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陽宗門、刑罰之地。


    “父親!”


    “父親救我啊!”


    岑勺餘連連呐喊,驚慌蔓延內心深處,宛若洶洶湧湧的海嘯,打碎了他的一切鎮定與戰栗,掀翻了他的所有抗爭與不甘。


    嘩嘩!


    紅袍老者的右掌,流轉獨屬武宗境的徹固內力,泛著真正概念上的凜凜冰霜,蘊涵可怕的低溫,登時震蕩岑勺餘的身體上下,開始廢除武術力量。


    須知。


    高位武者境,血液如鉛如汞,凝霧內力遍布全身,廢除武力的過程極其繁瑣,隻有武宗才有資格給予廢除。


    而且這一廢除過程,不算短暫。


    此時此地。


    周圍的長老、弟子們,盡皆冷冷注視著岑勺餘的涕淚滂沱,沒誰同情憐憫之,隻有憤怒的譴責。


    宗門上下,蒙受此等奇恥大辱!


    若非岑勺餘乃是宗門宗主的第三子,怕是長老們誓要聯名上書,請誅殺之。


    “父親!”


    “父親救我!”


    岑勺餘的慌張聲音,夾雜著一絲痛苦,仍然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難道有點愛心也不可以?


    可惜。


    他的疑惑,沒有答複,也無有任何回應。


    “哼!”


    “冥頑不靈,罪加一等!”紅袍老者眼底閃過寒光,索性不再以溫和方式進行廢除,直接摧枯拉朽的施加震蕩。


    作為刑罰堂之主,紅袍老者嫉惡如仇。


    饒是出門在外的宗門子弟,擅自欺壓普通人,他也要管教一番,更且遑論此等罪孽之行徑——這是玷汙宗門之名,這是摧毀鐵陽宗門傳承數百年的榮耀。


    “你該知曉。”


    “假如你不是宗主之子,我一掌拍死你。”


    紅袍老者麵無表情,目光甚至帶有一絲殺機,他這一輩子盡在宗門之內,付出了不知多少。


    如今宗門蒙羞,早已怒火滔滔。


    嘩嘩!


    徹固內力流轉不息,有如冰霜凍結。


    岑勺餘的渾身上下出現了一層薄薄冰晶,不再呐喊,隻能僵硬的跪在刑罰台上,眼睜睜感受己身武力的一點點消逝,精氣神仿佛也跌落到了幽幽穀底。


    ……


    “真真大快人心。”


    “我還在擔心,萬一宗主出麵阻攔,便是難以繼續處置。幸好宗主深明大義,知曉是非。”一位長老滿溢的點了點腦袋,起身離去。


    ……


    唉。


    身軀筆直如青鬆的青年男子,歎了口氣。


    他是鐵陽宗門的弟子之一、高位武者境。


    “廢了他的武術,也彌補不了宗門恥辱。以後行走在外,恐怕要有數之不盡的鄙夷。”青年男子搖搖頭,憤懣難言的離開刑罰台。


    ……


    刑罰台周圍的長老、弟子,依次離開,


    他們之所以匯聚在此,正是擔憂宗門宗主出麵阻攔,畢竟岑勺餘乃是岑宗主的第三子。


    啪嗒。


    紅袍老者左掌鬆開,漠然離去。


    既然你對妖魔鬼怪同情憐憫,那便逐出宗門,做一個普通人,以後若有機會見到妖魔鬼怪,自然是最好的懲罰。


    ……


    距離刑罰台約有三百米的小亭子內。


    這裏坐著一位麵色鐵青的中老年男子,鬢發微白,不怒而威,正是鐵陽宗門的岑宗主。亭子邊柱上,則是靠著一位中年美婦,淚水沾濕了雍容衣襟。


    呼。


    岑宗主口吐白氣,似有實質。


    他乃是非同尋常的武宗境,哪怕紅袍老者也絕非他的一合之敵,但此刻僅能坐在這裏,不能出麵勸阻。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岑宗主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向亭子之外的棕衣老者:“如此處置可滿意了嗎?”


