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2-02


    我喜歡你……


    連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仿佛不認識他了一般,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肉肉居然會跟自己表白……


    可是、可是……可是肉肉是貓啊?這算什麽?――人貓戀?


    不不不――連翹趕緊搖頭,自己應該是在做夢,對對,在做夢……


    肉肉表白的聲音並不大,不過就在連翹前方的尹光耀肯定是聽到了,他看了眼肉肉,從這少年身上所散發出逼人的靈力讓他也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隻是這眼光……


    想到這裏,尹光耀再看了眼連翹,她穿著灰白色的道袍,頭發隨意盤在腦後用青藍色的發布裹著,滿臉淚痕,鼻子紅彤彤。


    突然傳來了熟悉的氣息,尹光耀轉過頭,嘲弄著笑道:


    “怎麽,人都來了還不敢不露麵?”


    聽了尹光耀的話,來人懶洋洋的笑聲從遠方飄來,這讓連翹不得不睜大眼。


    “噢喲,某人好像隻有嘴能動了。”


    “哼,也比你躲躲藏藏強。”尹光耀冷笑一聲,瞪著迷霧的那頭,很顯然不隻是他,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可是連翹已經認出了是誰。


    “薑北臣……”連翹呢喃著轉身,那邊是一陣沉默。


    肉肉也抬起頭,看向夜霧的那一端,隱隱約約的,他可以感覺鬼魂的氣息。原來是變成鬼了……


    這一路上,薑北臣也是殺了很多妖怪,無意中來到這條街,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過想著時間寶貴,他似乎並不打算露麵,隻是搖搖手轉身走了。


    “小丫,我還有事要做,以後見。”


    薑北臣!就是薑北臣!


    連翹愣了兩秒,雖然眼前隻有霧,可是她卻沒能控製自己的身體,朝著夜霧裏衝了進去。穿行在厚重的霧裏,她隻憑直覺,朝著離去的薑北臣追去。


    “薑北臣!你給我站住!”


    連翹的聲音傳入馬車,紅裳也好奇的從車窗裏探出頭,隻看到連翹似乎在追著什麽越跑越遠,而肉肉卻背對著他們站在原地,背影寂寥。


    “薑北臣……”紅裳喃喃念出這個名字,想到之前見他時的情景,心跳驀地加速。


    小月牙蜷在馬車裏,頭枕著嵐溟的腿,繼續呼呼大睡。


    “薑北臣!薑北臣!!”


    連翹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肉肉站在原地,想要去追,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動不了。


    “啊哦,情敵。”尹光耀低低笑了一聲,饒有趣味的看著肉肉,好可憐的孩子,剛鼓起勇氣跟喜歡的女孩表白,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不過他倒很想知道,此時此刻肉肉會怎麽做。


    灰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路的那頭,肉肉愣愣的看著妖怪零散而戰街道,神情茫然。


    “小子,不去追麽?”尹光耀好奇的問道。


    ――追?


    肉肉低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緩緩笑了。


    “怎麽辦呢。”


    聲音透出不符合年齡的滄桑,似乎又帶著一絲無錯,飄散在冬夜的寒風裏。


    “我好像……也動不了了……”


    這是連翹的選擇麽?……


    好像,其實,很多事情,他都懂得。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它靜靜地躺在鋪著棉被的貓籃裏,客廳的電視放著薑北臣愛看的,聲音輕輕淺淺。圓滾滾的小貓咪眼睛半閉半睜,看著沙發另一端捧著漫畫看得津津有味的連翹,就這樣一直看著。


    所以,連翹時不時抬頭偷看薑北臣側臉的神情,它看得到。它看得到。


    很多很多時候,多到連翹自己都不會記得,她不會記得有多少次,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薑北臣的身上。


    可是,她也從不曾發現,小白貓的視線有多少次,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睡醒的時候,吃飯的時候,走路的時候,隻要有空,它就會偷偷地,或者說是明目張膽的看著連翹。


    這個在天台上救下它的女孩,這個把它抱回家的女孩,對於它的目光,她從未在意過。


    那麽,現在呢?


