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竹曦全部的心念卻又是回到了那條似是亙古不會改變的長廊。


    隻是這回的長廊卻如同外麵一樣崩塌的四處下陷,碎裂的甬道上鋪著尖銳的沙土,竹曦赤著腳跑在上麵,小小的粉嫩的腳掌,在厚厚的沙塵上留下點點的血跡。


    尖銳的刺進腳掌的尖石,卻在夢境中,直接刺進了竹曦的心魂。


    心上,靈魂裏似是沒有一處不痛,沒有一處不傷。


    竹曦還在奔跑著呼喊著,眼中的淚水竟傾數的灑進夢中。留著淚哭叫著奔跑,小腳上的傷口直接刻上了靈魂,每步都是撕裂的痛楚,奔跑著的竹曦卻仿若未知。


    揮舞著小手,跑在破碎的甬道裏,嘴中的呼喚比往常要急切的多,似是害怕這四處崩塌的長廊,會壓碎那個人……


    會破碎自己的夢……


    會阻住那條讓自己奔向幸福的道路……


    奔跑著,無盡的奔跑著,長廊泛著煙塵的淡淡的黃,像是破碎回憶中的老照片,暗黃的令人傷感的心安。


    心念外,小小的身體已是陷進地麵二十餘米,泰山壓頂般的泥土,以是沉重的將眾人壓得咬著牙趴伏在地麵上。


    鳳輕虹曾試著再將眾人收回到幻器裏,可是這回卻無論如何也挪動不了竹曦。


    在精神力的感知下,竹曦竟以似完全與大地融合,再感覺不到一分人氣。若不是精致的鼻翼還在輕輕扇動著存著一分氣息,小小的人就像死了般,即感知不到周圍,周圍的人也感知不到她。


    她似是已在這個世界消亡,跳脫到了其他的世界……


    竹老銳情,所有的人都再咬牙苦挨,大地的沉重已經不是他們負擔得起的了。


    躬著腰背。慘淡的幻霧已是麵臨即將的破碎,誰也沒有辦法躲進幻器眼睜睜看著竹曦被泥土掩埋。


    即然如此,現在的苦撐便是所有人能盡得最後一份力。


    細細的血珠已是充斥了身上的每個毛孔,身體裏所有的幻霧都被壓擠出來維持著頭頂上扭曲著的屏障。幻術修為最低的劍宏毅已是昏厥過去,其他人也是脫力的搖搖欲墜。


    “呼…..看起來今天是要把老命交代在這兒了,唉!真他媽憋屈,什麽死法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自己最後會被活活的壓死…..”恒帆抬起一隻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汗,哆嗦著發青的嘴唇嘟囔道。


    “閉嘴!能堅持就再堅持會兒!咱們這些老家夥死了不要緊,這還有曦兒。還有宏毅呢!他們才多大點啊……唉……曦兒什麽時候能醒啊…….”雲靄無力的趴伏在地上,便是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作為維持屏障的主力,竹老已是五體投地。身上的血汗滴滴答答的浸濕了身下的地麵,勉強抬起頭,望著幾人的目光卻滿是愧疚。


    眸子暗淡的瞅著還在向下陷去的竹曦,心中五味雜陳。


    為了自己的孫女,今天真是要把這群人耗死在這嗎…..


    抬頭。囁啜的張開嘴想要說什麽,話還沒出口,卻是被銳情霎時鋒銳起的目光堵住了嘴。


    這麽多年的情誼,竹老想說什麽,銳情便是閉著眼睛都能猜的出來。


    “我們是心甘情願的!”銳情躬著腰趴伏著,銳利的視線卻是沒有絲毫的折損。鋒利的戳在竹老的麵頰上,壓製著不讓竹老反駁。


    聽到銳情突兀的一句,其他人紛紛轉過視線向著銳情和竹老看去。看著竹老暗沉的雙眼。自是明白了銳情的意思。


    臉色蒼白的水月和竹淵把頭深深的埋在胸前,雙眼也似是竹老般暗淡,恒帆幾人卻是不屑的咂嘴。


    “又來這一套,竹老鬼,你真…..得了。我現在沒力氣罵你。”嵐瀾被三個老頭夾在中間,還不是特別費力。現在跪坐著勉強還能直起身。


    撇撇嘴,嵐瀾不屑的瞟了竹老一眼,轉過頭卻是看向一直一言不發默默的伏在一邊的秦老。(.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喂!秦楊!我原諒你了,被各種死亡邊緣折騰了一晚上,我可再沒心力去記著你那麽點仇!”


    “不用謝,這次要是還能熬得過去,你請我上你們家吃頓好的也就得了!”嵐瀾似是豪邁的向著秦老說道,可是剛說完,臉頰卻是泛著紅暈的發緊,急急的側過頭,避開了秦老瞬時受驚的眼神。


    “咳……恩,到時候吃飯算我一個……”雲靄鴕鳥似的將頭埋在泥土裏,聲音悶悶的附和一句。


    恒帆也是將頭埋在地上,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卻是連聲也不好意思出。


    沒人去看秦老的表情,便也不知道那張老臉上此時是怎樣的撞翻了染缸。


    竹老低頭望著已是快看不清模樣的竹曦,卻是沒有開口說話……


    已經被榨幹幻霧的竹老,像是竹曦一樣,身子已被上麵天般的沉重壓進了地麵。


    竹老費力的抬起頭,向著一直鐵青著臉,緊抿著嘴唇癱在一邊的鳳輕虹說道:“喂……鳳…..鳳大人,你就這麽幹看著?您老人家剛才的神通呢?”


