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竟然……
餘弈麵色古怪一瞬，忽視掉那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眼眸轉向後山。
他以為，這個新年能好好過。
起碼過完初一。
事實證明。
餘弈想多了。
有林江北在的地方，怎麽可能消停！
更別說，
還有一個夏高在裏麵摻和。
後者。
但凡遇上，似乎準沒好事。
猶記得上一次,對方找上門合作，結果差點捅了個大簍子……
餘弈拿了套浴袍，邁步朝套房的溫泉池走。
耳邊，是林江北兩人的說話聲。
063號房內。
林江北與夏高坐在溫泉池邊。
中間放著張小案，上麵擺著果盤與一壺清茶。
氤氳繚繞的霧氣浮在水麵。
絲絲熱氣蒸騰。
“你這是轉性了？怎麽回來後，天天捧著本書？”夏高給自己倒了杯茶,奇道。
看著林江北手中的外語速記。
去哪都捧著。
當真是書不離手！
跟書呆子有的一比！
夏高感到不可思議。
甚至懷疑,自己這位表親，是不是在冬季訓練營，把腦子給練壞了？
不然，怎麽瞧著那麽古怪？
“你以為我想？”
林江北一把將書扣到臉上，甕聲甕氣道：“我要跳級！”
臨時抱佛腳也是抱！
林江北與沈萬他們，並不在同一所學校。
按理說，林江北不至於如此緊張。
可問題是……
林江北看著那個連環任務，深吸一口氣。
要放棄嗎？
不！
他不甘心！
林家的事，給林江北敲響了警鍾。
如果他想要護佑家裏人，那麽……餘教員這條線，就必須執行下去！
對方給了他展露頭腳的機會。
五洲交流會。
光從字麵意思，林江北就意識到了，整件事情的重要性。
餘教員給他開辟了一條捷徑。
一條布滿荊棘的捷徑。
林江北意識到了，但他並不畏懼！
否則，按部就班的走。
等他自己羽翼漸豐，林江北怕，真到那時候，一切為時已晚！
係統精挑細選出來的拜師人物。
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更別提這段時間。
林江北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這位餘教員的不凡。
不論家世,還是實力！
所以林江北就是硬著頭皮，那也得往火坑裏跳！
不就是跳級嗎！
有什麽難的？！
不就是參加五洲交流會，咬咬牙，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跳級？”夏高驚訝。
“你確定是跳級，不是跳繩？”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林江北斜眼看他。
夏高瞪眼，難道不是嗎？
林江北聳聳肩，說來你可能不信。
一天前。
我也以為是玩笑……
“嘿，大姨讓你這幾天住我家。”夏高轉移話題。
“一直到開學。”
“嗯。”
林江北點頭，戴上耳機。
準備練習聽力。
夏高嘬了口茶，突然問：“對了，上次忘記問你，那位餘弈兄弟，真是你們的教員？”
夏令營的一幕幕。
恍若昨日發生，夏高記憶猶新。
心底也惦念著這事。
“對，怎麽了？”
林江北頭也不抬的應。
倏地，夏高手裏剛捏起的瓜都掉了，難以置信道：“你沒騙我？”
雖然一早就有心理準備。
但，當真相擺在麵前的時候，夏高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假的！
怎麽可能！
夏高心中否認三連，瞳孔地震。
“騙你有什麽好處？”能保我跳級穩過？
林江北滑進溫泉池。
淡淡道：“你心底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沃屮！”
夏高震驚,事情竟然是真的？！
夏令營那會兒，我竟然在跟一位教員稱兄道弟？！
一個年紀跟他相仿的教員？！
怕是說出去，都沒人信！
心中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夏高整個人都有些懵，半晌沒有反應。
努力消化著信息。
夏高啞聲道：“他隻是看起來比較年輕，對吧？”
實際上，已經二十好幾了……
夏高看向林江北，試圖從樣貌這點，說服自己。
他目光死死盯著林江北。
企圖從對方這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林江北神色淡淡。
夏高此時模樣，仿佛讓他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那種難以自信，接受不能，難受，心裏又隱隱有些羨慕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迎著夏高熱切的目光注視，林江北隻是搖了搖頭。
