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是從王府的側門進入的,穿過花園時,正巧碰見了在池水邊喂魚的王妃。


    雖然隻是遠遠的一道側影,卻叫人難以忘懷。


    她身穿一襲深紫色的長裙,裙擺輕輕飄動,如同水波般蕩漾。


    長裙上繡著精美的圖案,以金線勾勒,鑲嵌著寶石和珍珠,閃爍著璀璨的光彩。


    發髻高高挽起,插著一根精致的玉簪,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耳垂上掛著翡翠耳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


    輕撒魚食的動作始終優雅而從容,眼神跟隨著魚食的軌跡,專注而深情。


    待走近了以後,薑秋澄看著那張美麗的臉又沒出息地呆愣了許久。


    有其母必有其子,顧逍能夠有那般出眾的容貌,想必大半也是這王妃的功勞。


    雙眸深邃如秋水,鼻梁高挺,嘴唇紅潤,氣色很好。


    肌膚細膩得如同初冬的雪花,潔白無瑕,泛著淡淡的光澤。


    薑秋澄一身瓷白的肌膚得益於大祭司配置的滌濁澄心露,而王妃卻是與生俱來。


    匆匆一瞥,薑秋澄隻覺得王妃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溫柔二字,也不曉得她怎麽就會生出顧逍這樣的混世魔王出來。


    這樣炙熱的眼神,王妃自然也不會感受不到,她停下了自己手裏的動作,抬眸看了過來。


    隻見一個容貌清麗,氣質出眾的年輕姑娘正盯著自己呆呆地瞧著,看起來倒有幾分可愛。


    “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綁了兩個人回來?”


    侍衛一臉惶恐地垂下腦袋回複道。


    “啟稟王妃,這二人當街衝撞了小公子,小公子命令屬下把他們先給綁回來關進柴房,再行處理。”


    王府有專門針對犯人的地牢,既然顧逍隻是將人綁回柴房,那麽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


    王妃對自己的兒子了解,知道他就算再怎麽胡鬧,也不敢真的傷害到別人。


    再者說了,顧逍的上頭還有顧紹京這個大哥壓著,再過幾日顧紹京就要回來了,這種關鍵的時候,更不能出岔子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平日裏再囂張,一遇到自己的大兒子就跟老鼠遇上貓似的,害怕得很,王妃就有些想笑。


    隻不過在外人麵前,她不好將這些情緒表露出來,便隻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逍兒的命令,那你便按照他說的辦吧。”


    “稍後記得告知逍兒一聲,過兩日世子就要回來了,叫他多注意些。”


    “是!”


    侍衛應答後,繼續將二人押送離開,沒過多久,便來到了邊角處的柴房。


    “你二人就在此處好生待著!別動什麽歪腦筋!”


    “這外頭都有人看守,要是發現你們有什麽小動作,隻會給自己惹麻煩,知道了嗎?!”


    侍衛聲大如雷,薑秋澄隻覺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生疼。


    “知道了,知道了……”


    有些不耐煩的應和了兩聲後,二人便被侍衛毫不客氣地推入柴房。


    啪嗒一聲,屋外便落下了鎖。


    薑秋澄回頭看了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緊接著挑選了一處柔和些的草垛坐了下去。


    調整好姿勢以後,甚至還躺下去,翹起了腳來。


    雖然這屁股底下的稻草稍微有些紮屁股,但好歹沒被關到又暗又濕的地牢裏頭去。


    二者相比起來,這柴房湊合湊合還是可以待的。


    若是薑秋澄這副悠然自得的神態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怕會以為這裏不是什麽柴房,而是她的臥房呢。


    得了空,薑秋澄才得以分出心神觀察起自己身邊的這位兄台。


    他身著深灰色細布長衫,腰間係著一條同色係的腰帶,簡單雅致。


    衣擺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猶如初春的新柳,柔和而不張揚。


    頭發簡單地束起,用一根木質發簪固定,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自有一番獨特的風采。


    一雙深邃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堅定。


    挺直的鼻梁為他的臉龐增添了幾分英氣,是個麵容清俊的小哥。


    隻不過,他這唇,著實有些太嫩了吧……


    薑秋澄盯著他的臉仔細地瞧著,總覺得哪裏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目光下移,在看到對方的喉結後,短暫地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許是今天遇到的事有些多,她看晃了眼。


    發覺薑秋澄的視線後,那男子並未說什麽,他沉默地找了個角落坐下。


    既沒有抱怨自己被連累,也沒有哀歎自己當下的處境。


    這番表現立刻便激發了薑秋澄的好奇心,她從稻草堆裏坐了起來,移動的身子,朝角落裏靠近。


    正在閉目養神的年輕男子察覺到動靜後,有些困惑地看向她,似乎在用眼神發問。


    “小哥,你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這件事當中,不覺得憋屈嗎?”


    薑秋澄屈起膝蓋,將下巴擱在上頭,撲閃著眼睛問道。


    很顯然,對方並沒有意料到她要問的是這個,猶豫了片刻後,緩緩開口說道。


    “沒什麽好憋屈的,衝上前去救人是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被牽連進來雖然是一場意外,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沒有能力改變結果前,還是先養精蓄銳,餘留些精神吧。”


    他的嗓音沙啞,像是許久不曾喝水的樣子。


    雖然聲音聽起來有些吃力,但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疲憊或不耐煩。


    這樣的臉配上這樣的聲音,倒叫人有些意外。


    薑秋澄默默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誇讚道。


    “挺好的,寵辱不驚,情緒穩定,適合當朋友。”


    “我叫薑秋澄,你叫什麽?”


    薑秋澄的話題跳躍得有點快,上一秒還是討論被綁一事,下一秒就到了交友現場。


    溫汝適反應也很快,他沒有多嘴,而是微微一笑地回複道。


    “我姓溫,名汝適。”


    薑秋澄想握個手,卻反應過來,自己還跟頭螃蟹似的,正被五花大綁呢。


    “你稍等,我把這礙事的繩子給解開先。”


    溫汝適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畢竟這拿來捆人的麻繩可不是繡花的絲線,結結實實的麻繩叫他動都動不了。


    難道對方是有什麽可以借力的工具嗎?


    溫汝適好奇地朝薑秋澄的身後張望去,卻不曾想對方兩手空空,什麽東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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