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綺杉被元夢拽遠,看她目光左右逡巡移動,問:“找什麽呢?”


    “找衛生巾,咱們手裏剩的數量不多了,”元夢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早上辛月說她的也快來了,你大概什麽時候?”


    “你不問還好,一問感覺馬上就來。”


    江綺杉月經沒準過,現在也跟著愁了張臉。


    兩人在食堂繞了一圈,也沒貿然直接找人搭話,隻遠遠觀察有沒有囤了物資跑出來的女生,結果發現她們這隊已經稱得上食堂裏的衛生巾大戶。


    她們低頭看看手裏搜羅來的紙巾和塑料袋。


    江綺杉:“要不就讓它流吧……”


    元夢幽幽道:“也不是不行,但你真的能接受它隨時隨地打濕內褲,流在大腿上的感覺嗎?要不內褲也別穿了?”


    江綺杉仰天捂臉:“不行。咱們還有隊友暈血。”


    元夢:“這個倒不是重點……”


    元夢掂了掂手上的紙巾和塑料袋,歎氣:“先用這些試試了。”


    回到據點,秋述正在午睡。


    他今天打牌的手氣不是很好,連續幾把都和喬思羽當平民,幾乎要被喬思羽迷糊的牌技弄到暈頭轉向,根本沒法兒和她配合打地主。於是兩眼一閉,非常幹脆地睡了過去。


    平民喬思羽學習精神可嘉,找地主倪辛月幫忙複盤。


    元夢和江綺杉把手上東西遞過去,說了自製衛生巾的事。


    “這方法可以啊。”


    “咱們可以把薄衣服撕成布塊,紙巾塞布裏,下麵兜個塑料袋。這樣量大了能直接換紙巾,也不會從底下漏出來。”


    “不過布不好勤換,忍著點吧……”


    有個東西兜著總比光屁股流血強,喬思羽轉身掏包,嘴裏說著:“我縫一個試試。”


    “拿什麽縫……”


    江綺杉話音未落,就看到一棍棍迷你但顏色齊全多樣的鎖邊線被掏出來,立馬閉嘴。


    倪辛月也沒想到,豎了個大拇指:“還得是你。”


    喬思羽略顯羞澀:“出門在外,總要有手藝傍身。”


    幾人一邊動手自製,一邊閑扯。


    江綺杉把塑料袋撕出合適的形狀,還要留兩個可以係在內褲上的小翅膀。


    “我覺得吧,以後學校選修課得多選些實操類的,當時選個《睡眠沙龍》睡得香,但現在一點用沒有。”


    “我記得小喬想選這個沒選上,才換的十字繡。”


    元夢在撕布塊:“福禍相依啊。”


    選了《校園植物鑒賞》的倪辛月:“咱們活下來,還能跑到食堂有吃有喝,運氣真的很好。”


    江綺杉笑著接了一句:“我們是最幸運的寢室。”


    喬思羽這邊把塑料袋和紙巾疊在一起,比劃了下。


    “這樣走路會有塑料袋的聲音,會不會尷尬?”


    而且塑料袋的質地硬,可能還會磨到腿根。


    “先做吧。”


    倪辛月:“都這時候了,尷不尷尬也就這樣。就當為秋述努力,他還暈血呢。”


    江綺杉附和:“反正也可以讓他借這個機會適應一下。一個月裏看半個月,多少也能克服了。”


    躺那兒睡覺的秋述這時候胳膊往腦袋上擋了擋。耳根微微發紅。


    喬思羽開始縫製。


    元夢和江綺杉繼續裁布片、裁塑料袋搞流水生產線。


    元夢說起食堂的其他人:“中午排隊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有個女生一直坐那兒沒動。”


    “剛才路過,發現血腥味挺重的,估計是來月經打濕褲子,不好意思被人看,連飯都不吃了。”


    喬思羽:“要不我們幫……”


    她剛說出口,就馬上噤聲。


    在有同伴、且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再去顧慮她人實在有些艱難。


    食堂裏有這種困難的女生隻多不少。


    她們自己的隊伍都沒剩多少了,給了一個女生,別的女生自然也要給。


    這種“幫還是不幫”的情緒讓整個團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江綺杉倒是手上動作沒停,認真地往塑料袋上鋪了層厚厚的紙,來了句廢話:“看……緣分吧。”


    元夢和喬思羽看她一眼。


    江綺杉:“她大概率是覺得不好意思,等食堂的女生們都流一遍血,就能想開了。從此我們就擺脫衛生巾,進入自由流血時代,海賊王追求,我們就追求noface……”


    元夢和喬思羽都被江綺杉的不著調給逗樂了。


    倪辛月也在稍稍收了笑後開口:“我們可以稍微幫一些忙。”


    幾人齊齊扭頭看她。


    倪辛月:“現在我們隊隻有元夢一個人來例假,也不算太緊迫。況且我們這麽多人,真要按數量來分配,其實多一片少一片的也沒有太大區別。”


    “可是……”喬思羽有些糾結。


    倪辛月笑:“就一個,多了也沒有。”


    幾個人做下決定,也就不再糾結其他事。專心做起簡易版衛生巾來,成功的話,就可以解決這個困境了。


    倪辛月感覺小腹墜感有些明顯,於是拿了片衛生巾去廁所。因為決定借出去一個,她計劃裏剩下的衛生巾要節省著點用,一片怎麽說也得熬個一天。


    腦子裏不由循環播放起當年很火的電影台詞。


    ——“發爛!發臭!”