夏高：！！！
你倒是說句話啊！
但凡你這時候否認，我也樂意自欺欺人的，騙下自己。
夏高承認自己的接受能力。
確實不比其他人。
當知道同齡人，已經是教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
我屮！
說好的大家一起當學員，結果你背地裏偷偷補課，直接當了教員？！
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夏高心情複雜。
作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不然也進不了夏令營小班。
可從林江北得到的答案。
讓夏高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根本算不了什麽！
當學員算什麽本事！
小班學員，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有本事，
你倒是去當教員啊！
這就像他還在玩泥巴的時候，同齡人已經拿著入學通知書，敲開了至高學府的門一樣。
那種震撼感，撲麵而來！
心裏那個難受的喲！
人最怕對比。
尤其是跟同齡人比！
夏高一手捂著心口，感覺心口位置傳來陣陣絞痛感，仿佛有人將刀戳進了心裏，還擰巴了一圈。
心痛的無法呼吸。
“假的，不能的……”
他嘴裏嘟囔著，雙目無神，整個人滑進溫泉池。
將臉埋在水裏。
一副想要憋死自己的模樣，看得林江北一陣唏噓。
又瘋了一個。
……
063號房兩人插科打渾。
019號房。
餘弈泡在溫泉池裏，麵前浮著個小木盆，裏麵晃晃悠悠的，擺著盞羅漢花茶。
絲絲清甜的香氣，從壺口飄出。
餘弈雙手搭在池邊。
微微閉眼。
溫熱的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令人昏昏欲睡。
耳邊嘈雜的聲音不斷。
就在林江北等人隔壁，一場針對他們的事件，正在謀劃。
這什麽運氣？！
新年撞大運？！
餘弈睜開眼，身體往後靠了靠。
居然有人要綁票？
有林江北與夏高兩人在，事情的發展，當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來的人不少。
有六個！
大概是顧及這裏來的人非富即貴，那些人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餘弈摩挲著下巴，抬手去拿旁邊的手環。
要不要提醒一下？
……
064號房。
一行六人圍坐，在靠近063號房的牆邊，支起耳朵，用擴音器偷聽。
同時。
也有人湊到溫泉池隔著的牆角，豎起耳朵。
這裏的牆，是用竹籬圍起來的。
圍得密不透風。
但溫泉池很大，各自蔓延到兩邊的牆簷下。
若是聲音大點。
相鄰的兩間房主人，可以泡在溫泉裏，隔著道竹牆暢談。
064房的眾人很謹慎。
將聲音壓得很低。
並且用紙筆與手環交流，更多過言語交談。
“我們什麽時候行動？”
有人低聲道：“林家給的錢可不少，未免夜長夢多，咱們得快點。
免得煮熟的鴨子飛了！”
“這破地方，一間房一天就得1w，要不是那筆定金來的及時，咱們都掏不起錢進來！”
說到這個，眾人就是一陣肉疼。
“要不，咱們先在這裏泡一泡？交了那麽多錢，不體驗一下，總感覺虧大發了！”
有人提議。
看著屋外的溫泉池，躍躍欲試。
“等咱們把尾款拿到手，你愛來這裏泡幾天就泡幾天！”領頭的怒斥。
一巴掌呼在那人後腦勺上。
“不要節外生枝，給我找事！”
被打的人委屈撇嘴。
沒敢吱聲。
戀戀不舍的，看了眼外麵的溫泉池，同時心底不免嘟囔，來都來了。
泡一下怎麽了？！
但他不敢明麵上頂嘴，隻能低眉順眼地跟在一旁，等待大哥發話。
牆的那頭。
林江北兩人泡得暈暈乎乎。
熱氣仿佛都熏進了腦子裏，兩人眼睛迷蒙，連滾帶爬地，裹著浴巾出來。
陣陣困意襲來。
眼皮跟灌了鉛似的，睜都睜不開了。
林江北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眼皮抬了抬，而很快，又合了回去。
一個字，困！
春困，冬眠仿佛混雜在了一起。
林江北將書一扔。
打著哈欠道：“泡得有些困了，要不睡會兒？”
“好！”
夏高欣然同意。
沒一會兒。
063號房裏響起了鼾聲。
064號房。
一群人眼睛雪亮。
等了一陣，確定隔壁沒其他聲音後，有人打眼色示意。
隨即。
一群人在064號溫泉池的竹牆旁，架起人梯，翻了過去。
“123……”
