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今心中那股焦急如同烈火烹油,恨不得立刻揮動手中的權力,派人四處張貼告示,懸賞千金,隻為尋得蔣進的一絲半縷線索。


    然而,理智像一道冰冷的鐵鏈,緊緊束縛住了他即將衝出的衝動。


    此地非彼地,金陵不同於臨城,是一個權力交織、關係錯綜複雜的漩渦中心。


    盡管有張鑫華的大力支持,但到了這裏,其影響力不過如同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星辰,微弱而渺小。


    而且要充分考慮政治因素,大張旗鼓地找人,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一顆巨石,不僅會驚起層層波瀾,更可能引來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煩。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正虎視眈眈,等待著任何可以加以利用的機會。


    也許他們不是針對自己,但處座招很多人嫉恨,難免會有有心之人,轉而把目光盯上自己,繼而向處座發難。


    自己每一步行動都需謹慎考量,尤其是在這風雲變幻的政治棋盤上。


    既然不能明著來,那便暗中進行。


    方如今開始在心中盤算,如何利用手中的資源,不動聲色地織起一張搜尋的大網。


    他要利用每一個可以利用的人,每一條可以探聽消息的渠道,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線索,也不能放過。


    電話鈴聲在靜謐的房間中突兀地響起,方如今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江離熟悉而又略顯低沉的聲音。


    “你……你那邊有蔣進的消息了嗎?”江離的聲音裏滿是疲憊與焦慮。


    方如今的心沉了沉,他多麽希望此刻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讓江離那顆懸著的心得以安放。


    但現實卻是殘酷的,他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盡管對方看不見。


    “還沒有,我已經動用了很多的資源,但金陵太大了,人海茫茫,找一個人就像是大海撈針。”方如今的聲音裏透露出一絲無力感,他從未覺得如此挫敗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江離更加低沉的聲音:“我知道這很難,但我就是忍不住擔心。他……他不會不和我聯係的,除非……”


    江離的聲音有些哽咽,方如今甚至能感覺有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明白這種擔憂與無助的滋味,安慰道:“江離,你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盡我所能找到他。你也要堅強,或許他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救他。”


    江離在電話那頭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方如今看不見,但他能感受到那份微弱的認同與感激。


    “謝謝你。請一定要找到他,拜托了。”


    掛斷電話後,方如今靜靜地坐在那裏,心中五味雜陳。


    方如今掛斷電話後,思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的心攪得翻江倒海。


    江離是因為蔣進的原因才被綁架的,而綁架他們的人並不是正主兒,隻不過拿人錢財的匪徒罷了。


    根據江離的描述,那條看似不起眼的線索——咖啡館裏的兩個男人,成了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方如今立即行動,叫來戴家兄弟,準備從那個咖啡館開始,一點一滴地梳理線索。


    時間緊迫,每浪費一分鍾,蔣進的危險就多一分。


    方如今帶著人走進咖啡館,找到了江離和蔣進曾經坐過的位置,仔細觀察著周圍,試圖找到任何可能留下的痕跡或線索。


    然而,咖啡館的生意興隆,人來人往,想要在這裏找到幾天前的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方如今並不氣餒,他耐心地詢問著咖啡館的工作人員,是否還記得那幾天有什麽異常的情況發生,或者有沒有注意到那兩個男人的特征。


    服務員們麵麵相覷,紛紛搖頭表示沒有印象。


    戴雷平叫了三杯咖啡,其中一杯遞給了方如今:“組長,歇會,喝杯咖啡。”


    又給了戴建業一杯。


    這家咖啡館的咖啡還是不錯的,但戴建業就沒有那個口福了,他總覺得像是中藥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是啊,你說這洋咖啡,苦得要命,還加那麽多奶和糖,他們怎麽就喝得津津有味呢?”


    方如今輕輕攪動著咖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吧,就像這生活,有時候苦,有時候甜,關鍵是要學會品味。至於做特工,確實得適應各種環境,不僅是味覺上的,還有心理上的,身體上的。隻有這樣,才能在最複雜的情況下保持冷靜,找到線索。”


    戴建業點了點頭,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組長,說到線索,我們要找的這兩個人,一定不是這裏的老顧客,不然服務員也不會沒有印象。”


    “沒錯,”方如今沉聲道,“也許他們那天就是恰好出現在了這裏,又恰好被蔣進看到了,純屬偶然。既然咖啡館內的詢問已無所獲,那我們就把網撒得更廣一些,去周邊探探情況。”


    戴雷平立即起身:“組長,我去!”