    聲音之內,聽得出壓抑憤怒。


    亭子之外。


    棕衣老者淡笑一聲,風輕雲淡:“我是否滿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明大人是否滿意。”


    岑宗主冷哼道:“好,好得很。若是黎明大人不滿,我親自了結岑勺餘!”


    “啊!”


    靠在亭子邊柱上的中年女子,駭得臉色煞白,岑勺餘乃是她與岑宗主的兒子。


    嗚嗚。


    她悶頭低泣,不敢言語。


    因為岑宗主與她,盡皆懂得棕衣老者代表著誰的意思。


    棕衣老者撣了撣衣襟,看不清臉色,隻是轉身離開:“奉勸岑宗主一句,蓋世韓東乃是寧墨離的唯一弟子。”


    “你大可針對韓東。”


    “但你若敢企圖謀害之,且不提我主俞黎明,單單當年虧欠寧墨離的眾多強者,便能屠你三族,滅你宗門!”


    話音落畢。


    棕衣老者的身形猶如翱翔低空的飛燕,眨眼間離開鐵陽宗門,沿著群山之間,回返江南市。


    亭子之內,沉默希聲。


    中年女子死死咬牙,一點點抬起腦袋:“都是韓東的錯,全都是因為韓東!”


    岑宗主沉默。


    中年女子喘了口氣,忍不住哭訴道:“勺餘的武術盡廢,恐怕以後不能呆在宗門裏,咱們就這麽算了?”


    岑宗主繼續沉默。


    良久後。


    他起身離開亭子,望向落下地平線的太陽,歎了口氣:“假如勺餘不是我的兒子,我會親手殺了他。”


    “至於韓東。”


    “放心,我會讓他付出代價。雖然我是鐵陽宗之主,可……我也是一位父親。”


    ——


    黑夜降臨,時間流淌如流水。


    韓東早已回到了江南學府,靜心凝神的練武。


    外界的紛紛擾擾,名聲的軒然響蕩,凡此種種,皆是雲煙,影響不了他的篤定內心。


    唯有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


    呼呼。


    秋季夜晚的習習微風,泛著涼意,吹拂幽靜學府,吹著剛剛結束晚自習的學子們,吹至佇立在僻靜樹林內的韓東。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寧靜。


    淡然猶如鏡湖的臉龐,渲染淡然。


    “唔。”


    韓東輕吟一聲,欣賞高懸天穹之上的清清月光,仰望點綴漆黑夜空上的星芒,萬籟俱寂之間,心生一股格外出塵的寧靜感。


    步步前行看風情。


    層層攀登悟世事。


    這就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不問前塵,隻為此世。


    那就練武吧。


    守護自己珍稀的美好,捍衛己身堅定的信念,轟轟烈烈的踏出一條蓋世路,無怨無悔的活成一世自在人。


    “畫山樁!”


    腦海中浮出莫名感動,韓東不由自主的立地畫山樁。


    即使剛剛鬆掉畫山樁,精神困乏,身體疲憊。但也遮蓋不了雙掌之間有如實質的巍峨高山。


    呼呼。


    秋風吹拂,吹不動雙掌之間的空氣。


    嘩嘩。


    月光宛若絲綢般的灑落大地,映照出了雙掌之間的虛幻高山,那是蘊涵玄奇韻味的巨山,厚重難測,雄渾難名。


    畫山樁。


    畫出一座山,便是第一山境。


    韓東眼眸澄澈,彌漫悠然自若的感動,靜靜站著畫山樁,雙掌下意識的旋轉挪移,仿佛牽引著偉岸磅礴的勁道,畫出了一道由隱約閃爍轉為虛幻可查的高山虛影。


    ——


    須知此乃第七更……%>_<%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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