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不算失禮


    照例紅星軋鋼廠在春節前,由廠團委組織了一場春節聯歡會,不過因出了李樹明事件,


    軋鋼廠去年算是白幹一年,什麽榮譽都沒有獲得,連帶春節聯歡會都沒請到部委領導和兄弟單位領導觀看。


    陳梓林發現楊運齊近期臉色很凝重,本來軋鋼廠要空降一個副廠長,而楊運齊想推侯懷德上去,本來就要有個副廠長分管安保線的。


    報上去的不批,空降的不要,楊運齊也不是沒根腳的,


    當了近十年廠長,帶領紅星軋鋼廠成為龍頭企業,被接見過兩次。


    事情就這樣僵持住了,但陳梓林都能感覺到火藥味,想必事情挺複雜。


    去年春節陳梓林在一大爺劉海中家過的,今年傻柱那揍不要臉的,農曆二十八就跟秦京茹、秦淮茹一起去了鄉下過年,顧浪想都不要想得回家跟爹媽過年。


    把個陳梓林又孤零零留在四合院,本來一大媽二大媽都邀請陳梓林過年。


    陳梓林卻和老太太一起去了易中海家,幫著易大媽一起做年飯包餃子。


    易中海當然巴不得越熱鬧越好,這一年下來,他對陳梓林早沒了意見,不管院裏的事,樂得清閑。


    易中海家不缺魚肉,陳梓林就兌了兩瓶董酒,陪著老太太、易中海易大媽美美喝了頓酒,算是過了個除夕夜。


    去年吧,他在保衛處還能值班,今年沒值班了,又沒親戚走動,好家夥,一個人在家裏悶得不行,


    外麵不時鞭炮響起,全家和和美美過大年,他悶在家裏抄了首《難忘今宵》,就在屋裏用口琴吹著,打發時間。


    好在下午傻柱秦京茹和秦淮茹一家三口,從鄉下回了四合院,傻柱說明天初二雨水程宏要來家拜年。


    秦淮茹是真舍不得小冤家一個人孤單,借口跟妹子妹夫一起回來方便,帶著仨娃回了四合院,


    棒梗小當槐花也願意在四合院,閱覽室春節前又添了不少新少年兒童讀物,他們都還沒看完呢。


    在鄉下除了放點小鞭炮,哪有看書學習有樂趣呢。


    晚上湊在老太太家吃飯,少了雨水賈張氏,多了個陳梓林,氣氛卻比此前好多了


    傻柱反正晚上也不能幹嘛,京茹懷孕兩個多月了嘛,敞開著跟陳梓林喝酒,


    陳梓林沒想著灌醉傻柱,等會一桌碗筷全歸秦淮茹收拾,多累得哼,


    飯後陳梓林不讓秦京茹動手,領著傻柱收拾碗筷、打掃衛生,洗碗還是交給了秦淮茹,男人沒幾個愛洗碗的。


    飯後喝著茶水、磕著瓜子花生,陪老太太易中海易大媽閑聊了會,老人家休息得早,才八點就打起哈欠,大家都識趣地告辭


    到了中院送易中海易大媽回屋,傻柱硬拉著陳梓林去他屋裏坐,說從鄉下帶來了油炸的巧果、油炸的紅薯片兒,賊香


    陳梓林回家也沒屁事,就跟著傻柱兩口子去了他們家,秦淮茹也跟著一起,反正孩子們都在閱覽室裏的,放心得很。


    在傻柱家客廳裏,傻柱像伺候老佛爺一樣,讓秦京茹坐著別動,給她洗臉擦手的。


    秦淮茹倒是真想也這樣能光明正大伺候小冤家,陳梓林則頗為不滿:“柱子,你、你叫我來,就是看你伺候大肚婆的呀。”


    其實心裏也為傻柱開心,至少要做爹了,按照21世紀的思維,老婆就是拿來疼的,不丟人。


    秦京茹就揭穿自家男人的把戲:“林子哥,我柱哥是想刺激你,讓你也趕緊找對象結婚,我回娘家,他都沒給我擦過手呢。”


    秦淮茹就格兒格兒的笑,說:“小妹啊,難得柱子對你好,你就受著唄,你要是給柱子生個大胖小子,你就是他老何家的大功臣!”


    陳梓林在這方麵不插話,什麽男女都一樣現在說出來,別人瞧傻子一樣。


    哪怕顧浪,好歹也是中專生,知識分子吧,照樣想著替他生大胖小子,根深蒂固了的。


    屋裏暖烘烘地,閑聊著鄉下的趣事兒,傻柱說:“明天大隊支書會來你家拜年,你幫忙給換的票劵,讓他們過了個好年。”


    陳梓林略帶責備地說:“你也不攔著,五十多的人了,還讓人家頂風冒雪地跑一趟。”


    秦京茹忙替男人辯解:“林子哥,可怪不著我家柱哥,是他老人家硬要來的,攔都攔不住。”


    陳梓林隻好笑笑了事,秦淮茹忙轉了話題:“林子,還是你懂鄉下人心思,我今年沒大包小包的,就是找人兌了些布票給娘家拜年,我爹娘哥嫂都高興壞了。”


