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尚莊園名不虛傳,景色美不勝收,讓人歎為觀止。


    時夏自動忽略跟在一側的顧明誠的著急小表情,欣賞莊園的美景時漫不經心一問:“你家顧總住在這邊?”


    顧明誠點頭,“顧總喜靜,這邊遠離市區,正符合他的心意。”


    時夏笑了一笑,目光落在前方的大片的嫣紅上,是一片玫瑰花,用玻璃房隔開養護著,在這綠意盎然的莊園裏倒是顯得有些突兀了。


    注意到她的眼神,顧明誠解釋道:“顧總喜歡玫瑰花香,這些都是從國外空運回來養殖的。這裏的水土和氣候是不能將它們養活,所以才用玻璃房隔開護著。”


    時夏挑了挑眉,“嗯,財大氣粗,紈絝子弟的典型特點。”


    顧明誠已經數不清今天是第一次被震驚到了,索性閉嘴不說話。


    時夏在莊園逛了好久才施施然地來到雅間七座,這裏視野極佳,能一覽整座莊園的盛景。也是到了這裏她才知道這個莊園占地麵積有多大,她剛剛所逛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顧修笙穿著一件酒紅色襯衣,黑色的長褲,極為閑適簡單的裝束,卻是國際頂尖的奢侈品牌。


    他將身旁的空椅子拉開。


    擺明了要時夏過來坐。


    時夏把包包放在他旁邊的空椅子上,然後徑自拉開了一張座椅,與他隔了個空位落座。


    顧修笙笑了一笑,不做在意,“剛剛見你逛了一些地方,想必你也挺喜歡這個莊園的,要不等下一起再去逛逛?”


    剛剛?


    時夏皺了皺眉,難怪剛剛逛著的時候感覺渾身不適,原來他一直在高空位置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顧修笙將手邊倒好的紅酒推了過去,“味道很不錯,你試試?”


    時夏微笑著搖頭:“家裏管得嚴,不讓碰酒。”


    顧修笙怔了一下,麵色微變,不過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哪個家?”


    時夏避而不談,“我時間有限,說正事吧。”


    站在一角的顧明誠硬生生窘了下,姑奶奶啊,您剛剛那樣子,哪裏像是時間有限的樣子啊……


    時夏一向敏銳,掀起眼皮看過去,對顧明誠微微一笑。


    顧明誠瞬間一個激靈靈。


    果然,下一秒,他家顧總就微微抬眼了,眼風一掃,不帶感情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是!”


    偌大的空間裏隻剩時夏和顧修笙。


    顧修笙慢條斯理地沏茶倒水,一係列動作有條不絮,空氣中靜得隻有水與茶杯相觸的聲音。


    時夏的指尖在桌麵輕敲幾下,抬眼望向他,細碎的日光折射在他的臉上,他的麵容不似先前那麽妖治魅惑,再加上垂眸低眉認真沏著茶水的樣子,反倒顯得純良許多。


    “為什麽要對付時氏集團?”


    顧修笙在最後清洗一遍茶葉,聞言手上動作不停,“原因很多,看它不爽是其一。你,也是其一。”


    時夏沒什麽情緒,“你可真無聊。”


    顧修笙抬眼看了她一眼,“要不要一起無聊?”


    時夏笑了,眼裏卻分明的沒有一絲的笑意,“顧修笙,我願意來這裏,並不是要聽你扯淡的。”


    顧修笙知道她是認真的,盡管這樣,他還是維持那副散漫態度,“因為——想驗證一些事。”


    時夏眯了眯眼:“哦?”


    顧修笙不緊不慢地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自己姿態隨意又優雅地輕抿一口,微微笑著看過來,“我沒想到時氏集團會是你的軟肋。”


    時夏捧起被子,吹了吹,熱氣撲灑在臉上,她不由將杯子挪開了些,“你想多了,我對時氏集團,沒有感覺。”


    “那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你叫我來的。”


    顧修笙表情更是耐人尋味了,“我叫你來你就來,是不是我叫你做其他的什麽,你也照做?”


    時夏抿了一口熱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如果我邀請你站到我這邊來呢?”


    時夏笑了,反問他,“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會站在你這邊?”


    顧修笙神色晦暗不明,削薄的嘴唇帶著慵懶的弧度微微上翹,緩緩啟唇,“據我所知——你在時家的身份和處境,挺尷尬的。”


    時夏的表情微微變了,因他的話。看來果然如她所料,他把她的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顧修笙欣賞了好半晌她的表情,才道:“這是我收集到的散股。”


    幾張薄紙裏麵涉及巨大的商業機密,時夏看著它們輕飄飄地落在眼前,紋絲未動。


    顧修笙直接告訴她答案:“百分之四十四,再加上你手裏的百分之七,我們就擁有過半數的股權了。”


    時夏一言難盡看著他,糾正他:“把‘們’字去掉。我沒有說過要與你為伍。”


    顧修笙無謂地聳了下肩,“無所謂,另外的百分之七,與我而言不是難事。隻要我想,時氏集團明天就能換一個名字了。”


    除了表情玩味,他的語氣沒有任何驕傲囂張,反倒是談論天氣般的雲淡風氣。


    時夏也還是那句話,“我對時氏集團沒有興趣。”


    “我知道你身後是陸亦宸,擁有那麽一張長期飯票在手,你對時氏集團沒有任何想法我自然是相信的。”顧修笙已經放下了茶杯,手裏執著的是高跟紅酒杯,優雅地晃了幾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來這裏,是為了時域。夏夏,你不想我動他,是不是?”


    時夏被他這一聲喚激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心裏一陣發惡。


    他跟陸亦宸有相似的地方——總能把人看得透透的,讓人無所遁形。


    時夏深知瞞不過他,“是。我來這裏的確是為了時域,他是我爸爸。但我並沒有不想你動他,因為——我不覺得你夠資格去動他。”


    時氏是城西一帶的主力,時域時澤在外也有威望,時氏集團不會就這麽輕易倒台,另外她也堅信陸亦宸不會允許有人在a市胡來。


    顧修笙聞言隻一笑。


    他笑得神采飛揚,也笑得高深莫測,笑容很迷人,也很危險。眼裏分明蘊著複雜的情緒,可當時夏想要看清楚看仔細的時候,他抬頭抿了一口紅酒,將眼底的詭異情緒徹底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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