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香香毫不猶豫地讚同道:“三哥說的對,我也相信禦王妃。禦王妃的醫術天下第一厲害,她說的話肯定不會有錯。”


    葉夫人不愧是葉相的枕邊人,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絲顧慮,於是輕聲勸解道:“老爺,無須過多憂慮。您隻需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如同禦王妃那樣,坦誠地給出提醒,確保自己問心無愧。至於他人是否選擇相信,那便不是您能夠左右的了。”


    聽了夫人的話,葉相原本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夫人所說甚是。”他歎息道,“是我過於執著,一時迷惘了。”


    在得知太醫署給出的治療方案可能存在問題時,他的第一反應是立即將此事稟奏給皇上,並緊急叫停流珠的使用。


    他對於可能因此得罪太醫署的後果並不畏懼,畢竟在他心中,患者的安危遠比個人得失重要。


    然而,有一個棘手的問題擺在他麵前。


    那就是關於流珠的消息,是由禦王妃提供的。


    一旦他公開質疑治療方案,勢必會將禦王妃卷入其中。


    淩家與太醫署之間本就有舊怨,他若輕率行動,不僅會將禦王妃置於風口浪尖,還可能加劇兩方的矛盾。


    他既想要保證那些患者的安危,又不想讓禦王妃陷入困境。


    一時陷入了兩難境地。


    但是夫人說的對,他自己都無法證實這個消息的真偽,又如何能信誓旦旦地呈給皇上。


    不如私下裏提醒眾人,問心無愧即可。


    “輝兒,你吩咐下去,讓人多謄抄幾份這份消息,然後分發給府內的每一個人。如果他們想把消息告知自己的親友,也可以私下分發出去。”


    葉相沉聲吩咐道。


    稍作停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關於內容的真實性,我們就說無從查證,信與不信,就由他們自己判斷了。”


    聽完葉相的話,在場的人們都開始低頭沉思,琢磨著要將這個消息告知身邊的哪些人。


    而葉辰昊的表情顯得尤其糾結。


    他那張滿是傷痂的臉幾乎扭曲成了一團,顯然內心正在進行著劇烈的掙紮。


    葉辰輝見不得自己小弟這副蠢模樣,當即詢問道:“你又在想什麽呢?”


    葉辰昊稍作猶豫後,便開口道:“父親,大哥,你們還記得禦王府之前發布的那個黑名單嗎?我在想,我們是否可以把這個消息告知黑名單上的人。”


    他心裏想的是邰文林。


    邰家正是在黑名單上的一員。


    因此即便他們幾個的梅毒已經快要痊愈,也不敢向邰文林透露任何信息,生怕給禦王妃帶去麻煩。


    盡管他和邰文林之間的關係並不十分深厚,兩人見麵時經常爭吵甚至動手。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同一書院的同窗。


    想到邰文林可能因為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而采用太醫署的治療方案,從而加重病情,他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葉相和葉辰輝聽後,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深思。


    那份黑名單上的人員和家族,無一不是在淩家遭遇困境時落井下石、火上澆油的角色。


    簡而言之,他們都是淩家的仇人。


    如今禦王妃出於善意,提前給予了他們葉府警示。


    如果他們轉身就將禦王妃的這份善意傳遞給她的仇人,那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葉香香看看父親,又望望大哥,一臉天真地說道:“爹爹,大哥,這個問題有什麽好糾結的呢?按我的想法,當然是不給了。不過,如果你們實在做不了決定,可以直接去問禦王妃呀。禦王妃說可以給,那我們就給。禦王妃說不能給,我們就不給。”


    葉夫人聽到女兒的話,笑著輕輕拍了拍葉香香的小腦袋,讚賞地說:“還是我們香香想的通透。你父親和大哥就是想得太多,一時之間有些迷瘴了。”


    葉辰昊咧開嘴樂了,“小妹說得對,那我現在就去問禦王妃。”


    話音剛落,他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葉相和葉辰輝看著這兩個直性子的貨,心中既感到無奈又覺得好笑。


    平時這種衝動的行為可能會讓他們感到非常生氣,但此刻,卻誤打誤撞,意外地幫他們解開了心中的困惑。


    所以直腸子也有直腸子的好處。


    ……


    葉辰輝的動作很快,還沒過午,葉府上下就都收到了謄抄好的流珠消息。


    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就看到夫人常冬菱一臉的困惑不解。


    葉辰輝來到常冬菱對麵的位置坐下,喝了口茶,問道:“怎麽了?想什麽事情,想的這麽出神?”


    竟然連他進屋都沒有反應。


    常冬菱拿起手中的紙張遞到葉辰輝麵前:“夫君,嬤嬤說,這是你讓人送過來的?”


    葉辰輝挑眉:“有問題?”


    常冬菱好奇道:“夫君,這消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靠譜嗎?”


    葉辰輝並未直接回答,隻是囑咐道:“消息來源你就別多問了,重要的是你要知道這流珠是不能用的就夠了。你找個時間回趟娘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丈人他們。”


    常家也有幾人患上了梅毒。


    當初在葉辰昊的病症出現好轉時,他們曾向常家提及藥妝鋪子能夠治療梅毒的事情。


    然而,常冬菱那位性格古板的父親對淩家人持有很深的偏見。


    他認為淩家以醫術為害人的手段,根本不配行醫。


    更何況,淩家並沒有正式的行醫資格。


    因此,他堅信葉辰昊病情的好轉隻是一種假象。


    甚至懷疑淩家人在暗中策劃什麽陰謀。


    所以堅決不允許家裏人去淩氏藥妝鋪子尋求治療。


    如今太醫署提出了新的治療方案。


    可以預見的是,常冬菱的父親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隨太醫署的步伐。


    這也是葉辰輝不願意親自去常家告知,而是選擇讓常冬菱回去一趟的原因。


    相比於他這個外人,常家人也許更能聽進去他們女兒的話。


    “可是這上麵寫的東西,也未免太假了吧。”


    常冬菱顯然對這個消息持懷疑態度,“如果流珠真的有毒,太醫署怎麽會用它來治病呢?夫君,你該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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