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妖界之王不歡而散。


    直到我走出王宮大門,我都能感受到身後那道陰冷的目光,他對我動了殺機。


    這個窩囊的妖界之王,在妖界動亂之時手足無措,請求外援殺害自己的親信,但是在外援拒絕後,又對我這個沒搬動的援兵動了殺念。


    妖界要是平息了戰亂,他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我。


    我和他之間沒有交情,隻有利益,在利益都搭建不起來的時候,就隻有你死我活。在妖界的地盤,他不會讓我好過。


    我知道,這個妖界之王走不遠,活不長。他殺不殺虎威,但凡動了此念,虎威以後不再忠誠。


    狼季已先於虎威不忠誠,妖王眼前的兩人,終將遠離他。


    我平靜的走出去,我深知在妖界要速戰速決的找到妖籍,我們的任務時間要自動提前,不然,我們的人會受到各種死亡的威脅。這一路有好幾個女人,我們不能讓女人受累。


    那個被貶斥的仙跟了上來,他說既然是他請我來的,自然要把我送回去,我現在不能騰雲駕霧,他便送我一程。


    我知道他是有話和我說,之前說了那麽多話,我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於是我問他叫什麽?


    他淡然一笑:“名字?你問我在仙班的名字?”


    “對。”


    “我早就忘了。”他說。


    “忘了?”我有些不信。


    “在妖界誰會知道我在仙界的名字?沒人叫,我也就忘了。”


    我說這是高境界啊,連自己的名字都能忘,還有什麽苦難不能忘的?


    “在妖界我有名字。他們叫我絕刀。”他說,“妖王是不是讓你殺虎威?”


    “你都聽見了?”


    “不,我讀到了妖王的心。”他說,“我也讀到了你的心,你不會殺虎威。”


    “對,我不會殺他。我憑什麽殺他?”


    “你是一個好人。”絕刀說道,“我交給你一樣東西,如果見了虎威,你就給他,他自然就明了我的意思。”


    他把一柄精致的黃色小刀交給我,讓我轉交給虎威,如果見不到虎威,就把這把小刀丟進風裏。


    “它會隨風回到你的身邊?”我好奇的問,“就像會識路的老馬?”


    “不。它會隨風飄走,不知何處。”


    我私心的想,他與虎威之間難道有什麽故事嗎?這話說的,讓人浮想聯翩。


    絕刀把我送到狼山放下,自行飄走,看他如風一樣飄飛,我竟然很羨慕他的來去自如。


    狼山頂上,現在就我一人,就在我準備下山找唐宋他們會合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小白!我驚喜過望,沒想到小白也來了。我與小白已經“分身”,按理說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黑老七的任務中沒有小白,我當然就沒有召喚他。


    “不厚道,居然不召喚我。要不是我循著你們來,你是不是準備不要我了?”小白假裝生氣。


    “我巴不得你來,可是我們的任務裏沒有你,我不能讓你來受累。”我直言道。


    “我是你的法器而已,我不是人。”小白說著,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不對,我是人,也是你的法器。”


    “你當然是人。”我也笑了起來,“小白,謝謝你來。”


    “你怎麽能不帶法器就做任務?真是不要命啊!”小白說,“我已經把這裏的情況摸熟了,那邊山上損傷慘重,再這樣下去,妖界不保。”


    “不插手別人內政。”我對小白說道,“各界有各界的規則,我們不能參與其中。”


    “我明白。”小白說,“主人,我在六界混跡這麽多年,深諳此道,各界的興衰存亡,都是命數,外人無法改變,就算改變,那也是有違天道,終將受到懲罰。但是……”


    他欲言又止,我讓他不必避諱,想說什麽就說。


    “但是我跟隨你了一段時日,與你意念相通,這顆冰冷的獸心裏,已經有了人性。”他動情地說道,“我也看不得那些殺戮,看不得生離死別,昨晚我看見一家一家的妖被滅口,小小的妖被挑起來舉得老高,妖們在歡呼,在慶祝,他們都喪失人性了嗎?”


    小白說得很憤慨,我想到那種情景,也是一陣寒心。在我們人界,孩子是希望,是未來,是花朵,斷不可做傷害孩子的事情。孩子也是底線,如果誰侵犯了誰家的孩子,那便是拚了老命的要報仇的。


    “妖,本來就不是人變成的。他們一開始就是沒有感情的東西。他們冷漠冰涼,沒有一顆熱乎乎的心。但是,他們為什麽要變成人?不隻是向往有一個好看的軀體,還向往人類擁有的七情六欲吧?”我說道,“也就是說,他們想擁有一顆善良的心。”


    小白搖頭:“不是,不是的。他們不是想擁有一顆善良的心,人形,不過是他們修煉途中的一道關卡而已。他們想要的更多,有了人形,他們還想成仙。那顆心,是無論如何都修煉不出來的。善與惡,他們在一開始就已經定型。”


    “小白,俗話說,一念佛,一念魔。頓悟可能就在一念之間……”


    小白打斷我的話:“我不信。我之前在冥界,冥界戒律森嚴,我沒看見過這樣的殺戮,我覺得妖界才是地獄!”


    “冥界條例清晰,再說,冥界人定性,鮮少動感情。”我解釋說道,“妖界眾生還在形成之中,他們的前程有無限的可能。”


    “我們不說這個話題了。”小白說,“也許我們看待事物的觀點不一樣,主人,我們不能為此爭論失了和氣。”


    “這是探討,不會傷了和氣。”我笑著說道,“小白你很有思想,而且,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就妖界現在的情況,你有什麽建議?”


    “我知道狼季在哪兒。”他說。


    “他在哪兒?”我驚喜地問道,“可是安全的?”


    小白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語出驚人:“他當然安全。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如同你救不出一個不願意出來的人。”


    “他不願意出來?”


    驚詫之餘,我知道我又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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