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大蒜雞」


    食譜字,夏羽敢說自己可以一字不落倒背如流。


    沒多作磨蹭。


    披圍裙,仔細洗淨雙手,夏羽掃一圈廚房環境,默默地將場景記憶在腦袋裏。


    熟悉環境是很重要的,如刀架的位置,大小灶爐的具體順序,以及冰箱、微波爐等等設施的位置,將這些信息記在腦,等一會全身心投入烹調工作時,可從容許多,極大減少因為陌生環境而出現的失誤情況。


    “首先,準備最耗時間的熬湯工序!”


    雙目閃過精光,夏羽目光掃向堆放食材的台子,走過去,抱起雞肉、雞骨。


    迅速清洗了食材。


    正當他抬頭要叫仆人搬來炭爐時,廚房外適時傳來一陣動靜,四名男仆往室內搬進來一個特製的炭灶,灶台有兩米大小,似乎是大理石製作的,表麵光滑,看起來很是氣派。


    後麵幾名男仆又搬來成袋的木炭,堆在門口處。


    灶爐一看是新做的,沒有使用痕跡。


    夏羽抬頭看外室的薙切仙左衛門,豎起拇指,“真是準備充分啊!”


    “夏講師,這些是您的東西!”


    女仆把他放在臥室的廚具,也送過來了,有風箱,有廚具箱,有那件名為【四方羊庫】的木頭小儲存冰櫃,這物件曾在劄幌賽事亮相一回。


    今夜下檔,夏羽自然把裝備通通搬到了薙切家宅,這幾天都不打算丟進物品欄。


    “讚!”


    掉頭在大理石灶台的灶口,架一個高湯煮鍋。


    先熱水,不去管高湯鍋,用另一鍋煤氣煮的熱水,將雞肉、雞骨焯水。


    「焯水」這個處理,適用於許多蔬菜和帶有腥膻氣味的肉類食材。


    蔬菜的暫且不說,此時雞骨、雞肉熬製湯頭,通過「焯水」這一步,可排出原料的血汙,使得湯汁更為澄澈。


    但是,看到夏羽用沸水將雞骨、雞肉洗了一遍,又在煤氣灶的灶台,架起第二口煮鍋,並打火等待水加熱的樣子,繪裏奈、愛麗絲皆吃驚。


    “要二次焯水嗎?”


    “這樣的話,肉太熟,味道會不會流失嚴重?”


    薙切仙左衛門放下茶杯,目泛起感興趣的色彩。


    “看來,他十分清楚那些雞肉、雞骨的特性。”


    嗯?


    聽到這話,繪裏奈、愛麗絲齊齊一怔。


    莫非除了什麽「藍星藻」,雞肉、雞骨也取自某種幻想家禽?


    隻聽薙切宗衛很淡定地解釋道:“父親,二次焯水也不太夠吧?那可是「大蒜雞」的肉和骨頭,天生攜帶過分的大蒜風味,處理不好的話,一鍋雞湯都是嗆鼻的大蒜味,怎麽吃?”


    他眼裏透著一絲玩味。


    “想當初,我學習這門魔王的食譜,同樣在雞肉、雞骨熬湯這步,困頓了半年之久。”薙切宗衛道,“最後才找到了一個非常偏門的方法,勉強把肉和骨頭的頑固大蒜味給減輕了,可是……”


    “可是什麽?”


    愛麗絲、繪裏奈急問。


    “鮮味,流失了!”薙切宗衛語氣轉為低沉,“說是雞清湯,可如果鮮味沒達標,整碗拉麵流於平庸了,別談什麽魔王的拉麵!”


    交談間,夏羽已順利進行第二次焯水。


    雞肉、雞骨在30度的水,一直加熱到90度,撈出,涼水清洗。


    可也僅僅是二次焯水。


    “什麽?!”


    眼看夏羽把盤子裏冒熱氣冒野性大蒜味的雞肉、雞骨,掉頭悉數投進炭爐的高湯煮鍋,咚咚咚,那清脆水聲在外室也有聽到。


    薙切宗衛難以淡定,“這才第二次,他開始熬湯了?”


