心都有了：裹什麽亂呐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1]有名是呂後讓惠帝娶了魯元公主女兒，還有一個不太有名卻是孫權讓兒子娶了外孫女，大家可以百度。
[2]曆史上此時，裕王繼福晉已經死了。估計是日子過得不太順，頂鍋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