    陳梓林笑道:“送禮要送到節骨眼上,大包小包的,看著倍有麵兒,你背著累,他們吃著也覺得浪費。”


    秦京茹也說:“是咧,以前大姐總愛拿什麽麥乳精、補腦汁什麽的,


    農村人拿舍得吃喲,送幾尺布票,給娃兒們做幾身新衣裳,那才是幫了大忙呢。”


    沒聊多久,秦京茹到底是雙身子,又從鄉下回來,就來了瞌睡,


    陳梓林隻能回家唄,秦淮茹想乘著娃不在家,趕緊燒水洗澡,捯飭得香噴噴的好伺候小冤家。


    外麵大雪紛飛,萬籟寂靜,陳梓林還在床上看書,門就被秦淮茹推開了,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動人。


    秦淮茹挽起袖子打了滿盆的熱水,水汪汪地大眼睛喵著小冤家說:“我伺候你洗洗。”


    次日,陳梓林照例早起,看著院子裏厚厚的積雪,也就沒去鍛煉,拿著鐵鍬開始鏟雪,


    向在各家各戶門前清理出一條道路,等閻解放劉光天小夥子們起床後,再全部清理幹淨。


    上午第一個來家拜年的,是全子,他不僅是自己來拜年,還代表大白利來拜年,大白利搞了李樹明,被陳梓林打發得遠遠的,過了風頭再回來混。


    接著就是吳芳、王敏等安宣辦的,又來了李凱旋趙正文王莉等學習班的,


    然後式輕組的一些組長們都來陳梓林家拜年了,都是說幾句吉祥話,放下點土特產就匆匆走了。


    雨水和程宏來給傻柱拜年,八一結婚,沒多久就懷上了,四個多月都顯懷啦,想到今年外甥、兒子先後要出世,傻柱竟歡喜地悄悄擦眼睛。


    等到下午一點多,老支書果然帶著個小年輕來拜年,禮物就是臘魚臘肉風幹雞,也許是傻柱勸說過,東西不多,土特產嘛。


    陳梓林也給老支書回了煙酒等禮品,都是要票買的,所以鄉下覺得金貴。


    下午四點多,顧浪從娘家回來了,借口就是給領導拜年,還真準備了些小禮物,什麽手工的鞋墊兒、手工織的毛衣等。


    快五點,侯喜匯提著禮物來拜年了,這是陳梓林始料未及的,看著從袋裏掏出的牡丹煙董酒罐頭茶葉麥乳精,陳梓林都不知說什麽好了,隻得熱情留飯。


    好在傻柱在家,從係統裏兌換一腿,對傻柱說是別人拜年送的,對侯喜匯說就是年前存的年貨。


    羊肉叫傻柱片好,準備點蔬菜、芝麻醬,晚上吃銅鍋子,邀請顧浪作陪,也不算失禮。


    ※?※?※?※?※?※?


    215、怎麽就不放手


    要是算年齡資格,侯喜匯都可以算陳梓林的長輩,大了十七歲、在軋鋼廠都上班九年了。


    但侯喜匯知道,他在式輕辦能掌握式輕組的人事財務權,那是陳梓林放手的緣故。


    不也是體現了陳梓林這個主任對他的絕對信任和尊重嗎,


    有這樣好的領導,侯喜匯自然也很感激,這才有了登門拜年。


    陳梓林不會小瞧侯喜匯,反而高看一眼,叫來顧浪一起吃飯,算是式輕辦三個領導小聚餐吧。


    酒過三巡,陳梓林笑道:“侯主任,今年還是老規矩,式輕工作你全權負責,我繼續搞好我的學習班,


    顧浪負責安宣辦,我提一杯,願我們式輕辦新年再創佳績!”


    侯喜匯求之不得啊,伏低做小來拜年,不就是想繼續負責式輕工作嗎,當即笑咪咪地舉杯道:


    “我相信在陳主任正確領導下,我們式輕辦會更上一層樓。”


    顧浪心裏對侯喜匯不滿,吃飯喝酒地沒什麽興致,舉杯說:“幹杯!”


    因外麵下雪路滑,陳梓林沒讓侯喜匯多喝,倒也賓主歡愉。


    送侯喜匯時塞給他一條過濾嘴的華子,禮尚往來嘛。


    顧浪幫忙收拾了屋子,才坐在火爐邊烤著手,略帶埋怨地說:


    “林子,去年你剛接手式輕辦,讓侯喜匯獨管式輕工作,


    還說得過去,今年你還讓侯喜匯大權獨攬,我都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在顧浪眼裏,學習班是雞肋,已經搞出名堂了,就可以放手讓其他人負責,式輕辦主要實權,還是式輕工作啊。


    侯喜匯有這“尚方寶劍”,連副廠長對他都要客氣三分,


    正是林子利用式輕,在廠裏拉攏人脈、站穩腳跟的好時機。


    陳梓林心知肚明,現在正人搞得歡,以後就要被人拉清單,他這幾個月,最要緊的就是徹底拉攏廠裏的年輕人,包括臨時工。


    反正房門是關著的,也沒外人,陳梓林伸手揪了揪顧浪的鼻子,毫不意外地被顧浪一巴掌扇開,


    笑嗬嗬地說:“你讓他去折騰,式輕的事我一件不搞,還要逐步讓一些人解除式輕調查,


    整人看上去是威風,但暗地裏做好人,豈不是更加美哉?”