“彭”
一聲落地。
眾人盡量動作放輕。
隻不過猛一落地，腳下那有些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地，刺得眾人一陣呲牙裂嘴。
倒吸涼氣。
平時走都有些硌腳。
更別說從近兩米高的位置落下，那一瞬間的滋味，簡直妙極了！
隨著第一個人落地。
搖了搖旁邊栽種的竹子，簌簌枝椏晃動，很快又有人接二連三地翻牆過來。
豎起耳朵聽了一陣。
沒發現063號房有什麽異樣，還有人悄悄探頭，朝屋內瞅了眼。
床鋪上，
依稀可見一個人影輪廓起伏。
頓時。
領頭的豎起手指，示意眾人噤聲，其餘幾人紛紛點頭，一群人躡手躡腳的朝屋內走。
019號房。
溫泉池內。
餘弈喝了口茶，隨後起身，嘩啦的水聲響起，餘弈撿起旁邊的浴袍套在身上。
邁步出了房間。
……
與此同時。
019斜對麵的房間，掛著024的門牌號。
葉青舟與餘晏相對而坐。
麵前擺著張小桌。
小火爐上，咕嚕嚕的燒著水，蒸騰的熱氣從壺口冒出，掀起壺蓋，發出咕嚕聲。
旁邊的香爐裏點著熏香，艾葉的味道在屋內飄蕩。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葉青舟擺開茶具，提起小壺泡茶，手法並沒有那麽講究。
看上去很隨意。
洗茶燙杯。
對方將第2次衝泡好的茶，推了一杯給餘晏，聲音淡淡。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值得你這個大忙人，專門找過來？”
“你們的項目怎麽樣了？”餘晏問。
“哪一個？”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餘晏盯著葉青舟，輕聲道：“事情有進展了嗎？”
“還可以，循環漸進，不過還在試驗階段。”葉青舟端起茶吹了吹，“你很急？”
沒記錯的話，
離對方當初開口，隻過了半年時間。
“是有點。”
餘晏開口。
話語中摻雜著一絲急切，“年底能出成果嗎？”
“年底？”
葉青舟詫異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的放下茶盞。
“可能有點麻煩。”
“不能快點嗎？”餘晏急道。
隨即低垂下眉眼，溫聲道：“抱歉，剛剛是我失態了。”
實驗畢竟不是遊戲。
不能兒戲。
顯然，他也意識到這一點。
實驗不是光說，就能出結果，還得經過大量的實驗過程。
“也不是不可以。”
葉青舟看向餘晏，“就是有些冒險。”
“需要什麽，你說！”
餘晏坐直身子，關切道：“隻要我們餘家能提供的，你盡管開口！”
葉青舟搖頭。
餘晏卻有些急了，“我們可以加大籌碼，下半年的五洲學術交流……”
“停！”
葉青舟抬手示意。
選擇終止這個話題。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可以來找我，其他的，就別說了。”葉青舟扶了扶眼鏡。
聲音淡淡。
她抿了口茶，茶水入口微苦回甘。
餘晏不言。
兩人間的氣氛沉默。
片刻後。
餘晏看著葉青舟，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喝口茶，靜靜心吧。”
葉青舟不接話。
餘晏端起茶，已經有些涼了，不過他還是一口喝了個幹淨，隨即重重將杯子扣在桌上。
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又像是在踐行著什麽。
“我……”
他正欲開口。
可很快，一股困意襲來。
餘晏隻覺眼前一黑，眼睛倏地合上，整個人無意識的趴倒在小桌上。
葉青舟將火爐移了移。
輕聲道：“你知道的，這很難。”
將火爐放在地上，伸手拿過餘晏手裏的小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枚戒指。
她笑了笑。
眼角似有晶瑩在閃爍。
太遲了。
這段感情還沒萌芽，就將迎來終結。
她的時間不多了。
按理說，身為負責人，她應該時刻泡在實驗室裏，但她沒有。
因為……
她的身體撐不了幾年了。
比起待在實驗室，她更想在外麵多待一會兒，不過假期即將結束，也該回去了。
盯著餘晏看了良久。
葉青舟忽然從包裏拿出針管，紮在餘晏手臂上，取了管血，封存好。
這才站起身，走了過去。
替餘晏理了理衣領，伸手撫上他的側臉，低聲道。
“抱歉。”
話落。
她拿著包準備離開。
哢嗒一聲開門。
視野內。
餘弈正從轉角迎麵走來。
竟然……
餘弈麵色古怪一瞬，忽視掉那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眼眸轉向後山。
