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麵對餘高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可怕的麵容,餘明達在感到恐懼的同時,也對黃姨娘產生了怨恨。


    要不是她多事,他今天又怎會麵臨現在這等處境?


    餘高澹看著趴跪在地的餘明達,雙手握緊椅子扶手,青筋暴起,顯然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明達,你能告訴為父,你身上的紅疹是怎麽來的嗎?”


    在心裏,他還是想要給自己付出了無數心血的長子一個機會。


    餘明達瑟瑟發抖,心中慌亂無比。


    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個好點的借口來搪塞過去。


    終於,他顫著聲音回答:“回…回父親,是…是那幾個通房丫頭,是她們傳染給我的。兒子每天除了讀書,真…真的哪裏也沒有去啊!除了那幾個丫頭,兒子也沒有近過其他人的身。”


    許是太過害怕,他的話說得斷斷續續,涕淚橫流,看著哪有半分外人眼中謙謙君子的樣子。


    餘高澹看著他這副窩囊模樣,心中的期許、擔心瞬間被擊得粉碎。


    他原本對餘明達寄予厚望,認為他是可造之材,如今發現,他卻如此不堪。


    一時間,看向他的眼中,唯有嫌惡和失望。


    然而,趴在地上的黃姨娘聽到餘明達的話,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不顧額頭的傷口,掙紮著起身。


    隨即滿臉怨恨地盯著坐在上麵悠閑喝茶看戲的餘夫人,憤怒地控訴:“是你,是你害的我兒子!老爺,明達房裏的通房丫頭都是夫人給準備的。明達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夫人害的!還請老爺為我們娘倆做主啊!”


    餘明達見狀,也立刻加入控訴的行列,連聲喊冤:“母親,為什麽?我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我一直尊稱你為母親,並且像孝敬親生母親一樣孝敬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就因為我比三弟優秀嗎?”


    母子倆一唱一和,配合得竟相當默契,仿佛真的是受害者一般。


    然而,餘夫人的臉色卻絲毫未變,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表演。


    餘高澹的臉色則愈發陰沉起來。


    看向餘夫人的眼中帶了抹戾色。


    “麗文,你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嗎?”


    然而,餘夫人朱麗文卻表現得十分鎮定。


    她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後說道:“餘明達說自己是被通房丫鬟傳染的,那麽你們其他人呢?是否也是被屋裏的通房丫鬟傳染的?”


    餘高澹厲聲質問:“朱麗文,我在問你話,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朱麗文卻不為所動:“既然老爺有這麽多疑問,何不讓他們一次性說完,然後我們再一起問個清楚。”


    她的語氣冷靜異常,仿佛早已看穿了這一切。


    而恰恰是她的這副淡然模樣,讓餘高澹心中惱火不已。


    府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身為主母卻還顯得如此閑情愜意,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餘高澹心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


    他真想像對待黃姨娘那樣,也直接砸一個茶杯在朱麗文的頭上。


    但考慮到朱麗文身後的娘家勢力,他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


    於是,餘高澹將怒火轉向了下麵的小妾和庶子們。


    “說話!都聾了嗎?”


    他大聲怒吼道,聲音在整個大廳中回蕩。


    幾個庶子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個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隻有他們的親生母親,頂著恐懼,站出來替他們說話。


    “回老爺!是,是的!”


    二少爺餘明斌的親娘何姨娘率先開口道,“二少爺身上的紅疹也是從房裏的通房丫鬟身上傳染過來的。”


    “四少爺也是!”


    四少爺餘明峰的親娘江姨娘緊跟其後,眼神飄忽,不敢看餘夫人。


    “五少爺也是如此!”


    五少爺餘明海的親娘馮姨娘怯生生地答道。


    每個人都試圖把髒水往朱麗文身上推,仿佛這樣就能洗脫自己的嫌疑。


    朱麗文身邊的沈嬤嬤看的又氣又急,幾次想要開口辯解,但都被朱麗文用眼神製止了。


    期間,朱麗文依然保持著淡定的態度,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種從容不迫的氣度,與周圍人的慌亂和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餘高澹則是氣得麵紅耳赤,直接一個茶杯砸在朱麗文腳下,怒聲質問:“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朱麗文卻毫不畏懼,平靜地回應:“老爺,衙門斷官司還要給犯人辯解舉證的機會呢,你總不能就憑他們幾句話,就定我的罪吧?”


    餘高澹冷笑一聲:“那你說吧,如果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出來,就算你是朱家女,我也一定要休了你!”


    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眼裏沒有半分夫妻情誼。


    朱麗文冷笑一聲,然後緩緩起身,來到五少爺餘明海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明海,你的紅疹是從通房丫鬟那邊染上的嗎?”


    餘明海被嚇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護犢子的馮姨娘連忙顫聲接話道:“夫人,明海還小,你別為難他。你想問什麽,都問妾身吧?”


    朱麗文輕輕笑出聲:“馮姨娘,你也知道明海還小啊。據我所知,明海今年十四,還沒到束發之年吧。”


    馮姨娘聞言,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立馬變得蒼白無色。


    雲嵐皇朝,男子通常十六歲束發,之後方可行男女之事。


    世家大族也會在這之後為家裏的男丁準備通房丫鬟。


    她癱軟在朱麗文的腳下,帶著哭腔哀求道:“妾身該死,妾身該死!妾身被五少爺的病症嚇糊塗了,所以才會跟著前麵的姐姐們說。夫人,求你看在五少爺的份上,饒了妾身吧。”


    “你確實該死!這麽小的孩子,你就不怕他傷了身子?”


    朱麗文嫌惡地踢了踢腳,甩開馮姨娘的拉扯。


    然後冷冷地說道:“這是煙雨樓的賬單,馮姨娘想看嗎?”


    說著,也不等馮姨娘回答,一張紙直接落在馮姨娘麵前。


    馮姨娘顫抖著撿起那張紙。


    隻見上麵詳細記錄著她在煙雨樓的每一筆消費,時間、金額、服務項目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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