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堂堂太子受賄?!


    “主子,這樣插屏寧壽宮也有一個,隻是大些,”寧壽宮宮女笑嘻嘻地對佟妃道,“太子送來東西果然不一般呢。”


    佟妃伸手一樣一樣地拂過東宮送來謝禮:“收起來罷。去取我房裏架子上那對有西洋畫**子來,送到東宮去,就說是給弘曈阿哥。”


    太子,真是越來越懂事兒了。


    這樣東宮,符合佟妃期望,她也願意再親近東宮一點。不過要把握好度,宮妃和東宮,實不宜讓人看見打得火熱。佟妃琢磨著如何加深兩宮友誼,又不顯得像是內外勾結。


    滿月酒是要喝,給禮物卻不能太出格,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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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琢磨滿月酒人有不少,宮裏宮外,為了準備這禮物都花了不少心思。聽說這回皇帝也要親臨,少不得把原計劃改了又改。其中費心乃是淩普。


    生兒到來,衝淡了連月來低迷,好幾個月了,家庭生活範圍內就沒發生過幾件順心事情,難得有件開心事兒,當然要拿出來樂上一樂。


    洗三已經過了,滿月卻還有幾天,康熙表示了一定要出席意願,忙活事兒就給底下人去辦了。皇太子奶公淩普現就內務府裏當頭兒,沒有康熙發話,他尚且要亂上一亂,現有了這道“口諭”,越發忙了起來。他還真是偏向著胤礽,硬是備年節骨眼兒上,生生抽了若幹人力、物力、財力來準備東宮四阿哥滿月酒。


    淩普是有意賣弄,也是討好一下太子和太子妃。為了辦好這場“欽命”滿月酒,他還特意跑到毓慶宮去問胤礽有什麽吩咐。


    胤礽嫡子都是第三個了,興奮度已經不是那麽高了,他此時正惡補功課呢。


    聖駕剛回來,就遇上急報。要過年了,這條螞蟻消息論壇首發很是打臉,早些時候,廣東提督奏稱,連山猺人作亂,請求親自率軍征剿,朝廷以為沒什麽大不了就批準了,然後等捷報。現捷報沒等來,還是這個人,又奏稱率兵進之韶州副將林芳為猺人所殺,官兵亦被傷殘。


    皇帝正想歡歡喜喜地過大年呢,鞭炮響兒沒聽著,倒聽著亂匪扇他任命一方重臣臉上耳光聲。


    作為一個好麵子皇帝,康熙不可能容忍這件事情。作為一個重視自己地盤皇帝,康熙必須維護自己利益。直接把這事兒甩給大學士,讓他們與九卿等商議方案,要!


    胤礽作為參與議政皇太子,必須知道事情前因後果,必須討論問題時候能夠聽得懂問題、提得出建議。再者,太子妃叔祖石琳,現是兩廣總督!


    這樣腦袋嗡嗡時候,你讓他抽空關心小兒子滿月酒?


    胤礽耐著性子對一臉邀功狀淩普道:“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好,唔,叫太子妃拿個主意吧。如今汗阿瑪正為廣東事兒上火呢,這個事兒你不要辦得太地了。”


    廣東有作亂,淩普是知道,可是廣東哪兒呢?幾千裏外,看不見也摸不著。跟咱有什麽關係?廣東亂了,京城日子還是得照過啊。一定要滿月酒上給太子爭一個臉!


    淩普認真地勸胤礽:“小阿哥是太子妃所出,原就金貴,又有萬歲爺話,哪有個‘過’字呢?這也是東宮臉麵呐!要是辦得不像樣兒,像顯得奴才不心,東宮也……”勢頹了呢。


    胤礽拍拍額頭:“不要太過!不可過了弘旦。餘下,你去問太子妃罷。”


    淩普興衝衝地來,敗興而歸,他弄不明白,太子這是怎麽了。皇太子啊,應該是穿好衣服、吃好飯食、用好東西、與皇子有關一切都應該是用上等。包括兒子滿月酒。要是說給皇太子他兒子滿月酒超過了皇子,淩奶公也是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多少年來,被慣壞了可從不止皇太子一個。


    康熙慣兒子,對兒子要求也高。因為兒子縱容奴才,但是對奴才卻不會像對兒子那樣心教導。於是兒子也慣出來了,兒子身邊奴才也都習以為常。一個皇太子,周圍出了一些觀念偏差家夥,加上自己還沒能分辨是非時候就形成了這樣習慣,久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一旦失去控製,墮落得比誰都。


    偏偏這些人還不會反省,覺得皇太子待遇是皇帝給,那就是聖旨許,雷打不動,有什麽好擔心?享受就是了!如果皇太子哪裏待遇有一點點差了,他們還要挽起袖子上前掐架,馬甲都不帶披一件。


    太子爺,這些年您都受了什麽樣委屈過著什麽樣非人生活啊?竟然這樣不講究了!您尊貴呢?您氣派呢?您驕傲呢?