他以為，這個新年能好好過。
起碼過完初一。
事實證明。
餘弈想多了。
有林江北在的地方，怎麽可能消停！
更別說，
還有一個夏高在裏麵摻和。
後者。
但凡遇上，似乎準沒好事。
猶記得上一次,對方找上門合作，結果差點捅了個大簍子……
餘弈拿了套浴袍，邁步朝套房的溫泉池走。
耳邊，是林江北兩人的說話聲。
063號房內。
林江北與夏高坐在溫泉池邊。
中間放著張小案，上麵擺著果盤與一壺清茶。
氤氳繚繞的霧氣浮在水麵。
絲絲熱氣蒸騰。
“你這是轉性了？怎麽回來後，天天捧著本書？”夏高給自己倒了杯茶,奇道。
看著林江北手中的外語速記。
去哪都捧著。
當真是書不離手！
跟書呆子有的一比！
夏高感到不可思議。
甚至懷疑,自己這位表親，是不是在冬季訓練營，把腦子給練壞了？
不然，怎麽瞧著那麽古怪？
“你以為我想？”
林江北一把將書扣到臉上，甕聲甕氣道：“我要跳級！”
臨時抱佛腳也是抱！
林江北與沈萬他們，並不在同一所學校。
按理說，林江北不至於如此緊張。
可問題是……
林江北看著那個連環任務，深吸一口氣。
要放棄嗎？
不！
他不甘心！
林家的事，給林江北敲響了警鍾。
如果他想要護佑家裏人，那麽……餘教員這條線，就必須執行下去！
對方給了他展露頭腳的機會。
五洲交流會。
光從字麵意思，林江北就意識到了，整件事情的重要性。
餘教員給他開辟了一條捷徑。
一條布滿荊棘的捷徑。
林江北意識到了，但他並不畏懼！
否則，按部就班的走。
等他自己羽翼漸豐，林江北怕，真到那時候，一切為時已晚！
係統精挑細選出來的拜師人物。
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更別提這段時間。
林江北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這位餘教員的不凡。
不論家世,還是實力！
所以林江北就是硬著頭皮，那也得往火坑裏跳！
不就是跳級嗎！
有什麽難的？！
不就是參加五洲交流會，咬咬牙，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跳級？”夏高驚訝。
“你確定是跳級，不是跳繩？”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林江北斜眼看他。
夏高瞪眼，難道不是嗎？
林江北聳聳肩，說來你可能不信。
一天前。
我也以為是玩笑……
“嘿，大姨讓你這幾天住我家。”夏高轉移話題。
“一直到開學。”
“嗯。”
林江北點頭，戴上耳機。
準備練習聽力。
夏高嘬了口茶，突然問：“對了，上次忘記問你，那位餘弈兄弟，真是你們的教員？”
夏令營的一幕幕。
恍若昨日發生，夏高記憶猶新。
心底也惦念著這事。
“對，怎麽了？”
林江北頭也不抬的應。
倏地，夏高手裏剛捏起的瓜都掉了，難以置信道：“你沒騙我？”
雖然一早就有心理準備。
但，當真相擺在麵前的時候，夏高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假的！
怎麽可能！
夏高心中否認三連，瞳孔地震。
“騙你有什麽好處？”能保我跳級穩過？
林江北滑進溫泉池。
淡淡道：“你心底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沃屮！”
夏高震驚,事情竟然是真的？！
夏令營那會兒，我竟然在跟一位教員稱兄道弟？！
一個年紀跟他相仿的教員？！
怕是說出去，都沒人信！
心中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夏高整個人都有些懵，半晌沒有反應。
努力消化著信息。
夏高啞聲道：“他隻是看起來比較年輕，對吧？”
實際上，已經二十好幾了……
夏高看向林江北，試圖從樣貌這點，說服自己。
他目光死死盯著林江北。
企圖從對方這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林江北神色淡淡。
夏高此時模樣，仿佛讓他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那種難以自信，接受不能，難受，心裏又隱隱有些羨慕等等，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迎著夏高熱切的目光注視，林江北隻是搖了搖頭。
夏高：！！！
你倒是說句話啊！
但凡你這時候否認，我也樂意自欺欺人的，騙下自己。
夏高承認自己的接受能力。
確實不比其他人。