    “唉……別的就不論了,有沒有什麽補充氣力的丹藥,我快不行了……”


    鳳輕虹緩緩抬起頭,紫色的眸子充血的駭人,幫著劍宏毅和虎麟治好了手,卻是唯獨不給自己醫治。已成了肉泥的手掌就那麽鮮血淋漓的郎當在身側,在地下積成一小灘的血跡中甚至能看到細碎的肉沫和骨渣。


    “要不是我,曦兒也不會這樣的….”張開嘴,卻是無神的絮叨。像是那個被狼叼去兒子的祥林嫂一樣,眸子裏的苦痛已經深到麻木。


    “得得!算我求求你了!要是有力氣我早把你剁了….”


    “現在先別說那麽多廢話!有沒有救命的丹藥!“竹老虛弱極了,鼻孔裏也是滲下血來。


    “沒有。“被打斷的鳳輕虹木然的低下頭,極其幹脆的說道。


    “操……“竹老的頭無力的砸在地麵上,身子已經開始無意識的痙攣起來,提升等級後剛剛浸入肺腑的幻霧都被壓榨的一幹二淨。


    其餘人也是麵色陡然灰敗,竹老的無力支撐,使他們身上的壓力陡然增加。銳情已是跪立不住。五體也似竹老那般投地了。


    鳳輕虹從戒指中取出幾枚丹藥,爬到幾人身邊塞進了他們嘴裏。


    幾人隻覺的身子立時有了力氣,不似剛才那麽虛弱,可是身子仍是被壓得一動不能動,現在連抬頭都費勁了。


    “唉……便是我也沒有直接恢複體內幻氣的丹藥,這個小地方也是沒有幻氣供你們吸收,人類真是麻煩…..“男子歎息道,最後一句卻是輕的似是耳語,沒人聽清。


    風邪狼是幻獸,可以調用空氣中的幻氣。雖然不需要吸收,可是隻憑一己之力怎能馱得起大地,此時也是有氣無力的四肢仆地貢獻著自己的一點力量。


    幻霧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竹老有氣出沒氣進的,已是瀕臨了昏厥的邊緣。


    對於修煉幻術的人來說,融進骨肉的幻氣就是他們的氧氣,他們的血脈。現在已是油盡燈枯,馬上就要熄滅了。


    水月已經昏厥過去了,卻是在昏厥之前,爬到了竹曦沉陷的上方,拿身子掩住了開口的地麵。


    眾人皆二連三的昏厥過去,卻是相同的。拖遝著身子爬到竹曦上方,用盡最後一絲微薄之力,擋住了上麵的會掉落掩埋的泥土。


    最後。


    泡沫般的幻霧碎裂了。無痕無跡的泯滅在空氣中。再沒有阻隔的泰山般的大地,狠狠的向著眾人壓砸下來。


    眼看著就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所有暈過去的人,連帶著無能為力的虎麟卻是陡然自空間中消失。


    胸腔旁的肋骨,已被壓得根根都有著斷裂的趨勢。


    將整個身子蓋在竹曦上方。身子被架空的邊緣就像是放在鈍刀上,一點點的變紅。發青,變紫再到碎裂,分離。


    鳳輕虹深深將頭埋在空處,身上斷斷續續的響起碎裂的響動,妖魅臉頰此時卻又恢複了傲視的邪狂,手指上的黑石戒指閃動著。


    嘴角勾起,鳳眸望著已是看不清的小人兒,吃笑著,紫色的眼眸恢複了清澈,卻是帶上了走火入魔般的癲狂。


    “輕雨……”浸血的呢喃。


    “哥哥便要去見你了……“


    生命到了最後,自是想到了最想的人。


    在那暗黑的深坑裏,鳳輕虹簡直是狂喜的,一直連在夢中出現都是奢侈的人兒,竟就那麽清晰的飄在他的眼前。


    熟悉的笑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許久未見自己就長浸在眼角的淚……


    癡迷著那回光返照時的迷幻,鳳輕虹簡直是狂喜的,即使被壓到分離的雙手再無法觸及那刻在魂中的笑臉,他也安然,也滿足,也歡喜。


    喜得不管撲朔的自嘴角肆流的鮮血,隻是叨念著,叨念著他早就無人可說的愛,恨……


    和寂寞。


    “輕雨嗬……”


    “你見了哥哥可不能埋怨……”四肢終是碎裂,沒了支撐的身子,詭異的往下一沉。可是映著鳳輕虹的笑臉,卻似他為那人敞開了他全部的胸懷。


    “哥哥沒自己求死,哥哥也沒去找那些個王八蛋算賬…..“


    “你多狠心…..哥哥那麽恨你…..恨你……”


    “你拚了自己不讓我和你一起同去,卻沒替我想想。那邊還有娘,這邊有什麽呢……“


    鳳輕虹委屈的紅了眼,幹涸的淚腺卻是再沒了淚水……


    ps:


    我知道停文好久是我不對,但你們總該給個反應,評評論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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