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分鍾,青年公館就已經被大火包圍,火勢迅猛,有住戶哭了起來,因為除了人跑出來,他們別的東西全都在裏麵,有的是全部家當,有的是自己的心愛之物。


    現在的情景看來,青年公館注定要被燒個透心涼。


    王一博和蝴蝶在一旁安慰那些住戶,說房主易陽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一定會幫大家解決問題。


    我沒有同傷心的住戶們說話,我盯著門口,我在想,我花了這麽大代價想把張軒找出來,他萬一不在裏麵,那這房子不就白燒了嗎?


    雖然我有的是錢,我可以重新把青年公館給恢複起來。


    雖然這一場大火,隻是一場虛張聲勢的大火,是王一博學了這麽久的法術,給大家變出來的一套幻術。


    但是用這種辦法找一個人,看起來,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一來雖然是虛張聲勢的大火,但是多少會對青年公館造成影響,比如說被煙熏火燎,要重新裝飾。


    二來王一博學了這麽久的法術,積累了這麽久的經驗,弄出來的一套幻術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消耗。


    這時候消防車呼嘯而來,各種設備都準備好了,對著青年公館就是一頓噴水。


    如果是真正的大火,我寧願攔著他們,不讓這些消防員衝進去,因為燒成這樣,青年公館固定是挽救不了,那他們進去隻會送命。


    張軒沒有從裏麵出來,我想難道他已經走了嗎?


    就在幾秒鍾之後,大門出現了一把紅色的油紙傘。


    我趕緊迎上去,這把紅紙傘下麵分明是一個人。


    他衝了出來,動作不是很快,整個人的身體非常單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紙人幻化出來的。


    我一把就抓住了他。


    其他的人都關注火勢去了,沒有人發現我把張軒給攔住了。


    “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張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空靈,這聲音不是從一個人的嘴裏發出來的。


    倒像是一段錄音,或者是從腹腔裏發出來的腹語。


    “別跑。”我說道,“不然的話,我馬上把你的身份揭穿,把你的油紙傘拿下,你就灰飛煙滅了!”


    他愣了愣,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看得出來,我說對了,他就是一個紙人,被我抓住了把柄,他現在站在這裏,大有一種任憑我怎麽處置的樣子。


    “借一步說話。”我說道。


    我們走到一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身後是熊熊的大火以及忙碌的人們,張軒站在我的麵前,油紙傘拿得很低,把他的臉遮擋住了。


    我讓他站在樹蔭下,那裏沒有陽光。


    “我以為你不會出來。”


    張軒不屑一顧的說:“你以為我看不出這是一套幻術?我可以不出來!但是我知道,我今天不出來,明天你會想別的辦法逼我出來,那何不現在我就出來和你麵對?”


    “不錯,你是一條漢子,勇於麵對。”我由衷的說道,“你看出來這是一套幻術,說明你的法術也很高,那麽我們名人不說暗話,你為什麽藏在青年公館?”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反問我。


    看他的態度明,顯是一副破罐子破摔或者是任憑我怎麽樣的態度。


    “我知道你是衝著張巧剪來的。”


    “那你還有什麽要問的?我告訴你,你從我的嘴裏問不出其他什麽東西來,所以你現在就可以讓我消失,我寧願死我也不會說出我背後的人。”


    他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我沒有說讓你死,我也可以放你走。出去之後你告訴你們的人,張巧剪已經自廢雙手形同廢人,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讓她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


    “哼!這句話應該我來告訴你!”他說道,“如果你們肯放過她,她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的人把她身上的法術榨幹,從她那裏得到衣缽,她對你們來說就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你們就明裏暗裏的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讓她覺得自己活著沒有什麽意義,讓她覺得如果她繼續當張家剪紙的帶頭人,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她想死,心中的餘念未了,所以死不了。你們難道不知道,她想找到張家人?”


    “你們難道不知道,一個步入老年的人最需要的是什麽嗎?她需要找到自己的根,找到自己的血脈!”


    “她為什麽要把法術傾數交給一個與她無關的外人,而不是等張家人出現在全盤交出?”


    “為什麽?她給你說什麽了?”我問。


    “因為她根本就不在乎張家剪紙會傳到誰的手上,她隻要將它傳下去就可以了!”


    “你們想要的法術,她全都給了你們!她想要的東西,你們給過她嗎?”


    張軒的反問讓我愣了一下,的確,我們忽略了張巧剪的心思,她出來了之後,我們直接把她帶到了青年公館,等於是從一個封閉的地方到了另一個封閉的地方,她在青年公館,每天都麵對著滿屋子的黑暗,跟她在千燈鎮被封鎖的小屋子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黑老七遲遲不發布任務結束的消息,我們又能怎麽辦?在這件事情中從頭到尾張巧剪是一個犧牲品。


    張軒義正言辭,讓我突然多看了他兩眼。


    紅色油紙傘下,他眉清目秀,一張慘白的臉,眉頭緊緊住在一起,若不是我提前知道他的身份,我會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正直有血性的人。


    “你真的是張家後人?”


    “當然!我是她的堂侄孫。”


    “可你分明就是一個假人!你是一個紙人!”我說道。


    他笑了起來,那笑裏帶著許多無奈和心酸。


    “那我實話告訴你,當年的那一場大火,幾乎把張家的人燒死絕了!”他有些淒楚地說道,“你們難道想不到那一場大火幾乎把張家的房子燒了個透,還有人會活得出來嗎?”


    “可我聽他們說,張家沒有死人,隻是張巧剪和大小兩個徒弟失蹤了……”我驚愕無比的說道,“難道當年從裏麵出來的人,都不是真人?”


    他苦笑道:“張家從火裏逃出來的人,隻有零星幾個人而已。為了不讓別人覺得張家就此衰落,為了不讓仇家對張家人下毒手,所以他們就造出了張家人沒有問題的假象,誰也不知道,當初從裏麵逃出來的人大多數都是紙人。”


    我震驚不已!


    “那麽……你又如何成為紙人的?張家人到現在,剩下的都是紙人了嗎?紙人,又是如何繁殖後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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