當知道同齡人，已經是教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
我屮！
說好的大家一起當學員，結果你背地裏偷偷補課，直接當了教員？！
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夏高心情複雜。
作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不然也進不了夏令營小班。
可從林江北得到的答案。
讓夏高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根本算不了什麽！
當學員算什麽本事！
小班學員，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有本事，
你倒是去當教員啊！
這就像他還在玩泥巴的時候，同齡人已經拿著入學通知書，敲開了至高學府的門一樣。
那種震撼感，撲麵而來！
心裏那個難受的喲！
人最怕對比。
尤其是跟同齡人比！
夏高一手捂著心口，感覺心口位置傳來陣陣絞痛感，仿佛有人將刀戳進了心裏，還擰巴了一圈。
心痛的無法呼吸。
“假的，不能的……”
他嘴裏嘟囔著，雙目無神，整個人滑進溫泉池。
將臉埋在水裏。
一副想要憋死自己的模樣，看得林江北一陣唏噓。
又瘋了一個。
……
063號房兩人插科打渾。
019號房。
餘弈泡在溫泉池裏，麵前浮著個小木盆，裏麵晃晃悠悠的，擺著盞羅漢花茶。
絲絲清甜的香氣，從壺口飄出。
餘弈雙手搭在池邊。
微微閉眼。
溫熱的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令人昏昏欲睡。
耳邊嘈雜的聲音不斷。
就在林江北等人隔壁，一場針對他們的事件，正在謀劃。
這什麽運氣？！
新年撞大運？！
餘弈睜開眼，身體往後靠了靠。
居然有人要綁票？
有林江北與夏高兩人在，事情的發展，當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來的人不少。
有六個！
大概是顧及這裏來的人非富即貴，那些人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餘弈摩挲著下巴，抬手去拿旁邊的手環。
要不要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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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號房。
一行六人圍坐，在靠近063號房的牆邊，支起耳朵，用擴音器偷聽。
同時。
也有人湊到溫泉池隔著的牆角，豎起耳朵。
這裏的牆，是用竹籬圍起來的。
圍得密不透風。
但溫泉池很大，各自蔓延到兩邊的牆簷下。
若是聲音大點。
相鄰的兩間房主人，可以泡在溫泉裏，隔著道竹牆暢談。
064房的眾人很謹慎。
將聲音壓得很低。
並且用紙筆與手環交流，更多過言語交談。
“我們什麽時候行動？”
有人低聲道：“林家給的錢可不少，未免夜長夢多，咱們得快點。
免得煮熟的鴨子飛了！”
“這破地方，一間房一天就得1w，要不是那筆定金來的及時，咱們都掏不起錢進來！”
說到這個，眾人就是一陣肉疼。
“要不，咱們先在這裏泡一泡？交了那麽多錢，不體驗一下，總感覺虧大發了！”
有人提議。
看著屋外的溫泉池，躍躍欲試。
“等咱們把尾款拿到手，你愛來這裏泡幾天就泡幾天！”領頭的怒斥。
一巴掌呼在那人後腦勺上。
“不要節外生枝，給我找事！”
被打的人委屈撇嘴。
沒敢吱聲。
戀戀不舍的，看了眼外麵的溫泉池，同時心底不免嘟囔，來都來了。
泡一下怎麽了？！
但他不敢明麵上頂嘴，隻能低眉順眼地跟在一旁，等待大哥發話。
牆的那頭。
林江北兩人泡得暈暈乎乎。
熱氣仿佛都熏進了腦子裏，兩人眼睛迷蒙，連滾帶爬地，裹著浴巾出來。
陣陣困意襲來。
眼皮跟灌了鉛似的，睜都睜不開了。
林江北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眼皮抬了抬，而很快，又合了回去。
一個字，困！
春困，冬眠仿佛混雜在了一起。
林江北將書一扔。
打著哈欠道：“泡得有些困了，要不睡會兒？”
“好！”
夏高欣然同意。
沒一會兒。
063號房裏響起了鼾聲。
064號房。
一群人眼睛雪亮。
等了一陣，確定隔壁沒其他聲音後，有人打眼色示意。
隨即。
