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和康康膩乎著,好像沒我什麽事了。我想,壯士斷腕尤可歎,如今唐宋斷腿求婚,傳出去又是一段佳話。


    我去找跳車的一博。按照那個老師傅的描述,他跳車的位置就在前麵不遠的叢林,那裏是一個濕地公園,地上的草軟乎乎的不說,逃跑的話還有多條線路。


    不過,那裏離此處怎麽說還有一段距離,他的車竟然衝了過來,還被擠在最中間,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在濕地公園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的蛛絲馬跡,打電話,關機,我想可能電話也被摔壞了,他說不定已經回去了。


    於是我回到青年公館,唐宋已經被康康送去醫院沒回來,其餘幾個出車禍的也都在醫院接受觀察。


    青年公館裏卻呈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團結和諧的氣氛。


    幾乎所有人都圍著蝴蝶在打轉,噓寒問暖,端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


    “蝴蝶,你想吃什麽?聽說吃牛肉對胎兒好,能快點長大!”


    “不行,吃了牛肉孩子發的毛孔粗,汗毛粗!”


    “你這是什麽問歪理邪說,是你奶奶傳給你的經驗?”


    “蝴蝶,要不要喝點銀耳粥?”


    “蝴蝶……”


    蝴蝶坐在床上,茫然不知所措,她被大家吵得暈頭轉向的,一雙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


    終於,她的目光和我的目光對接上了。


    “我想和易陽說說話,你們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拜托。”她幾近哀求。


    住戶們看見了我,紛紛退了出來。


    “一博呢?他怎麽沒回來?”蝴蝶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把情況告訴她,信誓旦旦說一博沒死,這機靈鬼跳車了。


    “可是……他為什麽不回來?”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安慰道,“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我好害怕啊。”蝴蝶說,“現在這樓裏,誰都知道我懷孕了,他們就像照顧要生的小貓小狗一樣,還限製了我的人身自由,我受不了了!”


    “事已至此,你還有別的什麽辦法?限製你的自由,是擔心你被法術界的人帶走,這是在保護你。”


    “可是,我真的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特別是給樓裏的兄弟姐妹們知道了,徒增他們的恐慌,還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後果……”


    “我又不傻……我怎麽會對他們說,我懷的是……哎!陽哥,事已至此,我隻能聽天由命了!我求你一件事,幫我找一博,好嗎?”


    我自然會去找他,這是我接下來的重點工作。


    蝴蝶這裏我不用擔心,她走不出青年公館這個大門,她身邊隨時有人跟著,下麵的大門有人守著,外人進不來,蝴蝶出不去。


    接下來我繼續找一博。這麽大的一個城市找一個人不容易,我想,既然沒有收到他死亡的消息,他就還好好的活著。


    他擔心蝴蝶,深愛蝴蝶,怎麽會不回去見她?


    我的心一怔,一博遇到麻煩了?不然的話,依照他的性子,一脫險就會回去看自己的女人。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深秋。這個秋天很特別,竟然比以往任何的一個秋天都要涼,都要冷,好像已經是冬天的感覺。


    青年公館外麵,落了一地的落葉。


    掃都來不及,那個拾荒的老頭整日在院子裏轉悠,把落葉掃起來,倒進外麵的垃圾桶。


    偶爾,他會抬頭看天,把手搭著一個涼棚,使勁的看,就像要把那天給看穿似的。


    我站在樓上看他,老頭的五官模糊不清,但是那雙眼睛,竟然是那麽的明朗。


    我總覺得,這個老頭在等待著什麽。


    他能等待什麽?目前在青年公館,除了蝴蝶那個孩子,還有什麽是值得大家等待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懷疑這個老頭的事情。


    包括謹慎的唐宋。他和一博不一樣,一博談戀愛了智商就不夠用,相反,唐宋有了康康幫忙打理生活之後,從繁瑣的雜事中脫穎而出,變得更加的睿智。


    而大方開朗的康康,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兩人聯袂出手,配合得簡直完美。


    我悄然無息的監視著這個老頭,我發現自從蝴蝶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青年公館,以前,他早上就離開,深更半夜才回來。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整天守在青年公館的附近。


    我無意中還發現,這個老頭不食人間煙火,我很少看見他吃飯喝水,我借著檢查房子的由頭,去他的房間,房間裏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看那餐具基本就沒有用過。


    但是一樣東西引起了我的主要,他的床上鋪著軟幹幹淨淨的軟墊子,墊子上明顯有一塊凹陷,那是經常打坐留下的痕跡。


    我依然不動聲色,沒有揭穿他。


    從夏天到深秋,我到青年公館的時間竟然這麽快,其中經曆的苦難自不必說。


    出車禍的幾個兄弟很快都出了院,現在所有人都不上班不幹活了,隻盯著蝴蝶的肚子。


    可蝴蝶的肚子沒有動靜,不像普通正常的孕婦,肚子越來越大。她幾乎看不出來是個孕婦。


    一博沒有回來,她被大家圍繞著,像監視犯人一樣的監視著,終於爆發了情緒。


    “你們都給我出去!我不要你們管!”她嘶吼著,把手邊能扔的東西都給扔了。


    大家躲避著她的同時,幾個女的擁上去好言相勸,叫她不要動怒,免得動了胎氣。


    “我沒懷孕!我懷的是一個怪物!你們都走!不然我生下來的怪物,要把你們給吃掉!”


    誰信呢?幸好沒有誰相信!


    大家安慰了她一會兒,她越來越急躁,我讓她們都出去,我知道蝴蝶的症結所在。


    所有人退了出去,我關了門,蝴蝶愣神了幾秒,嚎啕大哭起來。


    我走過去,借給她一個肩膀,她就像我的小妹子一樣,哭得委屈不已,回腸蕩氣。


    “陽哥,一博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命大,不會死的。”


    她哭著繼續說:“那麽,他是不要我了?”


    “他敢?”


    “是啊,他不敢。可他為什麽不出現?”


    ……


    我的心也惶惶然的,這些天我一直在找他,找鍾小璃。我覺得按照我的人脈和手裏的資源,找一個人不是什麽大問題。


    可是這兩個人,就像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陽哥……既然人間找不到他,他會不會去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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