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見“老邢”問這一句,反倒是路歌覺得有點奇怪:


    “你們之前,不是對我們的身份並不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的是其他人,他們隻想把有可能的危險扼殺。”


    “所以是你個人,對我們的身份很感興趣嘍?”


    “老邢”點了點頭,沒反駁。


    路歌見他承認,先放下手中的筷子,思索幾秒後回答:


    “我們不屬於人任何人,無論你所知道的哪一方,我們都不屬於。”


    “外來者嗎?”


    “老邢”的表情複雜,看起來是不太相信,說著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既然你問了一個問題,那我們也問你一個問題。”


    對方扭過頭看向他們,沒有拒絕。


    “你們為什麽要反抗機械秩序?難道現在的世界不好嗎?或者說你們有別的什麽理由要這麽做?”


    “老邢”臉上笑了笑:“你這不是一個問題吧。”


    “不過,我想我應該能夠回答你。”


    “畢竟這幾個問題,我也思考了很長時間。”


    這個男人說著,轉過頭背向兩人講述起來:


    “那是在幾年的一個晚上,當時機械秩序,還沒有徹底推行審判機器人。”


    “所以警方還是以人力為主,機械為輔助。”


    “雖然表麵是這樣說,但人力的執法效率實際要遠低於機器。”


    “大數據運算,再加上全頻道監控,犯罪率逐年降低。”


    “但同時,也衍生出了極端犯罪者。”


    “因為知道自己一旦被機器抓住下場往往會沒有活路,或者麵臨重判,所以一些犯罪者就會被逼上極端。”


    “而那些機器可不在乎這些,隻要是有人犯法,它們就會堅決執行。”


    “就在那天晚上,我們接到舉報發現了一名極端連環殺人犯。”


    “當時我們前去追捕,但是失誤了。”


    “那是一個陷阱。”


    “報警的是一名孕婦,我們趕到現場卻沒有發現連環殺人犯,反而是哪個女人開始自爆身份。”


    “她就是那名連環殺人犯。”


    “因為童年陰影,導致極端仇恨異性,典型的高智商反社會人格。”


    “至於我們。”


    “老邢”搖了搖頭表示:“在屋裏待了一陣我們就發現不對勁,手腳酸麻,後來發現是麻醉氣體。”


    “記錄儀也都被信號幹擾失去實時上傳功能,後麵被破壞了。”


    “那名連環殺人犯,則提前做了準備所以沒有中招。”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之前綁架的醫生,給活活解體了。”


    “這人個是瘋子,她邊動手還邊說,自己可是孕婦,在法律上是一定程度上受到保護的。”


    “孩子是醫生的,麻醉氣體也是醫生弄回來的。”


    “她還是打斷在殺掉我們之後,把罪名嫁禍全部給醫生,至於醫生被解剖之後,就會徹底處理掉。”


    “這樣一來,完全失去線索的醫生,就會潛逃。”


    “而她則會由於受害者身份逃過一劫。”


    “老邢”說著,頓了頓:“就算暴露,以孕婦的身份,在當前判刑也最多也就隻是無期。”


    “所以,可以說這個連環殺人犯已經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但她忽略了一點。”


    “老邢”轉過頭,說不出是在笑還是在想什麽:


    “機器不會考慮到這麽多問題。”


    “在我的同僚幾乎被滅口,很快就要輪到我的時候,勉強才發出了求援。”


    “機器人很快破門而入。”


    “從我這裏取得全部證詞後,它就動手了。”


    “那名連環殺人犯,見演戲不成,試圖用刀子各種東西來反抗。”


    “她還本想用孕婦身份和肚子裏的孩子來威脅。”


    “但機器人不會想那麽多,而是直接從那名連環殺人犯肚子裏,取出並保護了孩子,然後當場擊殺正在反抗的犯人。”


    “老邢”說著,雙眼一閉,不知道在想什麽。


    “在那次之後,我就辭職了,因為我發現,無論如何我都做不出在那種情況下的判斷和行為。”


    屋裏兩人互相交換視線,路歌問起:


    “所以,這就是你打算反抗機械秩序的原因?”


    “老邢”沒有直接回答:“人情和法理,一直是執法邊界。”


    “不論往那一邊走都會成為極端。”


    “極端下的人情,會造成執法不公。”


    “極端下的法理,卻會成就絕對的公平,而漠視了人性。”


    “可人需要的,不是絕對的公平。”


    路歌和雲千千這才明白,麵前這人加入反抗軍,要掀翻機械秩序的原因。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要反抗機械秩序,那我也隻能說,可以理解。”


    但路歌的這番話,卻讓對方搖了搖頭:


    “實際上,我已經後悔了。”


    “嗯?什麽意思?”


    “反抗軍的意願是好的。”


    “但反抗軍成功之後,才是大問題。”


    “老邢”這句話,引起了兩人重視:


    “之後,你是擔心反抗軍成功之後,世界會陷入混亂?”


    “不。”


    但對方卻一口回絕。


    “不是混亂,而是新的秩序。”


    “這個新秩序將會重新落到某些人手裏。”


    “但這對於已經適應,並支持機械秩序的人而言,將會激起新的矛盾。”


    “戰爭在所難免。”


    見“老邢”搖了搖頭,路歌試探著問:


    “你說的是誰?”


    但對方卻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轉身離開屋,還把門帶上。


    屋子裏,兩人想著剛才“老邢”說的那番話:


    “難道這件事,還另有隱情?”雲千千先詢問。


    “看樣子是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真要一直待在這兒嗎?”


    雲千千掃了一眼這間小木屋的環境,更重要的是,還隻有一張床。


    “沒事,等會你睡床就行,我趴一會兒就行。”


    路歌拍了拍桌子。


    “至於剩下的問題,都交給老邢他們吧。”


    “咱們兩不在了,魯班氏應該會與他們接頭行動。”


    ……


    當晚。


    兩男兩女,四個人圍繞著木屋巡邏。


    為了不讓抓走的敵人逃跑,他們可是寸步都不敢離開範圍。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們。


    以老邢和趙亮等人的團隊,卻起了矛盾。


    見識到賓館中的槍林彈雨痕跡後,他們對於這一趟的期望值越來越低。


    尤其是在路歌和雲千千兩個主要人員被抓走後,他們現在在救與不救之間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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