    正要進門,突然注意到廁所邊上的通道傳來一陣嗚咽聲。


    動靜聽著有些瘮人,倪辛月也顧不上去廁所,抄起家夥,悄聲往那邊走去。


    走廊裏有兩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倪辛月走近了才發現其中一個是紀甚靈,而他身前站著另個正在低頭哭的女生。


    倪辛月過來時步子壓得很輕,但還是被紀甚靈耳尖聽到了。


    他向後掠來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警惕,但發現是倪辛月後,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看她的眼睛也變得亮亮的。


    那原本掩藏比較好的慌亂也微微流露出來。


    倪辛月看看還在哭著的女生,又看看求救意味明顯的紀甚靈,感覺自己發現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腳步往右一拐,剛打算火速撤離現場,就聽身後傳來清晰的一聲——


    “倪辛月。”


    紀甚靈叫住了她。


    那女生的哭泣聲也瞬間像按了暫停鍵。


    紀甚靈繼續道:“你幫幫我。”


    “……”


    倪辛月覺得稀罕,但也隻好默默轉回來。


    聽紀甚靈講了幾句前情概要,倪辛月覺得內容有些熟悉,過了會兒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眼前的女生就是元夢剛才提過的那個。


    她流了一天的血,褲子也濕了,現在勉強用外套遮著,但這種感覺太羞恥,沒有承受住壓力,來找一開始救了她的紀甚靈幫忙。


    紀甚靈聞到血腥味,還以為是她受傷,正警惕著,不料女生邊哭邊說自己是來姨媽了。


    紀甚靈覺得自己這一路走來都挺強的,尋找物資、救隊友、從喪屍嘴下逃生,都算遊刃有餘,但麵對女生的這個問題實在是束手無策。


    女生還在抹眼淚。


    倪辛月給了紀甚靈一個“離開”的眼神。


    紀甚靈還有點愣,不確定地看她:我真走了?


    倪辛月:你留著幹嘛?


    兩人無聲對話後,紀甚靈轉身就撤。


    倪辛月則捏捏手中的衛生巾,交到女生手裏。


    “隻有一片,先用著吧。之後量大就用塑料袋和紙巾兜著點。”


    倪辛月廁所沒上成,回據點看喬思羽快縫好了,也就沒拿新的衛生巾,準備先舍身趁第一天量少的時期試驗一把。


    眼看喬思羽要在上麵縫出個“月”字來,倪辛月趕緊打斷:“行了行了,我先拿去用。”


    喬思羽才略顯遺憾地收手。


    倪辛月換完後,從廁所出來的神色一路看著還算自然,但耳朵已經紅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塑料袋聲音挺明顯的。


    坐到位置上就拿出包裏的校園地圖不再動彈,思考哪些地點可以作為比較安全的來回補給點囤物資。


    才摸出隻筆,食堂大門那兒傳來略吵的動靜。


    一陣熟悉的哨聲傳來。


    露台上的喪屍雖然因為雨天散去大半,但剩下的數量依然不容小覷。


    天氣昏沉,雨幕裏,喪屍的動作看不真切,一個個僵硬的身影莫名撲來撲去,跟之前的隨意遊蕩不一樣。


    倪辛月怕出事,和大家緊盯門口。


    不過很快她們就看到有兩個身影在裏麵靈活躥動。


    是陳書望和紀甚靈兩人在外麵。


    倪辛月也不知道是不是陳書望安逸多了又想出去尋求刺激,正想過去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卻見一夥人配合熟練,時宇在稍遠的二號門吹哨吸引走喪屍,李立舟負責開門,順便用鐵棍抵開附近幾隻想溜進的喪屍。


    等陳書望和紀甚靈進來,前後不過十來秒,一號大門就有驚無險地重新闔上。


    見沒有自己插手的地方,倪辛月等人也就重新坐了回去。


    陳書望背著五六個包裹站在門前,身後數隻喪屍隔著麵玻璃衝他張牙舞爪。


    他喘過來氣,用棍頂前麵紀甚靈的脊背:“偏執狂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為了根箭,不惜讓你隊友上屍山、下血海。”


    紀甚靈瞥他一眼:“你舔包不也舔得很勤快嗎。”


    陳書望:“我這是有戰略地儲備物資。”


    倪辛月聽著那邊隱約傳來的對話,想來是沒出什麽事,帶了點笑,繼續用自動筆在地圖上圈圈畫畫。


    頭頂突然罩下層陰影。


    抬眼看去,是紀甚靈。


    他弓箭別在身後,頭發上還浸著少許從外頭帶進來的雨霧,微亂。


    手上提了隻包裹,包裹的拉鏈微微敞開。


    倪辛月就這麽抬頭看著人,還有些不解。


    “給你。”


    紀甚靈從包裏摸出包衛生巾交給她,別的也沒說,轉頭回了陳書望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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