    少年的頭埋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嗚咽。


    尹光耀詫異的看向他。


    “喂,不至於吧……不就是情敵嘛。”


    說到這裏,他笑了一下。


    “我也是你的情敵哦。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連翹從薑北臣身邊搶過來的!”


    風吹夜霧,霧不散。


    少年臉邊的長發起起伏伏,零零碎碎,寂寂寥寥。


    “白癡。”肉肉沒有看尹光耀,卻是雙手插進彼此的袖子裏,頂著夜風去追尋連翹的腳步。


    墨藍色的道袍漸漸消失在路濃霧中,尹光耀試著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毒性似乎在就要完全消失。


    “終於啊……”他的眼裏閃過一抹嗜血的笑:“等爺爺身體能動了,便屠了這整座城。”


    路兩旁被毒嗜的妖怪也都能行動了,它們掙紮著朝路中央的肉肉發出襲擊。腰邊的利劍不知何時他拔了出來,隻見藍光圍著他周身閃耀,劍速之快讓人幾乎看不到劍身。少年閉著眼,腳步從未停歇,一路上偶有鮮血隨著他的動作噴射到衣服上,他卻也沒有半絲感覺。


    一幫雜碎。


    “啊哈。”尹光耀發現妖毒全部消失後,趕緊興致勃勃的朝前走了兩步,準備大開殺戒。可是隨即落入他眼裏的,竟是一排排屍體。而路的那頭,藍色的衣角轉瞬即逝,可他走過的路,卻留下了一排妖屍的血跡……


    “切。”尹光耀不屑的撇撇嘴。


    而此時的飄渺城,月色迷蒙,夜正濃。


    “薑北臣!”追了好遠的連翹,發現薑北臣還不肯露麵,氣急之下便掏出符咒,用兩根手指夾住開始暗自使力。


    “喂喂喂――”薑北臣似乎看到了,聲音裏透著無奈,“小丫,你還想殺了我啊?”


    “我要你現身!”


    “okok,我知道啦。”


    話音剛落,就在連翹身前不到兩米的地方,一個淡淡的影子緩緩顯露。連翹眨也不眨的看著,直到他的麵部全部出現,她的眼裏才閃過一抹悲憤。


    “為什麽不出來見我?”


    “我是想,等我把事情做好了,再來找你。”


    薑北臣說著轉身,繼續朝某個地方走去,連翹跟了上去。


    “什麽事。”


    “啊,很重要的事,如果完成了,我的功力會有很大的進步喲。”


    確實不一樣了……連翹抬頭看著身邊的薑北臣,他的身上閃現著淡淡的金光,這跟第一次見他時,明顯得很不一樣。


    “變厲害了是不?”


    “嘿嘿,那當然。”


    看到薑北臣的笑,連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低下頭心裏有小小的歡喜。啊,真好,這樣和他走在一起的感覺,真好。


    哪怕隻是這樣走著。


    “但是,你怎麽感覺還跟以前一樣啊。”薑北臣看了她一眼,語氣帶著挪揄。


    “誰說的!我告訴你,上一次啊,我還殺了一隻妖呢!”連翹的臉上帶著一絲炫耀。


    “哇,你殺了妖啊!不錯不錯,女俠大人,你太厲害了!”薑北臣非常配合的稱讚道。


    兩人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最初連翹他們住下的客棧,仍然是破舊的大門,斑駁的牆壁,以及……


    之前突然斷氣的那位老婆婆,如今卻是端端正正的站在櫃台前,手裏拿著毛筆不知在勾畫著什麽。


    桌邊的蠟燭,靜靜地照耀著她滿是皺紋的臉。


    感覺到有人來了,她微微抬頭,渾濁的眼睛讓人根本分不清她的眼白和眼球,就在連翹忍不住朝薑北臣身後貼了一點的時候,老婆婆卻是似乎在看著連翹,嘴邊緩緩掛上一抹恐怖的笑意……


    穢濁不堪的眼裏,漸漸流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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