    “第二次,剛剛好!恰到好處!”


    側旁卻有一個平靜的聲音,薙切宗衛回頭,發現是父親仙左衛門在說:“第一次,血沫去得不夠幹淨。第二次,血沫去幹淨了,「大蒜雞」的風味也會適當減輕,趨於緩和,再者,這一次還可適當鎖住雞肉、雞骨之「鮮」!”


    “一舉三得!”


    仙左衛門目有濃濃的讚歎,“在焯水這一步,他把握得極好!”


    “可是!”


    “可是啊!”


    薙切宗衛想到自己過去心酸的學習經曆,不免激動了,音調稍稍高昂:“這麽處理的雞肉、雞骨,放進去燉湯,那後續該怎麽處理「大蒜雞」的風味?”


    聞言,仙左衛門隻是指了指夏羽麵前的原生爐灶。


    “憑那個爐灶。”


    薙切宗衛一臉問號。


    “宗衛,你是太依賴設備了!”仙左衛門淡淡地道,語有一絲斥責,“現代廚房爐灶,火焰火候穩定,可是對於有野心的廚師而言,這種火焰,這種火候,也太溫馴,太穩定,太容易掌控了!”


    “火候,至今仍是你廚藝的弱項!”


    薙切宗衛低下頭。


    不可否認。


    作為一個憑借精密科學儀器烹調分子美食的廚師,別說使用原始的炭爐了,連煤氣灶都顯得落伍。微波、光波還有電磁加熱等等技術能做得更好。


    “那……看看吧!”推了推眼鏡框,薙切宗衛抬頭,對內室正忙著傾瀉木炭、鼓動風箱的年輕廚師,投以關注目光。


    什麽,「大蒜雞」?


    事實,搬運雞肉、雞骨時,夏羽知道食材不對了。


    第二種幻想食材?完全沒關係。


    相較不知用途、效果的「藍星藻」,「大蒜雞」那些野性的大蒜風味,在夏羽眼裏,實在太容易處理了。


    一個字——


    熬!


    熬著唄,通過熬煮,把多餘的味道排放出來不行了?


    而他正是這麽做的。


    “呼,呼,呼……”


    風箱,帶起炭爐的火焰節奏。


    每一次鼓風,炭爐在沉重的喘息,不到一刻鍾,整鍋水咕嚕沸騰起來,大片白色霧氣侵占了半個廚房,夏羽在霧氣,持握一把一米多長的大鍋鏟,前傾身子,不停地翻搗高湯鍋。


    這一幕,完全不像是在熬湯,更像是某某男巫在煉製什麽可怕的藥劑。


    一股無法形容的大蒜味,跟隨白色霧氣,彌漫而出。


    “好嗆的味道!”


    外室,愛麗絲、繪裏奈緊捂口鼻,眉毛糾結成一團。


    薙切宗衛卻是驚愕至極。


    “懂了嗎?這是火候的衍生運用。”


    仙左衛門側頭看兒子。


    點頭,又搖頭,薙切宗衛被仙左衛門以及正在熬煮雞清湯的少年,徹底搞蒙了。


    “說說你認為的火候。”


    “在烹製原料過程,對熱源的強弱,和食材加熱時間長短的控製……”薙切宗衛答道,“最終使食材獲得所需的成熟度!”


    “嗬,很標準,教科書似的答案。”


    薙切仙左衛門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過來——”


    薙切宗衛跟老父親,一路到冒滾滾熱浪的爐灶前,隻見仙左衛門指向霧氣的高湯鍋,“現在你又有什麽感想呢?”


    聞言,薙切宗衛隻能盡量睜大眼睛,透過霧氣,去看鍋內翻騰的湯水。


    嘩——


    突然間,視野浮現斑斑點點的火星。


    “這、這是……?”


    薙切宗衛看清鍋內的情況,卻如同目睹魔術,嗔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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