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小鎮,像疤爺這房子地處關鍵地段的,還有十多個。這些房子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征,隻是散落在各處,不那麽容易被發現。


    我是通過那張地圖上的標識知道的,那張地圖被我看了多次,它已經深深的映在我的腦海裏,現在不用拿出來,腦子裏的畫麵一目了然。


    戴爺看著水天一色的小鎮,不敢相信的問道:“易陽,按你所說,我深陷於此不自知,怪不得……怪不得我萬事不順啊。”


    “那你的意思,這個陣是困你的?”我趁機問道。


    戴爺才覺得自己失言,說漏嘴了。改口說:“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困局,那生活在裏麵的人,都會受到影響的。”


    “別人的影響不大,這個是有針對性的,不是每個人都如此……”


    戴爺打斷我:“下船了,我們進去找他。”


    疤爺的家,房門緊閉,戴爺很著急,打疤爺電話,打不通,打戴嬈的,也打不通。


    “戴爺,別著急。你想想看,疤爺平時喜歡去哪兒?或者,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會在哪兒處理?”


    我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地方,紅樓。


    “紅樓!”沒想到戴爺也說出了這個地方!


    我們調轉船頭朝紅樓而去,戴爺趁著行船的功夫,又問我:“這個太極鎖黃龍,怎麽破?”


    “先找到我們的人再說。他們落在疤爺的手裏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戴爺說,疤爺這個人挺好,可能是外人闖入,讓他感覺到了危機,所以才會把人給扣下了。


    “你們鎮都是開放的,又不是不準外人來,怎麽我們來,他就那麽緊張?”我反問,“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是來找張巧剪的緣故?”


    “哎……”


    戴爺哀歎一聲,沒說其它什麽。


    “疤爺能做出這種局來,不是善人。戴爺,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給我說,你要不說出來,我無法幫你破局。”


    他說那就找到了戴嬈他們之後,再說。


    “嬈兒也有很多疑惑,有些事,我還要給她解釋清楚。”戴爺說,“瞞著她,對她不公平。”


    是的,戴嬈有許多疑惑,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但願疤爺不會把她怎麽樣,不然的話,她就沒機會聽她爺爺給她釋疑。


    我們到了紅樓,那裏正好有個老太太在掃地。見到戴爺,趕緊過來打招呼,樣子非常虔誠。


    問她見到疤爺沒有,她說她天剛亮就來了,疤爺沒來。


    戴爺徑直走了進去,我們在紅樓找了個遍,沒發現人跡。


    “他會去哪兒呢?”戴爺發愁了。


    “地下室你能打開嗎?”我問。


    戴爺驚愕:“什麽地下室?”


    “你不知道這紅樓下麵有地下室?”


    戴爺吃驚地說:“我從來都不知道紅樓下麵還有空間!”


    “我被打暈後,就是被困在下麵的,是戴嬈救了我。”


    戴爺就不淡定了。


    他沒想到疤爺會瞞著他做局,瞞著他在紅樓建地下空間。


    “他到底還有什麽事瞞著我?”他氣憤地說道,“他是我從張家帶出來的,當時隻不過是一個夥計!他有今天,要不是我,他哪兒有今天!養一隻貓狗,都會對我搖尾巴呢!”


    “疤爺成家了嗎?”我問。


    “年輕時看上他的人不少,可他就是不願意,老了,自然也沒人要了,跟我一樣。”


    “他確實和你一樣,心裏裝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戴爺說狗屁,他那不懂風月的人,根本就不會有愛情,心裏更不會裝一個人。


    我們一邊說話,戴爺一邊找紅樓地下室的通道,找來找去,絲毫沒有破綻。


    “戴爺,既然這是巫術,那就不按常理來。”我提醒他,之前戴嬈就是“撕”開了一條地縫,把我救上來的。


    他現在被氣蒙了,滿屋子的亂撞。


    戴爺從架子上拿起一把剪刀,我以為他要剪紙,他卻說,他的手沒有了,假手不是自己的肢體,不但不靈活,而且也不能把法術“過渡”出來。


    一般的小法術他能做,但是大一點的,他就沒辦法親手做。


    “我說,你做。”戴爺說,“你把我的身體刺破,在上麵取血,沾在剪刀上。”


    我在他身上取了血,沾在剪刀上。


    戴爺讓我在地上劃出一道圈,他在旁邊念念有詞。


    那個圈往下一沉,變成了一個黑洞。


    我往下一探,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見底。


    “我去弄些紅綢當繩子。”我說。


    戴爺說不用,他在旁邊撕了幾張紙條,抖了抖,我都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他的手上就出現了幾條繩子。


    “戴嬈就是用的這種法術,在我這裏,這算最小的法術了。”戴爺說,“等上來之後,我就教你幾樣,平時無聊可以當魔術玩一玩,關鍵時刻還能救命。”


    “謝謝戴爺!”


    短短的接觸,讓我對戴爺的看法有了改觀。


    我們順著繩子下去,下麵一片漆黑,戴爺變戲法一般,變出了兩個紙燈籠,雖然燈光昏暗,但是相比之前的伸手不見五指,已經好多了。


    這裏空間不大,我們走了一圈,裏麵的一切一目了然。


    有兩個陳列架上,一個放著精美的剪紙藝術品,另一個陳列著唱儺戲的鬼臉子,整整齊齊的放著,在暗黃的燈光下,鮮麗的色彩對比,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


    “這些都是張家以前的臉子!”戴爺氣得渾身發抖,“這些剪紙作品是張巧剪的!怎麽反到了他的手上?”


    “他是怎麽得到的?張家的這些東西,那是鎮家之寶,從來不輕易示人,隻有逢著祭拜祖先和燈神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請出來讓大家拜祭,然後馬上收好。平時都是專人看護,他是怎麽拿到的?”


    “我現在突然想,張家的那一場大火,到底是不是張巧剪放的?張巧剪就算再恨自己的父母,那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問:“你懷疑是疤爺?”


    “對!我就懷疑是他。”


    “可小徒弟不是說,親眼見到張巧剪放火的?”


    戴爺歎息說:“你是不知道剪紙巫術的魔力,能讓紙人變成真人,還能讓真人產生幻覺。我以前總覺得疤爺不會剪紙巫術,現在看來,他是一把好手啊!他的法術,遠遠在我之上!他要是剪出一個張巧剪來,在洞房放火燒了一切……”


    “當時新婚之夜,小徒弟喝多了,哪裏會去懷疑自己的新娘是一個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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