    戴建業見狀,急忙喊道:“哥,你的咖啡還熱乎著呢,至少喝完再走啊!”


    戴雷平頭也不回,隻是擺了擺手,那杯未飲盡的咖啡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澤:“這玩意兒,我向來不感冒。你替我享用了吧!”


    “我也喝不慣這洋玩意兒。我這杯給你了。”


    “這……”戴建業望著哥哥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更喝不慣了。”


    戴雷平很快就回來了,他在周圍打聽了一圈,也沒有問到有用的信息。


    咖啡館周邊的人流量很大,人來人往的,加之戴雷平的描述又語焉不詳,被問的人都表示沒有什麽印象。


    方如今聞言,沉默不語,隻是將目光投向了咖啡館那扇半開的窗戶。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忙碌著,對於別人的故事,往往隻是匆匆一瞥,便忘卻於腦後。


    “人海茫茫,找兩個人如同大海撈針。”戴建業在一旁輕聲歎息,手中的咖啡已涼。


    方如今的目光從窗外收回:“大海撈針也得撈,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線希望。雷平,你再去給江離打個電話,讓她詳細描述一下那兩人的外貌特征,說不定對他們下一步的偵破有幫助。”


    戴雷平迅速點頭後,便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去打電話。


    戴建業則苦著臉,終於把那最後一口冰涼的咖啡勉強咽下,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


    “咳咳,這洋玩意兒,真是折磨人。”他嘀咕著,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碰這苦澀的液體。


    方如今看著戴建業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建業啊,你說說看,走在大街上,是那些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更吸引你的眼球,還是咱們要找的那兩個可疑男人?”


    戴建業一愣,隨即也苦笑起來:“組長,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說真的,要是真讓我在大街上碰見了,那肯定是兩個可疑男人更讓我上心,畢竟,咱們的任務可是救人,不是看美女。”


    方如今拍了拍戴建業的肩膀:“這就對了,我們眼裏的線索,在普通人眼裏可能什麽都不是,甚至在他們的大腦中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跡。”


    他話鋒一轉:“現在我們就要帶入普通人的思路呢?”


    戴建業撓頭:“普通人?”


    “沒錯!就是普通人。”方如今點點頭,“你試著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那個時候你會注意什麽?”


    戴建業越發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建業,你想想看,我們作為特工,往往習慣於從細節中尋找線索,分析每一個可能的疑點。但普通人不同,他們的注意力往往被更直觀、更吸引眼球的事物所吸引。”


    “比如呢?”戴建業皺著眉頭,努力試圖理解方如今的意思。


    “比如,一家新開的店前排起的長隊,或者街角那個正在表演魔術的小醜。”方如今舉例道,“這些事情在我們眼裏算不上什麽,但普通人會非常的關注。”


    “但是,若是一個男人走路有點跛腳,普通人看來可能隻是生活中的小插曲,甚至不會在他們的記憶中留下太深的痕跡。但對我們來說,或許就能從中找到與案件相關的線索。比如,他的腳是真的跛了,還是假裝的?”


    戴建業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他開始明白方如今的用意:“所以,我們要嚐試把自己當成普通人,去想象他們在那樣的情況下,會注意到什麽,會記住什麽,然後從中篩選出可能對我們有用的信息?”


    “沒錯!”方如今讚許地點點頭,“有時候,正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夠成為我們破案的關鍵。現在,你試著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去咖啡館的對麵坐一會兒。”


    戴建業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組長,我馬上就去……”


    他立即起身,邁步走了幾步,可是很快又回來了。


    “組長,我現在不能去。我去了,就沒有人保護你了。”他是方如今的貼身護衛,自然不能擅離職守。


    “這裏很安全,你去吧。沒事的,也就一會兒的工夫。”


    “組長,我真不能去!”


    “那好,咱們一起去,總行了吧?”


    戴建業這才咧開嘴笑了起來:“那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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