    淩普眼中透著哀傷,心裏小人已經把袖子卷到了肩膀,決定去說服太子妃:咱們一定要給太子做臉!把那個高高上皇太子給找回來!


    想到這裏,淩普特悲壯慷慨地:“奴才告退,奴才這就稟太子妃去!”真真擲地有聲!


    胤礽擺擺手,老婆做事有分寸,他是信得過,至少淑嘉不會給他拉仇恨。


    滿腔熱血好中年淩普遇到了一個難題。


    他是準備滿月酒,就是說,孩子還沒滿月,也就是說,孩子媽還坐月子!


    規矩不能壞!


    既使沒有宮裏規矩,也不能強迫產婦現就起來工作。淩普隻能把自己開單子遞進去,然後通過太監來傳話。


    再慷慨話經過一層傳達,也失了螞原味兒蟻,淩普論壇首發被讓端敬殿次間裏坐著喝茶,一遍一遍地與傳話太監對話,急得茶也喝不下去了,汗也冒出來了。


    “大人,主子說了,要過年了,別因為咱們阿哥事兒,倒耽誤了忙年大事兒。”吳明理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疾不徐。


    淩普撓著椅子背:“這位公公,您再跟太子妃說說,這事關咱們東宮臉麵體統啊!”你到底會不會傳話啊?死太監,不是男人了就不會慷慨激昂語氣了麽?


    吳明理還是那麽半死不活地:“大人,主子這不也是為您著想麽?”


    淩普猶不死心:“隻要主子點頭,我就能兩不耽誤都辦好了,這回萬歲爺也會到場啊。”要不是場地搭東宮,他也不用這樣跟地頭蛇打申請,直接弄個驚喜多好。


    真是夠了!


    淑嘉很是鬱悶,她當然不想虧待自己兒子,然而僅以一個親媽眼光來看,都覺得淩普太奢侈了。這個規格,比孩子那些年幼叔叔們滿月都不次了,這不是招人眼麽?


    捶了捶床,淑嘉對吳明理道:“你去說給他,他說得也有道理,隻是我得問過太子爺意思才好。汗阿瑪親臨,要接駕也是太子爺。”


    淩普無法,隻能一手做準備,一麵等消息。


    等來了胤礽一句很是嚴厲:“胡鬧!”


    淩普懵了。


    胤礽心有不忍,又耐著性子解釋:“廣東瑤匪作亂,汗阿瑪調了數省之兵正圍剿,我怎能不共體時艱?”


    “那也不妨礙咱們阿哥啊?這還是萬歲爺發了話呢?”淩普這話絕對不是胡說,他管內務府,屬於皇家小金庫,跟軍國大事花費是兩條線。


    胤礽耐心終於耗:“照我說做!比著弘曈就成!不照我說做,你以後也不要再管事了!”低調你懂不懂?你坐難民堆裏吃肉,不是招搶麽?


    淩普一個哆嗦,千般疑惑,萬分失望,回去準備了。


    胤礽回去跟淑嘉報怨:“頭前我看著他也是機靈,交待辦什麽事兒都辦得極合心意,現果然是老了,這樣眼色都沒有了。還好你攔了下來,不然前邊兒正廝殺,咱們這裏奢侈靡費,簡直就是不知人間疾苦了。”


    淩奶公真是冤枉,之前覺得他機靈,是因為你們想是一樣啊,怎麽樣顯擺怎麽樣來,怎麽樣高人一等怎麽樣來。現你是回過味兒來了,他還沒有啊。你怎麽光記著他“極合心意”,沒想到你心意已經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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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退了淩普,胤礽頭疼地跑去跟老婆聊天兒。有些話跟僚屬是不能說,兒子們又小,還不能商議大事。


    淑嘉正沒事兒呢,今年東宮有一件喜事,卻也有一件白事,她自己娘家又逢喪,宮外死了兩位鐵帽子王,夭折了好幾個孩子。如今已經人口眾多,死人絕對數量也增加皇室裏,今年白事也算很多了。大家這個年都過得比較謹慎。


    正好,太子妃也不用月子裏忙這忙那了。


    空出來時間裏,跟幾個兒子玩一玩,抓幾件大事。書也不得看、字也不得寫,正無聊間,恰可聽丈夫樹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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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說淩普,也就是上麵抱怨那一幕。說著說著,激動了起來:“都是些不省心!今年真是不順,伯王病沉了,我好容易與他談得來!汗阿瑪又叫老大他們幾個都入朝聽政!六部、都察院、理藩院、步軍統領衙門、城防營……都叫他們打成篩子了!”


    淑嘉聽得不知是喜是憂了。


    胤礽對“夫妻一體”這四個字貫徹得越來越到位,原先對於外麵不順心螞蟻事情論壇首發說得並不多,不大涉及朝政。今天竟是說了很多朝中之事,還涉及到權利之爭。


    他近隨壓力實是太大了,淑嘉想,不然也不會這樣跑過來抱怨。但是這樣心態很不好,人一急就會出紕漏,會適得其反。生活這座皇宮裏,要不得就是出紕漏。


    “慢慢來。”淑嘉說。


    這樣態度讓胤礽很不滿:“再慢就要火燒眉毛了。”


    “你說我越發聽不懂了,難道有誰很不成?憑他誰,能有多手腳?你……又要怎麽個法兒?”


