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麽!”


    眼瞅著棺材板都蓋上了,齊河華反而冷靜了下來:“就算困住我,你也不能殺了我,沒有任何意義。”


    齊河華並不慌張。


    沒錯,他不用慌。


    “慌,慌的應該是你!”齊河華鼓起勇氣說道:“確實,我現在的意識複寫在了靈牌上,隻要靈牌不被毀,我就沒法自殺,然後重新複寫。但這隻是在拖延,難道你想用這種方法和我同歸於盡?”


    “...不,不對。”


    “我知道了。”齊河華話鋒一轉:“原來你才是留下來犧牲的那個,你的同夥打算趁機掏出荷花村吧?”


    “你才是犧牲品。”


    “他們才是要出去尋找援軍的。”


    “哈哈哈....可笑!”齊河華的聲音直接在荀曦腦海中響起:“我怎麽不記得你會是那種大公無私的人?”


    “你認識我。”


    荀曦聲音冷漠:“說說看,你記憶裏的我是什麽人?”


    “你想知道?”


    齊河華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找回了勇氣:“是啊,你當然想知道。畢竟你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瞧瞧你,當初你把地球教那本天書交給我的時候,多霸氣啊。現在卻變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


    “沒錯,我不怕你!”


    “你已經不如我了!”


    “看來我一直被你恐懼著啊。”荀曦一邊抱著齊河華附身的靈牌,一邊繼續道:“這讓我更加好奇了。”


    “但我就是不告訴你!”


    齊河華冷笑道:“不過我會把你曾經交給我天書的事情告訴外麵那兩人,你覺得他們到時候還會不會信任你?”


    齊河華話音未落,荀曦的表情便微微扭曲。而齊河華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變化,當即添油加醋到:“你為他們斷後,給他們逃跑爭取時間,最後他們卻將你給軟禁起來。這可真是個黑色幽默。”


    齊河華越說,荀曦表情越扭曲。


    “夠了!”終於,荀曦露出了無法接受的表情,高聲道:“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在那種情況下.....”


    “那種情況下?”齊河華步步緊逼。


    緊接著,就見荀曦深吸一口氣,看向手裏齊河華附身的靈牌,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在那種情況的前提下,會因為法/韋克內收空間中的幽體輻射影響,形成以η/d宏粒子射線為場能的波態中子向心力場,然而當前時空的基本實體常量與太核質能固定不變,在其向太核中的吸收過程時,會與當前背景空間之間形成一個類似中心放射狀環形空間,從而導致全部基質實體的引力動場能量瞬值反衝效應直接作用於u太核核中[wom表現為:⊙u∝◎d?≈∮↑β√1.44№/ξ??≒§η,£≠√?o2,(Θ┙ige表格┊f0.7)],最終體現為其內核子內虛衡空間藍向展開,當前時空形成時態空洞,而韋克低緯時空憑空出現基質實體。”


    齊河華:“......???”


    如果齊河華現在附身的是個活人,那他頭頂的三朵肉花一定會變成三個問號。


    他剛剛說了啥?


    明明每個字他都認得,為什麽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這一瞬間,齊河華隻覺得剛剛的自己是那麽膚淺,宇宙的外麵是什麽?時間有盡頭麽?人生的意義.....


    “不對!”齊河華猛然清醒了過來。


    這一刻,齊河華隻覺得自己剛剛的挑撥離間簡直就像一個小醜,還被對方在智商上狠狠羞辱了一番。


    “你這個瘋子!”


    他決定找回場子。


    “....你真以為你能拖住我麽?”齊河華咬牙切齒道:


    “蠢貨,你覺得我沒法侵染你麽?關的時間越長,我的靈異能力對你的侵染就越多,到最後我甚至可以直接拿你來當媒介,然後複寫重生!”


    “嗬。”荀曦笑了笑:“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


    不如說齊河華最開始就是想這麽幹的,意識掀起滔天大浪,徑直湧向荀曦的身體,要將他徹底吞沒。


    然而就在這時-----


    “你覺得,你現在是什麽?”隻見荀曦悠悠開口道:


    “你父親齊德隆的計劃失敗,在這場謀殺遊戲裏,荷花村的村民們已經不可能再成為凶手了。你也不會再變成被害者。但是現在,你被我困在這裏,殺不了任何人,所以你也沒法再成為凶手。”


    “同理,村民們也不再是被害者。”


    “....你想說什麽?”齊河華心中隱隱勝出了不妙的預感,而這份預感讓他進一步加快了侵染的速度。


    “現在的荷花村不會死一個人。”


    “但謀殺遊戲需要一場凶案。”


    “你猜猜,村內唯一的凶案現在發生在哪裏?”


    不用齊河華回答,荀曦自己就說出了答案:“就在這具棺材裏。還是一樁密室殺人案,挺有意思.....嗚!”


    荀曦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在他的腦海中,齊河華的聲音尖銳刺耳:“不管你想說什麽.....去死吧!”


    複寫能力發動,意識覆蓋!


    就在這一瞬間,荀曦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隻見他翻開手掌,露出了從最開始就藏在掌心的撲克牌。


    梅花j-----槍與提燈。


    “轟隆!”


    綠色的提燈鬼火熊熊燃燒,護住了荀曦,讓他沒有直接被齊河華的意識覆蓋。但是提燈中的火焰仍舊在以驚人的速度衰減著,估計過不了一分鍾就會熄滅。然而對荀曦而言,時間已經足夠了。


    “現在是提問環節。”


    隻見荀曦一邊微笑,一邊舉起了和提燈一起召喚出來的槍銃,然後.....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是誰?”


    話音未落,荀曦便在扣下扳機的同時,解除了提燈鬼火的保護。齊河華的靈異和子彈一同擊穿了他的身體。


    荀曦躺在齊河華的棺材裏,在被齊河華複寫的情況下自殺了。


    這是荷花村.....謀殺遊戲中唯一成立的凶案。


    死者是荀曦。


    偵探是荀曦。


    凶手是荀曦。


    然而荀曦是自殺的麽?


    不是,因為齊河華的複寫同樣“殺死”了荀曦,凶手是誰無法確定。這就像是荀曦在村口看到的那兩篇未來日記,真相永遠處於疊加態,一如薛定諤的貓。誰都有可能是凶手,也有可能不是。


    謀殺遊戲的最終目標,是讓持有不同身份的人決出勝負。


    然而現在,荀曦既是偵探,又是死者,還是凶手。但因為齊河華的存在,又沒辦法以“自殺”來結案。


    換而言之,這場謀殺遊戲沒有結果。


    儀式將會永遠地徘徊在“荀曦自殺”和“齊河華他殺”兩個真相之中,同時卻又永遠都得不出結論。


    悖論。


    bug。


    儀式就此陷入了無法終止的死循環。


    以荀曦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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