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元皺眉回頭,卻突然將雙眉展開。


    “你居然把這個拿了出來!”


    聲音中帶著倔強,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甚至,景天元眼眶微微泛紅,仿佛看到了什麽讓他心傷的東西。


    此時,景心倚手中,拿著一本線裝冊子,看著不算太舊,但也有了十幾年的光景。


    冊子右上角,四個大字:景氏家訓!


    這是景開禹親手所書,其中半冊,是他修改謄抄。


    而另外半冊,則是當年幼小時景天元所抄。


    一本家訓,在家族中甚至是最高的存在。


    那代表著規矩,無人敢違。


    卻能讓景天元著手謄抄,由此可見當年老爺子對其喜愛。


    “你不敬祖訓,可以!”


    景心倚咬著牙說道,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手段。


    “你不敬我這個父親,也可以!”


    “但你敢對你爺爺不敬嗎!”


    景天元看著被緩緩翻開的家訓,雙眼猛然瞪圓。


    景心倚似乎故意,隻翻到扉頁便停住。


    隻見上麵寫著:景氏之人,當以家訓為本,身體力行,萬不可違。


    最後,落款正是:景開禹。


    “景星夜……”景心澤也跟著冷笑道,“家訓第一條,對父母不敬,甚至出手打罵,該當如何?你沒忘記吧?”


    這家夥顯然也是有了依仗,完全沒有了之前懼怕。


    “對長輩不敬,又當如何?”


    “對家主不敬,還當如何?”


    “這些,可都是你當年謄抄,難道也忘了嗎!”


    景心坦父子同樣跟了出來,望著眼前這一幕,他們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家訓是祖輩傳下來的,卻在景開禹手裏重新修改謄抄。


    也是整個景家不敢違背的東西。


    正因為有家訓和監督長老的存在,才讓景家這六年裏沒有走向沒落。


    卻不想,此時用在了景天元身上。


    但偏偏,他違背不得。


    不是對家訓,而是對自己爺爺。


    慈祥麵孔,曾經的寵愛,看著扉頁落款,那方大印也是當時景天元吵鬧著幫蓋上去的。


    他可以不做景家人,他甚至可以不認眼前所有人。


    卻永遠不會否定自己爺爺。


    “跪下!”


    景心倚再度大喝,麵色狠厲,手中晃動著《景氏家訓》,不斷刺激著景天元眼球。


    雙拳緊緊握住,景天元的呼吸粗重起來,甚至眼球血絲開始增多。


    金色氣勁逐漸向外彌漫,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有時候,雖然隻是形式,卻代表著逝去親人的所有。


    他,絕不會對爺爺的遺物出手。


    “給我跪下!”


    第三次大喝,景心倚怒吼聲甚至刺耳。


    景天元眼神依舊冰冷,卻毫無辦法,雙腿逐漸下彎。


    今天,他不得不跪。


    縱然龍神殿戰尊,卻也有著顧忌。


    景心澤眼中帶著得意,縱然神勇,縱然不敵,卻還是要跪在自己麵前。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心倚,讓我戰統的新晉戰神下跪,這……怕是不太好吧?”


    眾人一愣,急忙扭頭看去,卻是集體一怔。


    衛星河居然出現在眾人麵前,緩步走來,表情沉下,顯然不滿。


    “衛指揮,今日跪的,不是戰神,而是我景家不孝子!”景心倚眉頭皺起,恨道,“難不成,戰統還要來管管我景家的家事嗎?”


    沒想到衛星河會來,景家人眼中俱都充滿了驚愕。


    雖然嗎,他們知道景天元現在隸屬戰統,卻沒想到居然受重視到這樣程度。


    “景家家事,我當然是管不了!”衛星河嗬嗬一笑,走上前來直接拉住景天元,“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你們景家的家事了!”


    “衛指揮,你這是什麽意思!”景心澤高聲問道,“他是我景家出去的人,我景家難不成還不能教訓嗎?”


    衛星河笑容更濃,甚至笑出聲來。


    “如果,我沒記錯,六年前,景家主曾在上京宣布,將景星夜逐出家族,沒錯吧?”


    “既然都逐出了,怎麽還算是景家人?”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還是景家人,在門內那叫做家事!”


    “但在門外,便是我戰統公事!”


    “敢讓我戰統新晉戰神當街跪下,景家當真好大能耐!”


    說到最後,衛星河聲音已經轉為嚴厲,更是質問。


    戰統地位特殊,或許不是最強,卻是最不能招惹的所在。


    就算是景開禹在世,也絕不會隨便結仇,更別說景心倚。


    “當真是無稽之談!”景心澤氣道,“誰說家事隻有在家中才能處置!你這分明是胡攪蠻纏!”


    “好啊!”衛星河冷哼一聲,“那咱們就試試!讓我戰統的臉麵丟了,看看景家能好過到哪去!景心澤你那兒子,最近在搞一個什麽項目,聽說還挺熱乎,競爭不少,是吧?”


    衛星河根本不多爭辯,直接上手段。


    “還有景家主,這六年沒少發展副業吧,聽說都是給你夫人準備的?”


    “這事旁人不知,戰統卻是一清二楚。”


    “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麽貓膩呢?”


    他的確有點不講理。


    但是,戰統總指揮說的話,即便不講理那又能怎樣。


    甚至,景天元都讓他這番言論,逗得笑了出來。


    衛星河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又一本正經看回去。


    “現在,還想讓景天元跪嗎?”衛星河神在在哼道,“或者說景家主你想聽聽更多後續效果?”


    這一招可真是絕殺,景心倚嘴角連續抽動,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衛星河護下的名聲,整個上京都知道。


    他今天能說,未來就肯定敢做。


    當年老爺子在,或許還能強硬一下,可現在景心倚卻根本不敢。


    “哼!”景心倚氣的重重一甩手,臉色鐵青,轉身便想離開。


    然而,景天元卻忽然開了口。


    “兩天後,我會來取第二條命!”景天元冷冷說道,“該是誰,自己準備好!”


    景心倚頓住,握著家訓的手不斷收緊,再次怒哼一聲,邁步回去。


    見到這情形,景心澤也不敢多留,趕忙追隨氣候。


    而那景星海,卻是朝著景天元豎了下大拇指,這才跟自己父親回了家中。


    景家門口,隻剩下他們兩人。


    衛星河卻是長舒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跟著笑道。


    “看來戰尊也有搞不定的時候啊!”


    “幸好我來了,是不是得感謝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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