    這還真是問住了胤礽了,什麽?怎麽?


    光腳不怕穿鞋,說就是現胤礽情況——可惜,他是那個穿鞋。他有太子之位要保,就必須小心翼翼,他輸不起。可是他汗阿瑪越來越表現出“我不止一個兒子”態度,大力培養起其他皇子來,無形中給他增加了很大壓力。


    一個兩個他不怕,十個八個就要了命了,量變終究會引起質變。既使沒有那個奪嫡心,爭權事卻是止不住。一個蛋糕這麽多人分,落到胤礽這裏就會少,這是變相地削弱了他力量。怎能不擔心呢?


    這樣細嚼慢咽,真是拿把鈍刀子一點一點地磨著神經磨著理智磨著自製力也磨著智商。胤礽五內俱焚,他越來越看不透他父親了。康熙待他確不如幼年時親近,近來是連番抬舉他兄弟們,卻又沒有對他表示出任何不滿,還親自教養了他兒子。這到底是對自己起疑了呢?還是一如既往地放心親近呢?


    胤礽與淑嘉並排坐床上:“現世報。我小時候從不疑心汗阿瑪會對我不好,從不想汗阿瑪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看中旁人。許是我小時候太不上心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要叫我從現開始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淑嘉捂住他嘴:“過年了,別胡說!我現也不疑心汗阿瑪會對你不好,不覺得哪裏還有人會比你好。”這句話才是胡說!太子妃到現還擔心她老公會失業。


    “你這是安慰我呢。”


    “你這是患得患失呢。”


    “是啊。”


    “你放心,我會把你今兒說話記得牢牢,到時候看我怎麽取笑你。”


    胤礽斜看她:“到時候?”


    “是啊,到時候,等汗阿瑪誇你那一天,我潑你一頭水你信不信?”


    胤礽失笑,又手墊腦後倚著床頭,繼續玩憂鬱。


    淑嘉心想今天必須給他減減壓:“你說一個比你好人出來我聽聽。”


    “許要找一個好出來呢?”他吃不準。


    “汗阿瑪從你落地起就悉心栽培你,這不假罷?你身上花心思比旁人都多,這也不假罷?”


    這一點胤礽卻是很吃得準,他默默點頭。


    “你說要再找一個好出來?哦,汗阿瑪再找一個人,再栽培上二十幾年?把栽培了二十年兒子扔一邊兒?換了你,這樣賠本買賣你做不做?!”揚一巴掌拍到胤礽螞蟻腦門兒上論壇首發,“虧得家裏錢是放到我這裏,擱你那裏早賠完了。”


    胤礽這回是真笑了出來:“夫人教訓得是~”


    “哼。”


    胤礽笑著把老婆放倒:“你歇著,我看看兒子去。”他其實是需要獨自思考一下。


    隨康熙詣陵時候,他心情還是很不錯,仿佛又回到了無憂無慮少年。一進京,看到留守兄弟們一一回事,還擺出一副搶地盤樣子,他神經瞬間就繃緊了。


    還是修為不夠啊!


    皇太子默默起身,決定去小佛堂睡兩晚。


    淩普百般不樂,還是沒敢大操大辦。老老實實地按照弘曈標準辦了東宮四阿哥滿月酒,心裏憋屈得要命,哪怕是康熙誇他辦得妥當,也沒能讓他內心歡多少。


    回到家裏,卻有好事等著他。


    管家迎上來接了他:“老爺,趙莊頭來了。”


    淩普矜持地點一點頭。管家繼續匯報:“奴才看他樣兒,是送孝敬來了。”


    社會價值與個人價值關係,淩普想得很開,兩者螞蟻並不衝突。貧窮論壇首發不是社會主義,不能屬於咱這個統治階級一員。


    真心為太子辦事,不代表不可以真心地拿回扣。采購從來都是肥缺!做工程少有沒拿過好處!


    淩普上任不久,家產已經翻了一番。


    心裏盤算了一下,是不是多收一點錢孝敬東宮?太子門下外放官兒可是已經準備了幾萬孝敬了。


    咬咬牙,淩普覺得不能顯得自己小氣,也準備了五萬銀子,明年還要再多準備一些才好。


    接到一大把銀票時候,淑嘉人都傻了,年貨都辦齊了,這會兒下麵交什麽銀子啊?!


    高三燮道:“是外頭孝敬,太子叫都交到您這裏來。”


    “嘎?”堂堂太子受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沒想到大家發現了某肉生日。


    對於怪阿姨來說,生日已經跟吐槽掛邊了==!一點都不想承認又老了一歲。


    可是看到那麽多人說生日樂,又突然想慶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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