    顧浪說:“你明明可以跟學習班一樣,不照樣把老油條都訓得老老實實….”


    陳梓林打斷她的話說:“不一樣的,式輕正人,那是斷人前途的,


    學習班是讓人向上,是教他們好,豈能混為一談。我知道你為我好,


    我這麽年輕就是科級幹部了,得加緊尾巴做人。你也一樣,不該說的話堅決不能說,知道嗎。”


    初三陳梓林白天去了馬永、侯懷德兩家拜年,馬永是直接領導、侯懷德是老領導。


    晚上吃過飯,陳梓林才去楊運齊家拜年,楊夫人對陳梓林這樣全國著名的音樂家,還是非常尊重的,並沒因為年齡小忽視。


    寒暄幾句,禮性到堂,陳梓林本想告辭,楊運齊卻叫陳梓林去書房坐坐。


    陳梓林打量廠長不算寬敞的書房,隻是在房間角落有個不大的書架和書桌,倒是擺了五張單人沙發,看來是小會議室的功能為主。


    楊運齊看著陳梓林,心裏是什麽滋味都有,搞走李樹明應該慶幸,麵對產生的嚴重後果有點發愁,


    知道他在大領導那裏頗受重視應該高興,對他給軋鋼廠帶來的榮譽應該鼓勵,


    抽了半根煙,才說:“梓林同誌,你在大領導那裏說要廠裏搞養殖,方案搞得怎麽樣了?”


    陳梓林說:“廠長,方案搞好了,已經交馬書記審閱。”


    楊運齊說:“你是從大領導那裏聽說資源傾斜三獻見設,我們廠又要減少計劃生產吧。”


    陳梓林說:“職工沒活幹、物資又緊張,不如搞點副業,辛苦幾個月,食堂裏能供應幾次肉菜,比什麽都有勁兒。”


    楊運齊緩緩點頭,說:“今年式輕工作是重點,你怎麽安排的?”


    陳梓林說:“跟去年一樣,侯喜匯副主任主抓式輕工作,我全力支持,


    廠長,我建議抽調幾名學著作優秀的同誌,給清查出來的人重點學著作。”


    楊運齊抬手摸了摸額頭,對清理出來的人去處著實難辦,


    很多人完全可以移交法辦,可又顧忌廠裏的名聲、被查人員的家庭,


    廠委會研究許久,也隻能內部紀律處理了,


    對陳梓林不攬權甚至放權行為,他是蠻欣賞的,工作為重嘛。


    今年遊駿退休,馬永接替,過渡半年,讓小陳接了宣傳科,


    也算是對小陳重用了,說:“嗯,這個建議可行,具體實施,你跟馬永同誌請示。馬永主管黨務工作,宣傳那邊你多關心關心。”


    聞弦歌而知雅意,陳梓林暗想自己把式輕工作全權交給侯喜匯是對的,廠長就是想提拔侯喜匯,


    至於讓自己關心宣傳,怕是遲早要跟式輕辦分割,倒也蠻好,如了自己心意。


    陳梓林從楊運齊家告辭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也懶得回家,初一晚上折騰好了秦淮茹,估計幾天內不會再摸家裏去,便直接翻牆爬窗去了顧浪家。


    家裏火爐燒得熱烘烘的,顧浪隻開了盞床頭燈在看書,見到陳梓林進來,歡喜地臉通紅,忙不迭起身給他打水洗漱。


    陳梓林脫了個精光,被顧浪用熱水擦拭著,按說是頂級享受了吧,他還在嘀咕:“要是有個浴室多好,可以天天泡澡。”


    顧浪笑道:“美不死你,你準備個鍋爐燒洗澡水呐!”


    其實也不是不行,院裏裝個大鍋爐,犄角旮旯修男女浴室,不就全院人都可以經常洗熱水澡了麽,春節幾天,公共浴室都沒開張,隻能在家將就。


    當然這隻是個美好的想法,你在院裏裝鍋爐修浴室,外麵的人來洗澡你不同意,罵不死你!何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呢。


    鑽進顧浪香噴噴的被窩裏,陳梓林滿足地歎息了一聲,在她耳邊悄悄地說:“我真想娶你。”


    顧浪啄了他嘴唇一下,說:“別想那麽多了,你願意娶,我真不敢嫁,我現在就挺滿意的。以後你結婚,隔三差五來一次,就行了。”


    獨自在滬城,連春節都沒回家的武娟,在宿舍裏翻看著陳梓林的信件,電唱機裏播放著“歌聲與微笑”,


    旁邊一堆唱片,全是陳梓林的歌,眼看一年進修期過半,該死的郭小飛怎麽還不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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