一群人在064號溫泉池的竹牆旁，架起人梯，翻了過去。
“123……”
“彭”
一聲落地。
眾人盡量動作放輕。
隻不過猛一落地，腳下那有些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地，刺得眾人一陣呲牙裂嘴。
倒吸涼氣。
平時走都有些硌腳。
更別說從近兩米高的位置落下，那一瞬間的滋味，簡直妙極了！
隨著第一個人落地。
搖了搖旁邊栽種的竹子，簌簌枝椏晃動，很快又有人接二連三地翻牆過來。
豎起耳朵聽了一陣。
沒發現063號房有什麽異樣，還有人悄悄探頭，朝屋內瞅了眼。
床鋪上，
依稀可見一個人影輪廓起伏。
頓時。
領頭的豎起手指，示意眾人噤聲，其餘幾人紛紛點頭，一群人躡手躡腳的朝屋內走。
019號房。
溫泉池內。
餘弈喝了口茶，隨後起身，嘩啦的水聲響起，餘弈撿起旁邊的浴袍套在身上。
邁步出了房間。
……
與此同時。
019斜對麵的房間，掛著024的門牌號。
葉青舟與餘晏相對而坐。
麵前擺著張小桌。
小火爐上，咕嚕嚕的燒著水，蒸騰的熱氣從壺口冒出，掀起壺蓋，發出咕嚕聲。
旁邊的香爐裏點著熏香，艾葉的味道在屋內飄蕩。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葉青舟擺開茶具，提起小壺泡茶，手法並沒有那麽講究。
看上去很隨意。
洗茶燙杯。
對方將第2次衝泡好的茶，推了一杯給餘晏，聲音淡淡。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值得你這個大忙人，專門找過來？”
“你們的項目怎麽樣了？”餘晏問。
“哪一個？”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餘晏盯著葉青舟，輕聲道：“事情有進展了嗎？”
“還可以，循環漸進，不過還在試驗階段。”葉青舟端起茶吹了吹，“你很急？”
沒記錯的話，
離對方當初開口，隻過了半年時間。
“是有點。”
餘晏開口。
話語中摻雜著一絲急切，“年底能出成果嗎？”
“年底？”
葉青舟詫異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的放下茶盞。
“可能有點麻煩。”
“不能快點嗎？”餘晏急道。
隨即低垂下眉眼，溫聲道：“抱歉，剛剛是我失態了。”
實驗畢竟不是遊戲。
不能兒戲。
顯然，他也意識到這一點。
實驗不是光說，就能出結果，還得經過大量的實驗過程。
“也不是不可以。”
葉青舟看向餘晏，“就是有些冒險。”
“需要什麽，你說！”
餘晏坐直身子，關切道：“隻要我們餘家能提供的，你盡管開口！”
葉青舟搖頭。
餘晏卻有些急了，“我們可以加大籌碼，下半年的五洲學術交流……”
“停！”
葉青舟抬手示意。
選擇終止這個話題。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可以來找我，其他的，就別說了。”葉青舟扶了扶眼鏡。
聲音淡淡。
她抿了口茶，茶水入口微苦回甘。
餘晏不言。
兩人間的氣氛沉默。
片刻後。
餘晏看著葉青舟，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喝口茶，靜靜心吧。”
葉青舟不接話。
餘晏端起茶，已經有些涼了，不過他還是一口喝了個幹淨，隨即重重將杯子扣在桌上。
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又像是在踐行著什麽。
“我……”
他正欲開口。
可很快，一股困意襲來。
餘晏隻覺眼前一黑，眼睛倏地合上，整個人無意識的趴倒在小桌上。
葉青舟將火爐移了移。
輕聲道：“你知道的，這很難。”
將火爐放在地上，伸手拿過餘晏手裏的小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枚戒指。
她笑了笑。
眼角似有晶瑩在閃爍。
太遲了。
這段感情還沒萌芽，就將迎來終結。
她的時間不多了。
按理說，身為負責人，她應該時刻泡在實驗室裏，但她沒有。
因為……
她的身體撐不了幾年了。
比起待在實驗室，她更想在外麵多待一會兒，不過假期即將結束，也該回去了。
盯著餘晏看了良久。
葉青舟忽然從包裏拿出針管，紮在餘晏手臂上，取了管血，封存好。
這才站起身，走了過去。
替餘晏理了理衣領，伸手撫上他的側臉，低聲道。
“抱歉。”
話落。
她拿著包準備離開。
哢嗒一聲開門。
視野內。
餘弈正從轉角迎麵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