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甫聽到‘庸醫’兩個字也是大受刺激,“你,你竟然敢說我是庸醫!”


    “難道不是麽?”陳漠冷冷一笑,“也確實,說你庸醫是有些不太合適,不如我說得更直接一點吧。”


    “你的手段與治療方法與古時宮廷裏那些禦醫如出一轍。”


    聽到禦醫兩個字,薛同甫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禦醫是給皇家治病的,符合他國老的身份,但陳漠後一句話卻讓他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那些禦醫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貪生怕死。伴君如伴虎,因此他們不敢有半點差錯,治病開方時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明明是需要對症下藥的小病,卻總是開些養生健體的無用方子。你與他們毫無差別。”


    “你...”薛同甫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實際上陳漠確實說對了,薛同甫在看到韋武年如此大年紀的時候,也感覺有些棘手。


    現在這個時代哪還有什麽走火入魔的病人,他根本沒見過,所以隻是想將韋武年的身子慢慢調理回來。


    “重疾需重治,像你這麽治法,且不說會不會好,就算好了,韋老爺子也壽終正寢了。”陳漠冷哼一聲,感覺薛同甫國老的身份才是真正的虛名。


    原本還想把陳漠趕出去的韋耀興已經傻眼了,他從薛同甫的臉上看出了門道,這小子說得可能是真的。


    但是...這可是薛老啊!他花了不知多少力氣才從京城請來的,難道一點用都沒有麽?


    韋耀風臉上則是燦爛的笑容,轉頭看了大哥一眼,“韋耀興,你現在還想趕走我的客人麽?”


    韋耀興不說話,但也不是特別服氣,竟然像個小孩一樣撅起了嘴。


    “嗬嗬,你說得比唱得好聽,你要怎麽治?恐怕蘇華清在這也於事無補吧,你這個後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陳漠絲毫不慣著他,直接開口,“蘇老或許無法救治,那是因為他不是氣勁修行者,但絕對能一眼看出來該如何下手,你不一樣,你什麽都不知道。”


    薛同甫氣得臉都快紫了。


    眼看著所有人看自己的臉色不太對,他懊惱地跺了跺腳,說了句“好,你治吧,到時候治死了,我看你怎麽收場!”,就大踏步出門而去。


    臨了還放了句狠話,“韋耀興,這小子要是治出問題來了,你也別來找我,蘇華清門人治過的人老朽絕不出手!”


    韋耀興張了張嘴巴,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現在薛同甫被氣走了,唯一能治的就隻有陳漠,韋耀興雖然跟韋耀風過不去,但關乎父親的性命,他也不敢怠慢,“你真的有辦法?”


    “如果不信,我也可以不治。”陳漠冷冷瞧他一眼,韋耀興頓時閉上了嘴巴。


    韋耀風趕緊開口,“不不不,陳先生,別跟這個瘋子過不去,我父親的病,還請您出手!”


    這時候已經用上‘您’字敬稱了,韋家所有人看向陳漠的眼睛都充滿了敬畏,韋天俊與韋天奇對看一眼,均感覺有些別扭。


    先前還跟對方鬥生鬥死呢,結果現在卻還要仰仗著人家來救老爺子。


    陳漠歎氣點了點頭,“隻能這樣了。”


    “多謝!”韋耀風一拱手,韋家所有人也跟著拱手,韋耀興左右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隻好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陳漠恩了一聲,開口道:“你們先出去。”


    韋家人立刻出了房間。


    門關上以後,陳漠先是撩開韋武年的上衣,露出滿是褶皺的蒼老胸膛,然後才從懷裏取出蘇老增予的金針。


    取出兩根,紮入氣息淤積的胸口兩穴。


    兩個穴道處的陽息實在太重了,金針剛一入體,便發熱震動了起來,針體仿佛正在經曆火燒,針尾兀自顫動發紅,兩縷氣息帶著嘶嘶聲從裏麵噴湧而出。


    這是瀉去過多陽氣的症狀,陳漠還嫌它出來得慢,便屈指彈了兩下,針尾搖晃成扇形,氣息比剛才還要濃烈數倍。


    別看那兩處穴位隻是小小的一點,但氣息可是不小,光瀉氣就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陳漠耐心足足等了十多分鍾,這才突然拔除金針。


    氣瀉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補充陰性氣息。


    人如果走上了修煉氣勁的門道,一旦開竅,就能通過聚氣的方式吸收外界的氣息納為已用,所吸進來的也是一陰一陽等量的兩種氣息。


    現在韋武年體內隻有陽氣沒有陰氣,他又無法自己聚氣,所以隻能由陳漠使用自己的氣息來為他補充了。


    方式也極其簡單,那就是掌對掌將自己的陰性氣息從掌心處輸送過去。這一步需要將老者的身體正過來。


    陳漠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床頭還挺高,讓老人靠著應該不是問題。於是他將韋武年扶起,慢慢靠在了床頭上。


    確認不會發生移動後,他才脫靴床上床鋪,凝神片刻,突然睜眼,隔著虛空用氣勁將韋武年垂在床頭的手臂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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